凤念芷转身看着凤念蓉,“芷儿性子直,可不能像十姐姐这般人人都卖好。”
凤念蓉在宫中口碑极佳,自然是因为她平日里对谁都十分和善,这在凤念芷眼中是极其自甘堕落的笼络人的手段,公主便是公主,可不是对谁都能放低姿态的,而凤念芷更知道,生母只是个嫔妾在凤念蓉心底是一根刺,她表面上纵然受宠,心底却不知多介意自己的身份,更是以这般的和善姿态收拢人心,好像她样子做足便能弥补生母位卑似的。
凤念蓉眉头皱得更紧,听着着明嘲暗讽的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凤念芷并非头脑简单张扬跋扈之人,自然也不会是真的直性子,从前能忍而不发,今日却怎么忽然如此明显了?凤念蓉心底疑窦丛丛,下意识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件事会让凤念芷受益,会让她有足够的底气趾高气扬。
凤念蓉沉了沉心绪看向十多步之外的朝夕,笃定这件事一定和朝夕有关。
“拜见二姐姐。”
“拜见二姐姐。”
哪怕被凤念芷的话弄得心中沉郁,凤念蓉还是第一时间上前对着朝夕行礼,可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朝夕和凤念蓉同时看过去,便见凤念依安静无声的站在一边,朝夕对着她点点头,这才看着凤念蓉,“不必多礼。”
同站着的还有离得最远的凤念歆,凤念歆看到朝夕眉头仍然皱着,面上不喜之意更是明显,可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恶言相向,相反的,她一边厌恶朝夕,一边又忍不住频频看朝夕,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一张小脸上情绪复杂至极,相比之下,自然是凤念芷周身散发出的高贵雍容最不合时宜,她本该上来见礼,可她这会儿只是下颌维扬的站着,仿佛得了封号的是她而非朝夕,朝夕扫了她一眼,目光淡薄的好像在看个死物。
看到朝夕这目光凤念芷牙关紧咬,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紧紧地攥了攥拳头撇过了头去,一转头,却见凤念歆疑惑的看着她,凤念歆从前本是最讨厌朝夕的,可后来却不知怎么变了,凤念芷心中有气不由低声恨恨道,“看什么看,你以为她还能风光多久?”
凤念歆被她呛的缩了缩脖子,这边凤念蓉却是笑着道,“二姐姐为何不着忌服?”
朝夕摇了摇头,“我还未入宗谱,着忌服不合礼制。”
凤念芷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上前一步凑过来道,“如此说来,这祭礼二姐姐岂不是也参加不了了?”
朝夕直直看着凤念芷,“虽未入宗谱,可已有了封号便是蜀国之臣,蜀国之臣自然能参加祭礼。”
凤念芷一愕,没想到朝夕会这样说,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抿了抿唇才强自道,“什么臣不臣的,二姐姐只是女子,就算得了封号也是个虚号,怎能当做臣子来论?”
朝夕弯了弯唇,“女子不能为臣?女子得的封号便不作数?”
凤念芷眼底波光微转,谁都知道蜀国史上曾经封过几位公主,且那几位公主都是于蜀国有功之人,且临朝当政,与外朝的文武百官并无区别,在凤念芷心中,那几位自然都是古时英烈,自然能为臣,而别人能不能为臣她不在意,她是在说朝夕,朝夕不能为臣。
咬了咬牙凤念芷也一笑,看了看周围笑音悦耳的道,“旁人或许可以,不过二姐姐与蜀国无功,一个虚号怎可如此托大?唔,芷儿愚钝,这样想不知对不对。”
朝夕面上笑意不减,“芷儿的意思是父王昏聩无理册封?”
凤念芷面上一白,哪里敢接这样的话,下意识便抢着道,“我才不是这个意思,父王是蜀国之王,自然是想册封谁就册封谁......”
说完这话,朝夕仍然笑看着她却不再多言,凤念芷先是诧异,继而才面上猛然一红,是了,凤钦是蜀国之王,随便册封谁都可以,而只要是王册封的,便没有虚号一说,否则岂非不尊王权,而她前后之言简直是打了自己脸面。
凤念芷面上一片涨红,在朝夕的目光之下更觉无地自容,转身一看,旁边的凤念蓉几人都看着她,虽然没笑,可凤念芷知道她们心底必定都在嘲笑自己,她一时气急了,正要再说,却见广场尽头忽然出现了一行仪仗,同时内监的执道鸣金之声也响起!
“王上驾到,王后驾到——”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广场尽头紫盖如云旌旗烈烈,凤钦和段锦衣的仪仗浩浩荡荡而来,百官撩袍下拜,朝夕几人也跪地行了稽首大礼,车马渐近,这才看到凤钦和段锦衣身后还跟着宫中诸位公子,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台阶之下,凤钦下了辇车转身扫了一眼跪地的百官朗声一笑,又问一旁的礼官,“可都齐了?那便开始吧!”
跪在最前的礼官闻言并未立刻答话,反而是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凤钦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三分,“怎么了?有何差池?”
那礼官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段锦衣,这才断断续续的道出一句话来。
“王上,段、段大将军还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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