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露出苦苦压抑的震惊表情,伸手捣住低呼出“老天”两个字的嘴巴。
她的神经没有错乱。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照顾她、紧张她。他竟然在听到她说饿之后,二话不说就转身去帮她找吃的,还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房间,本末倒置的完全忘了她是来这里照顾他,而不是被照顾的人。
老天,现在还能说她是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吗?
那天她摔车时,天色是那么的暗,她连安全帽都没拿下来,但他却记得她、认出了她,还在餐厅发生意外之后,借口指名要她负责陪他去医院,然后再强迫她就医。
他手臂上的烫伤虽然有些严重,却也还不到需要有人看护的程度,结果他竟无所不用其极的硬是要她负责,要她向公司及餐厅请假到他家里来照顾他。
他的目的,真是要她来这里照顾他吗?抑或者是
想到的可能性让她心脏怦怦乱跳,愈跳愈快。
她伸手压住心脏的地方,但一只手无法阻止它剧烈的跳动,两只手也不能。
“你在干什么?”
他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把她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没蹦出胸口。
“没有呀。”她急忙放下双手,粉饰太平的对他摇头道。
他没有追问,只是大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一包孔雀饼干递给她“你先吃点饼干。幸好家里还有水饺,我正在煮水,大概再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吃了。”
“谢谢。”她伸手将饼干接过来,却羞得不敢直视他。
“快点打开来吃呀,还是要我帮你开?”见她只是接过饼干却没有打开来的动作,他开口问她。
“不用,我自己开就好。”她急忙摇头又摇手,然后瞄了瞄他烫伤的右手,忍不住问他“你的手还好吗?”刚才在他房里时,他还说很痛。
“还好,你快点吃饼干,我去看水开了没。”说完,他又匆忙转身离开。
应非絮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口,感觉心暖暖的,鼻头和眼睛突然有股酸涩涌上来。
她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感觉了。
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她被迫超龄的成熟、懂事、独立,从国小就开始照顾弟弟,高中开始帮忙照顾家里。大学后,不仅弟弟和家里,连工作不定、收入不稳的妈妈她都得一起照顾了。
每一天,她都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可以用,巴不得自己能多生出一双手来帮忙赚钱。
她没有时间埋怨自己的出生,或是妈妈都把注意力放在弟弟身上,没时间照顾她、关心地。
反正她可以照顾自己,弟弟比她更需要妈妈的照顾。
天冷了,自己加衣服;肚子饿了,自己找东西吃。若家里没东西吃,那就去睡觉或更专心用功的念书。住在家里时是这样,离家到外地念书时更是如此。
因为成熟、懂事、独立,大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需要人照顾,认为不需要多此一举的担心她,因为她会照顾自己,不用别人担心。
这是大家对她的信任与肯定,她总是这样正面的告诉自己。
但天知道她不是超人,她也会疲累,也会受伤,也会希望偶尔能有人给她一个拥抱,让她依靠,或对她嘘寒问暖的说上这么一句:累不累?饿不饿?今天天气冷,穿暖一点,记得要带外套
她的希望是那么的卑微,却从未梦想成真过,因为她没办法开口对妈妈这么说,怕妈妈会伤心难过。
她也没办法对周遭的同事或朋友说,怕这渺小的愿望会成为大家的笑话。
所以最终,她只能继续做个成熟、懂事、独立,一个永远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人,然后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他是第一个为她操忙担心的人,或许,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是个比外表还要坚强独立的人,所以才会这样,但她还是充满了感激与感动,只因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待过她。
至于他对她好的目的,她暂时不想去想,因为多想就会多期待,多期待就会愈怕受伤害。与其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又喜怒无常的,她不如就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贺子极,是他的名字。
不管未来会如何,她想,她将一辈子不会忘记他这个人。
贺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