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的未免太顺太快太平静。这些问话,想必你昨晚一个人在家已经想了无数遍,模拟了无数遍吧?”
莲生盯着米大郎的眼睛,而后者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慌乱。
“小的开客栈的整天打交道的人太多了,和人打交道多了说话自然顺溜,而且小人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过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是几年前的事情也难不倒小人。”
“几年前的事情你都能记得住?一点不差?”
“丝毫不差。”
郁世钊听着莲生一点点问话,忽然觉得这小姑娘似乎另有打算,她开始问的像是漫无边际,却在米掌柜心情沮丧时忽然掏出坠子,还真有一点意思。
“那好,你知道我哥哥是杨捕头。”
“小的自然知道。”
“三年前你娘子和儿子失踪的案子就是我哥哥负责的。”
“是,杨捕头大恩大德,小的至今感激不尽。”
“杨家是捕快世家,从小翻阅各种案件档案也是我的一个爱好。”莲生看着米掌柜,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恰好,你报案的记录我曾经也翻阅过,你说你记忆力超群,我自认记忆也是非常不错,我记得你当时来报案,说你的儿子八岁总角稚童,穿着褐布褂子,带着长命富贵的银锁片和非礼勿视的猴儿坠子。你的记忆真的很好,将你儿子的外貌衣着以及配饰都说得清清楚楚,我哥哥在后山找到了你家娘子的血衣和一只鞋子,草丛中发现了带着血迹的银锁片,当时认定是遇到了狼,被吃得干净了,那么这个坠子去了哪里?是你后来去草丛找到的?还是从狼肚子中掏出来的?米掌柜你的好记性,似乎还真有点问题呢。”
米大郎急忙点头:“是这样,小的后来又去了那后山,在草丛里发现的,这是小的家里的祖传的东西,小的心里放不下,四处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
“啪!”莲生一拍桌子,郁世钊都被她吓了一大跳。
“好,算是你后来找到,那我问你,这坠子为何在胡氏的手里!”
“手里?不是朱大遇害的地方吗?”
“那是我在诓你,这坠子是胡氏抓在手里的,正是这坠子的主人见色起意,趁着午间杨家偏院人少,奸污了胡氏,随后又杀死了胡氏!”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米大郎青筋暴露:“不是我干的,是朱大,是朱大这无耻小人!这对奸夫淫妇!”
郁世钊闻言抚掌大笑。
门口站着的锦衣卫还是面无表情,像个门神。
“好!是朱大!”莲生伸手指着米大郎质问:“你怎么知道是朱大?因为你当时就在现场对不对?你看到了!”
莲生在看到坠子上的小小米米字,又听到刘捕头说是小孩子戴的小玩意后,忽然想到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坠子。仔细一想,三年前米掌柜报案妻儿失踪,在描述当时妻子和儿子的衣着打扮发型配饰时提到过这个坠子,莲生从这个小小的坠子上发现了疑点,于是看似漫不经心一步步将米大郎引入自己的包围圈内。这份聪明劲,让挑剔的郁世钊也不由得击节赞叹:干的漂亮!
米掌柜站在那,背挺得直直的。
刚才莲生一番追问,他已经显得很是疲倦站得也松松垮垮,此刻说到胡氏被害的案子,他一下子绷直了身体,嘴角抿着,显示出十足的抗拒不合作态度。
“你不想回答我了?"
莲生回头冲郁世钊一笑:“指挥使大人,米掌柜现在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很抗拒,不想合作,那么看来只有锦衣卫的大牢和酷刑更和他胃口。”
郁世钊第一次见这女孩笑,只觉得如沐春风,像是迎着明媚的阳光漫步在桃林中,看桃花灼灼,格外的动人,稍微愣了一下,摇着扇子道:“那是自然,这好皮子大人我怎能放过。大人我剥人皮是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先要给吃上好的,养的白白胖胖,洗剥干净,在给他灌下去一桶水,将肠子肚子的都清理干净。”
“那是为何呢大人?”
莲生故意和他一唱一和。
米掌柜脸上虽然现出不在乎的神情,可眼睛一动不动,明显听的仔细。
“这整个的人,要从头顶开始剥,这人疼的厉害,什么屎尿都来了,脏死了。先冲洗干净就是为此,小刀子下去,一点点来,到最后剥到脚心最疼,那犯人不住挣扎,难免会弄坏了皮子。大人我后来就学会了,剥皮前先用钉子把这人的手脚四肢都钉在地上,叫他不能动,最后一整张皮子下来,这人跟血葫芦似得,还活着呢,哈哈。”
“大人可曾往这血葫芦身上撒点盐,晒肉干想必是不错。”
“妙啊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大堆的人肉直接埋了怪可惜的,不如晒了肉干,给大人家看家的狗儿吃了。”
噗通一声,米大郎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都招都招,人不是我杀的,都是朱大干的,朱大吃酒时吹牛,说有个相好如何如何,小的怕他害了哪家好姑娘,便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不想他来到了胡氏那里,俩人开始做那事,小的只是跟着在窗外看到,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难道是朱大激情杀人?”
莲生自言自语道。
“激情?是什么?”
郁世钊发现,一旦说到案子,这小姑娘嘴里净冒出自己听都没听过的新鲜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