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寻鹤闻言却笑了,扫了一眼君不羡微红的眼道,“好啦,人都有这么一天的,我余生最大的遗憾本是女儿的早逝和庄姬的离开,眼下孙儿和你都出落的这样好,我还有什么遗憾?我这一生啊,帝君拜在我门下,诸侯王室敬我,想去看的山水都去看了,我那老妻也与我相扶半生,她走的时候放心不下我和孙儿,可她知道有我在孙儿必定能好,也算和我一般了无遗憾,既然没有遗憾,若永逝降临,我欣然闭眼,剩下的事你们去做便好。”
君不羡眼眶微红,朝夕也沉着面色有几分悲戚,商玦听着张寻鹤一席话却似有所感,张寻鹤看他一眼,“这大世总是要留给你们年轻人的,世子殿下觉得呢?”
商玦抬手对着张寻鹤一浅揖,“太公之豁然让商玦拜服。”
张寻鹤轻笑一声,“活了这么多年岁了,再不看开些岂非白活了,该退场的时候就要退场,世子殿下是这三人之中最为沉稳的,她们两个你要多照看。”
这语气竟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商玦心底一动又是一个长揖,“商玦遵命。”
张寻鹤满意的笑起来,挨个看看眼前三人笑意一深,“年轻真是好啊,我本是放心不下朝夕,又得了蜀王的请便来了蜀国,却不想要在蜀国合眼了。”
张寻鹤来蜀国不过十日,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变故?朝夕眉头紧皱面色沉凝,似乎一时不能接受,君不羡虽然微红眼眶,可张寻鹤似乎早就和他说过,他眼底并无讶异。
商玦站在朝夕身边,眸带安抚的看了她两眼,这边厢张寻鹤却是当真浑不在意自己的命数将尽,又站起身来顺着临湖的回廊朝另一个方向走,一边走,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商玦的身上,君不羡看着商玦便算了,张寻鹤也时不时看着商玦,这祖孙二人皆是如此,连朝夕都发现不对,打量了商玦两眼,却并未发现商玦今日之装束有异,于是干脆问道,“太公,可是燕世子有何异处?为何您和君少爷都不停看他?”
商玦自然早就发觉了,可他不问,偏是朝夕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这话一出,死人又停了下来,君不羡和张寻鹤对视一眼对着商玦作了个小揖,“世子殿下,委实是不羡这里有件事不甚明白,还请世子殿下为不羡答疑解惑。”
朝夕微讶,商玦则泰然一笑,“少爷讲便是了。”
君不羡直了直身子,也不再看张寻鹤,只蹙眉道,“不羡自小跟在外祖身边,在相人之上小有建树,寻常人不羡总能将其运命看个七八分,可是到了世子这里,不羡却是连一分都看不出来,这在从前,是从没有过的。”顿了顿,“不仅如此,外祖也未看出来。”
君不羡徐徐慢语,话说完朝夕的心不安的一跳,君不羡话说的浅,可最后那句话却是叫人深思,若说君不羡学艺不精,那张寻鹤呢?张寻鹤竟然也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商玦听到这话并不慌忙,“世上之人各有不同,总有那么一二人是太公和少爷看不出来的想来也不足为奇吧,这个问题,商玦不懂相人之术实在无法解答。”
君不羡抿着唇,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然而看着商玦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却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君不羡语声沉肃的道,“只要是生灵总有自己的运命,而生灵活在世间总要与天地间生出千丝万缕的关系,相人便是从这生灵身上看出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从而窥探其人之运,世子说总有人是看不出的,可时至如今不羡和外祖都未遇到过,唯有世子一人如此。”
君不羡狭眸,表情严肃的有些骇人,“从初见世子至今,不羡为此苦思冥想,后来终于想到了许久之前看过的一本古籍之上提到过,此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
商玦眉峰微动,朝夕已下意识问道,“什么可能?”
不知怎的,朝夕隐隐觉得君不羡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她心底疑窦的答案。
君不羡直直看着商玦,“世子殿下......非我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