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蜀王宫之中死去的人和你毫无干系。”抿了抿唇,孙昭朝着朝夕靠近一步,语声也更为低沉起来,“那么,赵王宫之中死去的人呢?”
他话语压低,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朝夕倏地眯眸,实在没想到孙昭会提起这一茬。
而孙昭能说出这句话,必定知道的比这个更多。
朝夕看了孙昭一瞬,微蹙的眉头忽的舒展,唇角也微微一弯,“廷尉大人是蜀国的廷尉,却竟然能查到赵王宫的事,手段真是不错,不过,赵王宫之中死的人与我何干?在赵王宫之时,我不过是个连质子都算不上的侍奴罢了,我哪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当初赵国和蜀国的边境之战中蜀国大败,除却最普通的进贡之外,赵国二公子要了朝夕,虽然名义上是让朝夕以质子的身份去赵国,可天下人却早就把朝夕看做了赵弋看重的人,而凭朝夕的身份不能成为公子夫人,那便只能做赵弋的妾了,后来赵国之中赵弋对朝夕宠爱有加,渐渐朝夕这红颜美妾的名头便越来越为天下人得知,可谁曾想,好景不长,仅仅一年之后朝夕便因为杀了赵弋的其他三名侍妾而被喂下了毒药发配凉山行宫。
说是行宫,其实也是冷宫,彼时朝夕的结局不知为多少人唏嘘,直到半年之前,持续了半年的燕赵之战分出了胜负,几乎快被世人遗忘的朝夕又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这一次,她从地狱之中的弃妾摇身一变成为了燕世子钦定的未来夫人。
朝夕眯了眯眸,才过了半年而已,可她恍惚觉得在赵国的日子仿佛是许久许久之前了,在她脑海之中记得清晰的,竟然是这半年来和商玦一路南下的点点滴滴。
孙昭怎会轻易相信朝夕的话,在他看来,朝夕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眯了眯眸,他语声仍然严肃又幽沉,“彼时公主殿下跟着赵国二公子,深受二公子宠爱,最好的时候公主殿下能随侍二公子书房,二公子任何决断都不瞒公主,公主有这样的身份,行事自然便利,二公子座下的刘氏将军,二公子府上的宋氏长史,还有那三位弃妾,这期间,还有许多不计姓名的奴仆,这么多人命,都和公主没关系?后来公主府被发配冷宫,临走之后赵王宫之中又死的那数十宫人,这么多人殒命,都和公主殿下无干系?”
孙昭字字如刀,似乎想用刀锋剥开朝夕面上的伪装似的,然而他话语落下,朝夕又无奈的摇头失笑,“廷尉大人知道的的确比我料想的要多的多。”顿了顿,朝夕笑意微深,猝不及防的承认道,“没错,这些人命都因我而死,廷尉大人要如何呢?”
孙昭眨了眨眼,看着朝夕如花的笑颜只觉得头皮发麻,面前的人怎能做到这般坦然无波的?咬了咬牙,孙昭的语气更为严正了,“这些人命,都死在公主的手上,公主怎无半点心虚之感?如此堂而皇之,公主殿下是否人命如草芥可以随便抹杀?”
朝夕两眼大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孙昭,看了一瞬,忽而笑出声来,随即眼底生出两分锐光来,“孙大人之正义凛然实在是让朝夕汗颜,不过孙大人说对了,您适才说的那些人命,在我眼底的确如同草芥。”
孙昭闻言两眼倏地眯起,满眸愤懑之意不得发,朝夕看着他这样笑意更浓了,可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忙摇了摇头,“不,不对,她们其实连草芥都不如。”
孙昭拳头紧握,朝夕这一句句,乃是一层层的让他更为恼怒!
朝夕对他的恼怒无动于衷,她面上笑意骤收,语声也森寒下来,“草芥可没有长着害人之心。”
孙昭闻言一怔,朝夕漠然的看了他一瞬,绕过他朝宫门处走去。
她越走越远,语声复又淡然起来,“廷尉大人疑我便疑吧,如大人所想,我的确是瑕疵必报之人,害了我的,我就是要还回去的,嗯......如大人这般大义凛然想要凭一己之身维护天下之正义公道之人,朝夕敬佩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