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开,你竟然......你竟然想开地宫开你母后的棺椁......你这个不孝之女......你这个......”
凤钦真是气急了,他本对庄姬存着愧疚对朝夕多了几分怜惜之心,可他近来被那梦魇搅的脾气暴躁戾气极重,又怎么也没想到朝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便一股子怒气直冲天灵对着朝夕便是一通大喊大叫,一顿喊完,凤钦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一阵猛咳,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倒了回去,手还要颤抖着指着朝夕的方向,一副要治朝夕罪的样子。
王庆和商玦都没想到凤钦一下子反应如此之大,可在王庆心底,朝夕提出的这法子却也委实太过出格了,他一边给凤钦顺气一边担心的看向朝夕,这下子惹怒了凤钦,朝夕的处境只怕会更为艰难,正想着,后面站着的商玦上前一步站到了朝夕身旁,“蜀王不必如此生气,朝夕为母昭雪心切,蜀王该理解她的心情,至于开棺之事......”
“此事不必说了!断然!断然不可能!”凤钦刚缓过一口气,却是一言否定了商玦的话,他对商玦从未如此硬气过,这还是头一遭,然而到底是商玦,这话说完他便又稍微克制了语气解释道,“蜀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这万万不合规矩,何况地宫无缘由再开是为大大的不吉,而开王后的棺椁不仅于礼不合,还会给天下人落下话柄,史官会记下,蜀国就会成为一个笑话,这件事就会成为蜀国的耻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说着又扫一眼朝夕,凤钦的眼神虽不至于十分憎恶,可至少没有先前那般温和了,“你关心你母后的死因孤明白,可是这等话你莫要再说,今日说这话的是你,若是旁人,孤早就叫人拖出去斩了,开王后棺椁,这......这简直是要将我蜀国置于让天下人嗤笑之地,此事休要再提,否则,否则别怪孤不留情面,你真是气死孤了咳咳——”
朝夕也不想好端端的去开庄姬的棺椁,那是她的母亲,她自然想让她安息,然而如今实在没了法子,她亦是挣扎多日才生了这个念头,本不打算今日说的,奈何凤钦竟然主动问了庄姬病逝之时,她本以为凤钦因为连夜的梦魇心中对庄姬愧疚有加,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明当年之事,可没想到她说出这法子他会如此震怒,而他的震怒,却是为了蜀国的规矩礼法,却是为了害怕蜀国为人耻笑,害怕现在打开地宫会为蜀国和他带来厄运,和这些比起来,庄姬是怎么死的一点都不重要,哪怕永远查不清也没关系,反正地宫和棺椁不能开!
“父王,您是否害怕开棺椁证明母后当年真是中毒而死?因为如果真的证明了母后当年是中毒而死,那时候的蜀国才是列国间真真的笑话!”朝夕被凤钦一通怒斥,心底的那点不忍也没了,失望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这些日子进出宫闱与凤钦请安问好,许是心底到底存着父女情谊的希冀,她愚蠢的以为凤钦对她还存着怜爱,可看着凤钦眼下愤怒的扭曲的脸,她便知道,这个凤钦也就是十三年前那个将她们兄妹赶出去的凤钦。
“你——孤为的是蜀国的大义——你休要胡说!你这个不孝——咳咳咳——”
凤钦满面涨红,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似的双眸圆瞪,怒喝落定又猛烈咳嗽起来,王庆看看凤钦,又看看朝夕,眼底担心一重胜过一重,一旁的商玦拉住朝夕的手,使劲的握了握方才道,“蜀王息怒,朝夕心系母后而已,您身体不适我们便先告辞,改日再来请安。”
说完,凤钦那边满是不耐烦的挥手,商玦捏了捏朝夕掌心,朝夕又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凤钦,转身抱起天荒跟着商玦走了出去,一边往外走,朝夕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那一眼看到的凤钦,他一边挥手一边满是嫌恶的让她离开,恨不得她永远消失似得,这样子的凤钦,真切的和十三年前那个高高坐在王位之上下达贬斥他们兄妹王令的凤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