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我们家好吗?”
“好。”银屏很听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格外伶俐。方氏虽然心里很不满意,可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刚失去娘亲,将来不知如何活下去,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一下。
这时环儿已经带着云哥从街上回来,云哥手里捧着馅饼吃得香甜。环儿转身去后厨做事,云哥在塾师那里每日只和比自己大的男孩子打交道,哪里见过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凑过来撕下半个饼子递给银屏:“这个很好吃,你吃。”
银屏大方的接受了云哥的善意,接过饼子咬了一口:“你对我真好,等我去爹爹家给你带果子吃。”
方氏在一边看平日贪吃的儿子竟然舍得一半饼子巴巴的递到小女孩面前,忍不住扑哧一笑,却见莲生一把抓着女孩,蹲下身仔细问:“银屏,你说什么?”
银屏被她吓了一跳,手上攥着饼子,吓得往云哥身后直躲。云哥很是仗义,护住银屏大声说:“她说去她爹爹家给我带果子吃。”
“她爹爹家!银屏,你有爹!”莲生惊喜地问。
云哥想不通小姑姑这是干嘛,反驳着:“谁没爹啊,有爹有什么惊奇的。”
方氏做了这些年捕快娘子,这点敏锐性还是有的,当下和莲生对视一眼,耐心地拉着银屏的手说:“多乖巧的小姑娘,天可怜见的,婶婶一见就喜欢你。你这头发扎得可真好看,是你娘给你扎的吗?还有朵小珠花呢。”
哪个小女孩都有爱美之心,银屏一听夸她,得意地点点头:“是啊,我娘说我爹今天会来,给我打扮的好看点,让爹看着心里欢喜,就一定不会被那个老妖婆骗走了。”
莲生几乎要兴奋的喊出来。
胡氏带着女儿来投亲,说是投亲不遇在杨家租房,可是现在银屏说她有爹,也就是胡氏的丈夫可能就在本城,而且今天胡氏在家打扮停当本来是打算见自己丈夫的。至于她为何后来改变主意,托王婆带女儿出去,想必是夫妻间有些话不想被女儿看到听到!
“银屏的爹爹好吗?住在哪里?怎么娘亲不带银屏去住在爹爹那里?"
莲生问完这话,就见银屏脸色黯淡下来,接着咬牙切齿地:“哼,都怪那个老妖精,娘亲说爹爹被那老妖精骗,那老妖婆不许爹爹和我们见面,娘亲带我去找爹爹,她还叫人打我们。”银屏越说越生气,小嘴一撇滚落了几滴眼泪。
方氏急忙抱着她好生安慰。
莲生赶紧将银屏的话完完全全讲给杨泉听,杨泉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胡氏说的投亲,看来是寻夫,而这个丈夫明显是被一个女人迷惑,不想认这对母女。胡氏继续纠缠,结果引来杀身之祸!?”
莲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会天晚了,明个我带着银屏去寻那胡氏的丈夫去。”
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从外地来此地寻夫,和丈夫约好了见面却被杀害,而这位丈夫至今都没露头,他的嫌疑那就是最大。
莲生和杨泉都如释重负。方氏也眉飞色舞的进来:“果然事有蹊跷,明天找到那臭男人,我们家芳哥定然能放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莲生就带着银屏出门了。银屏年纪虽小,记性倒还不坏,带着银屏在城里左转右转,最后停在城南一户人家门口,指着大门说:“那妖婆就住在这里!”
这家门楼修的高大漂亮,看样子还是个大户人家。
说话间有小厮扛着扫帚过来,看到银屏大叫:“小丫头,我家夫人上次饶了你们,竟然还敢来。当我何府是吃素的不成。”
“我找我爹爹!”银屏拉着莲生的手,鼓足勇气喊道:“爹爹,你出来啊爹爹,我娘亲死了,一定是被妖婆害死的,你快出来啊。”
莲生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有这份心思,昨天表面上没表现出多么激动,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银屏人小鬼大,几声凄厉喊叫早就将来往的人吸引住。都说童言无忌,很快就有些人围上来,想看看这何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男子踉跄着出来:“什么,你说什么?谁死了?”
“我娘,我娘被人害死了,一定是这妖婆干的!爹爹,快和这个姑姑将那妖婆送去见官!”
莲生打量着眼前这个看着还挺英俊的书生模样的人:“你就是胡氏的丈夫?怎地自己妻子遇害全然不知?”
那书生闻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败兴败兴败兴!大早上号什么丧?”
门里传来咆哮,有好事的婆子低声说:“小娘子,你且要小心,这何家夫人可是个泼辣的。”
说话间一个四十来岁脸上擦得红红白白头上插满了金银珠翠彷佛活动的鸡毛掸子一般的女人出现在眼前。这女人两手叉腰冲着莲生就骂:“你这小蹄子,大早上带着孽种到我家门口做什么?”
接着转身给蹲地上哭的书生劈头一巴掌:“哭什么哭?那贱人定是要死啊活啊的迫你回去,你可是签了文书入赘我家的,活着是我何家的人,死了是我何家的死鬼,再去想寻前头的贱女人,老娘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莲生默默望着这气焰嚣张的女人嘴巴一开一合的喷喷喷,内心在咆哮:帮帮忙好伐?你这张脸活着都能叫人做噩梦,你确定死了还能被人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