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说孤该怎么办?”
王庆被凤钦的手拉拽的心颤颤的,这话更是叫他胆战心惊,“那......那王上觉得呢?”
凤钦眼底生出迷茫,“孤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庄姬的死早就......孤能怎么办呢?说她是被害死,她是如何被害死的呢?没办法的......何况王后被害,庄姬又是帝国公主,镐京都要问罪的,到时候要孤给交代,孤如何给交代,太久了,时间太久了!”
凤钦语声涩哑,不知是畏怕多些还是无奈多些,他眉头拧成川字,眼底满是痛苦,“何况这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孤也曾想过交给孙昭去查,可是......可是怎么查呢......查不出来的......还不如......不如就让此事埋在尘里......”
王庆只觉得凤钦快要被这个问题折磨的崩溃,他对庄姬内疚有之,然而更多的却是知道此事的难办以及之后带来的麻烦,他担心,他害怕,可他又因为此事痛苦万分,巨大的矛盾在他脑中冲撞,他无法选择,于是一味的逃避,王庆深知凤钦的懦弱,咬了咬牙忽然道,“王上,您是蜀国之王,这整个蜀国都是您的,您怕什么呢?若您想查,难道还查不出吗?满朝文武皆是您的臣工,何况还有孙昭孙大人在,您下定决心便好,即便查不出,您至少为此事献出了心力,将来您不会后悔,梦里见到王后您也能说您为了她做了什么。”
这些话本不必说,可想到朝夕王庆却莫名的说了出来,凤钦听着先是微怔,而后便陷入了回忆中似的目光轻渺表情呆滞,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却结结巴巴的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不过此事还是不能大张旗鼓,此事要徐缓图之,徐缓图之......”
凤钦将“徐缓图之”说了两遍,王庆眼底一暗重重叹了口气。
凤钦并没有下定决心,着徐缓图之不知要图到何年何月去。
“王上,摇光公主和燕世子来了。”
侍奴忽然在外禀报,一言落定,屋子里一静,凤钦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慌忙收敛了情绪,王庆也站起身来,替凤钦理了理被角方才转身出去迎接,不多时,朝夕和商玦跟着王庆进了屋子,哪怕凤钦自觉掩饰的再好,进了屋子的朝夕还是一眼看出了不对劲来。
虽然发觉不对,朝夕还是见了礼,她怀中抱着天荒琴,看着床榻之上的凤钦一脸的病色缓声道,“父王,今日带了天荒琴来为您抚《清心咒》,您是现在听还是......”
“现在,现在!”凤钦本一副恹恹之色,听到《清心咒》三字顿时来了精神,“快,去布琴案,朝夕的《清心咒》乃是她母后亲传的,一定能治孤的心病......”
“父王的心病?”朝夕看着凤钦,却见凤钦闭口不言,再看王庆,王庆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朝夕若有所思一瞬,心知眼下不是问的时候,便抱着天荒去了琴案边,她一边放下琴,一边抬眸看凤钦的表情,此刻的凤钦虽然闭着眼,可身子微颤呼吸不稳,显然情绪波动很大,朝夕不自觉看向商玦,四目相对,商玦眼底也有疑问,却对她安抚的摇了摇头。
素手拨弦,琴音乍起,这清心咒的曲子正反皆是曲调,正着是清新凝神之用,倒着却能挑动魔障诛心,这一次,朝夕弹的是正谱,然而比起前次,凤钦和王庆没能听出有什么不同,不仅没有不同,这一次朝夕指下一览众山小的磅礴大气半分不减,时而是深山幽谷的空灵静谧,时而又是高岸临海的从容豁达,一曲刚刚过半,在场几人已是痴醉。
商玦耳边听着世上最妙琴音,眼底看着世上最美妙人,心境舒朗开阔又从容温柔,正看的禁不住想要朝着朝夕走近两步之时,床榻之上的凤钦忽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直盯盯看着朝夕,艰涩的问,“朝夕,你是否觉得你母后当年是被害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