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午杨骄从康王府回来,人还没进二门儿,就看到自己的丫鬟青梅守在颐寿院门口一脸的焦急,不由讶然,“可是出什么事了?”
“姑娘,过了晌午,靖国公就来了,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就往四老爷书房里去,说是要跟四老爷请教学问,这会儿要走了,过来跟老夫人辞行,就在里头还没走呢,”青梅是见过周承辉“堵”杨骄的,现在人都跑家里边儿了,她哪能不害怕啊。
这人!杨骄转身想先回晴芳院去,等周承辉走了再来见郭氏,却不想看见紫莺已经挑帘出来,“老夫人听说姑娘您回来了,叫您进去呢。”
“刚才在老娘娘那里,我还遇到师妹了呢,当时人太多,也没顾上跟师妹打招呼,”杨骄人还没进正屋,就听到周承辉笑声朗朗。
他居然敢公然的叫自己“师妹”?!杨骄撞墙的心都有了,怔了半天,才强压了心中的怒火,向周承辉福身道,“臣女见过靖国公,师妹二字,实不敢当。”
周承辉很满意杨骄又羞又恼的样子,叫你在康王府,连个眼神儿都不给我,“师妹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跟皇爷爷说想要读书,但父王贵为太子,太子府里的侍讲都是皇爷爷专门为父王精选的,我若是跟着他们读书,未免有僭越之嫌,皇爷爷也觉得我说的对,便叫我自己挑先生。”
杨骄看看堂上笑微微的郭氏跟王氏,没太明白周承辉说了这么大半天,跟叫她“师妹”有什么关系,“那高先生呢?国公爷不是说极仰慕先生的才学吗?”
“高先生还在湖北老家,实在是有些远了,我已经求了父王亲自去信,希望能将先生接到国公府,做几年西席,一旦高先生应了,我便会遣人去接,只是在高先生来之前,我也不能再这么空负时光,今儿还是母妃说起宜礼先生,先生两榜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多年,学问也是极好的,所以我便贸然登门,想先向宜礼先生请教一二,”周承辉跟杨骄细细解释道。
杨骄却已经羞的满脸通红了,她都不敢去看祖母跟大伯母的神情,也不理会周承辉,低着头匆匆向郭氏一礼,“骄娘见过祖母,见过大伯母,我还得去跟母亲请安呢,也没换衣裳,向告退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我来的时候也不短了,今日得蒙宜礼先生指点,真是得益匪浅,不怕老夫人笑话,我幼时长于慈宁宫,后来又开府出来,虽然宫里也请了大儒,还随着皇爷爷在御书房读过几年书,可到底没有跟着一个正经的先生一步步的读,刚才在宜礼先生的书房,竟然被七世兄问住了,”说到这儿周承辉一脸诚挚的望着郭氏,“我已经跟宜礼先生说了,希望以后能时常过府跟着先生读书,不知道会不会给老夫人添麻烦……”
这个周承辉,郭氏看着他那“乖巧”的模样一阵儿牙酸,面上还是挂出慈爱的笑容,“国公爷虔心向学,妾身哪有阻止的理?倒怕华哲他学问太浅,再耽误了国公爷,”儿子的学问自然不能跟高瑛比,而且为人还迂腐的很,郭氏还真不敢叫他给周承辉当先生,不过有个由头,周承辉有理由时常到府里来,郭氏也是乐见的。
“我就知道你一准儿等着我,”周承辉从颐寿院出来,才拐了道回廊,便看到杨骄从垂花门处走过来,驻足笑道。
“我却不知道你居然跑到我们府里来了,”杨骄狠狠的瞪了周承辉一眼,她是想嫁给周承辉,可那是需要两宫旨意,光明正大的嫁过去,而不是这么着跟周承辉来往,尤其是周承辉真要是频频往杨家来,没准儿就会有闲言传出去,最后只怕会适得其反,坏了她的计划。
“你不是不肯认我这个师兄么?没办法,我只有出此下策了?今儿跟令尊大人请教了一番,才知道令尊的两榜进士果然是凭真本事考出来的,且宜礼先生不但学识渊博,为人还和气耐心,对我的疑惑,无不一一悉心解答,真是一位难得的先生,我已经跟宜礼先生和老夫人都说了,以后会时常过来请教,这样的话,”周承辉得意的一笑,“等到高先生回京的时候,定然会为我这个学生这些年一直未放弃学问还高兴。”
周承辉觉得杨骄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有趣,冲她挑眉道,“好歹我也是师兄,若是学问太差了,没办法指点师妹,也不太好。”
杨骄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跟这么个人,自己任何情绪波动都是在浪费心力,“国公爷说的是,家父虽然没有高先生学问好,但教学生要求还是极严的,我几位哥哥都挨过他的手板,”
“这个小师妹不必为我担心,刚才宜礼先生已经夸赞过我天资过人,你那几位兄长皆不如我,还说得一英才而育之,是人生大幸,”周承辉认真的看着杨骄,回答道。
好吧,跟你一比,我的几个哥哥全是蠢材,杨骄一福身,“国公爷不是要走了么,恕臣女不远送了,臣女还要过去给祖母请安呢。”
“你还要去给郭老夫人请安?”周承辉讶异的看着杨骄身上的烟柳色织金刻丝褙子,脸上是一副“我懂了”的神气,“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换了衣裳,给郭四夫人请安去么?怎么这会儿了,还穿着做客时的衣裳?难道你还没有往令慈那里去?唉,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到了后半晌儿,这寒意又上来了,小师妹万万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莫要在寒风里久留……”
“是,臣女错了,臣女这就回院子换衣裳给母亲请安去,”明明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他,还要装作无知,杨骄连个白眼都不想给周承辉了,这家伙爱装,就随便他吧,说完直接带了丫鬟,从周承辉身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官保儿,你说,为什么杨姑娘一见我,就这么不高兴呢?对了,我还没有问上次送她的东西,她喜不喜欢呢,”周承辉看着杨骄迤逦而去的背影,抚了抚唇边细茸茸的小胡子,有些想不明白。
官保儿恨不得有个隐身术,叫主子看不到他,可现在被周承辉点了名儿,一缩脑袋苦笑道,“是啊,奴婢这样的猪子实在是想不明白,爷您明明是关心杨姑娘来着……”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我也想不明白,难不成也是猪脑子?”周承辉一脚踢到官保儿屁股上,“走,”左右他以后会时常过来跟杨华哲“请教”学问,有的是功夫问她。
因为周承辉给了杨骄这么大个“惊喜”,杨骄回到自己院里,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往明致院来了,等到了晚饭时分,看到父亲跟哥哥过来,杨骄直接过去抱了杨华哲的胳膊道,“爹爹,你真的要收那个周承辉当学生?还是不留名的那种?”
“你这个丫头,那是正经的嫡皇孙,我们大晋未来的国主,你怎么可以这不么不知道避讳?”杨华哲听到女儿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周承辉的名字,瞪了她一眼,训道。
对于杨华哲这种从小便是“君臣父子”的人来说,周承辉再坏,也是不可以轻易的,杨骄不敢与他在这上面争辩,嘟着嘴道,“是,女儿错了,那父亲真的要教导靖国公么?”
“靖国公天资过人,书读的是极好的,我哪里有资格做他的先生,”杨华哲捻着胡子,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反而像捡了块宝一般,含笑道,“能跟靖国公时常探讨一二,于我来言,也是受益良多,”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儿子杨仁皖,“仁皖今天见了靖国公,可明白了天外有天?”
杨仁皖见父亲问他,忍不住红了脸,挠着头道,“是儿子太莽撞了,以为靖国公跟平常的宗亲一样,每天只知道游猎,根本不拿书本的,谁想到,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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