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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我打败你悔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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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摆出这种奇异气派之后,立即要李宗仁去承担后果。然而要别人承担责任,又不肯把总统职位让给别人,书告中既未提辞职也不提引退,更不是副总统继任总统职位,而是“代行职权”既是“代行”即可随时中止“代行”为复行视事留下伏笔。所以李宗仁要求修改为:“由李副总统继任执行总统职权”并强调蒋介石的总统退职文告,如不加以修正,不可发表。蒋在电话中满口答应修改,但第二天见报时,却仍是未改的旧稿。同时刊出李签字而未细读的代拟文告如下:

    总统蒋公轸念国家之艰危,顾恤人民之痛苦,促成和平之早日实现,决然引退。宗仁依据中华民国宪法第四十九条之规定,代行总统职权,自揣庸愚,膺兹重任,曷胜惶恐。惟是宗仁追随总统革命二十余年,深知其处事持躬悉以国家人民为重,而对于个人之进退出处,严谨光明,心志既决不可移易。宗仁仰承督责,不容辞谢,惟有勖勉将事,效忠国家,冀使中枢之政务不坠,而总统救国救民之志业有成。所望我全体军民抒诚合作,文武官吏各安职守,精诚团结,一德同心,本和平建国之方针,为民主自由而努力,国家民族实利赖之。(李宗仁回忆录下册,页九o二至九o三)

    替人代拟的文告仍不忘一再歌颂自己,煞是有趣,代拟的目的显然要借李宗仁自己的嘴巴说出,仅仅是“代行总统职权”想玩弄李氏于股掌之间。更使李气愤的是,蒋介石给他安排的秘书长吴忠信以总统名义将此二项文告通令全国,盖上总统大印,而李事前一无所知。李宗仁把吴忠信找来,说:“礼卿兄,这份通令发出去,我为什么事先毫无所闻?”吴忠信说:“这是蒋先生的意思,要我发出后再通知你。”李总统说:“蒋先生已经下野了,他还要指挥你发通令不让我知道?”吴忠信说:“你是知道蒋先生的,蒋先生要我这样办,我又怎能不办?”李欲以不就职来抗议,吴竟以“特务横行”来威胁。在代发文告、代发通令以后,李总统又控制不了行政院,行政院长孙科居然在蒋介石的指挥下,把行政院搬了家,从南京搬到广州去。结果消息传出去之后“群情激昂,议论纷纷”白崇禧甚至借汉高祖的话说:“要做就做真皇帝,切不要做假皇帝?选”然而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老实忠厚的李宗仁反而泄了气,觉得不应该在危难之际,计较什么代不代,就这样平息了这场风波,遂于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四日,由居正监誓,就任代总统。

    蒋介石下台之后,立即回到奉化溪口老家,他已六十二岁,虽不得已离开总统宝座,但仍然拥有国民党总裁的名号,凭其实力以及早已安排好的人事,足可遥控一切,而令李代总统莫可奈何。

    蒋介石于下台之前的重要人事部署,包括一九四九年元旦任命陈诚为台湾省主席,兼台湾警备总司令,元月十八日任命汤恩伯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随后又任命朱绍良为福州绥靖公署主任、张群为重庆绥靖公署主任、宋子文为广东省主席、余汉谋为广州绥靖公署主任,以及蒋经国为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这位行将解职的元首毫不客气地把剩下的国民党半壁江山,结结实实地置于自己亲信的掌握之中。通过人事的布局,蒋虽是在野之身,仍然可以控制经济、调动部队、影响政治。事实上,蒋一回到溪口,溪口就成为国民党的政治中枢,军政要员纷至沓来,车水马龙。家中并设有七部电台,随时发号施令,遥控一切。在南京的代总统李宗仁即使不愿当傀儡,亦只好无可奈何地被架空。我们从李宗仁回忆录中可知,凡江防部署、新内阁的组织、处置要员如扣押浙江省主席陈仪等,都是溪口蒋介石的决定,南京的李宗仁无法做主。

    最严重的是,蒋自称为了和谈而下野,要李宗仁出山主和,但退居溪口没有几天,就从奉化命令党、政、军、特首领“必须作战到底”这不是暗中破坏和平吗?及和谈破裂,蒋命汤恩伯守上海,破坏李之江防计划,在李看来蒋之部署等于是开门揖盗。之后,蒋又暗中破坏李宗仁与白崇禧保卫大西南的计划。李、白拟“把汤恩伯的主力移至浙赣线和南浔线,与华中部队约四十万人成为犄角,以固守湘、赣,防止敌军侵入西南”(李宗仁回忆录,页九四二至九四三)蒋早已决定退守台湾,但如果为了“党国”至少不应拆李的台,然而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全无助李防卫西南之意愿。且不说西南乃桂系的基地,若战而胜之,更张桂系声势以及代总统的威望;若战而败之,势将影响其台湾的布局。蒋氏为公抑或为私,于此可见。李宗仁说,蒋有意整他,让他早日垮台,不无道理。

    李宗仁逃离南京后,不去广州,直赴桂林。至此国民党政权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蒋仍暗中操纵如故。李在桂乃约集李品仙、甘介侯、程思远等拟定甲乙两个方案,甲案要蒋出洋,乙案要蒋交出权力来。(参阅程思远回忆录)五月二日,白崇禧、居正、阎锡山、李文范等前往桂林,请李宗仁回粤主政,当晚拟就一份谈话记录油印本,今藏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珍本和手稿室张发奎档。全文如下:

    一、自宗仁代行总统职权后,鉴于频年战祸,民苦已深,弭战求和,成为举国一致之渴望,而以往政府一切军事、政治、经济之失败,其根因所在,即由于政治之不修明,贪污腐化,遍于全国,遂造成今日民怨沸腾,士气消沉,全盘糜烂之恶果。故自主政之日起,为顺从民意,针对时弊,决以谋取和平与革新政治为当前两大急务,以冀有所匡救。讵料时经三月,虽殚精竭虑以赴,而事与愿违,终致毫无成效。和谈失败,固由于中共所提条件过于苛刻,然我方内部意志之不统一、步骤之不能一致,如政府谋和措施之不能执行,未能示人以诚,亦不能不承认为一重大因素。至于革新政治一端,终以形格势禁,因之三个月来之努力,悉已付诸虚牝,此皆由于宗仁德薄能鲜,不克建树事功,实应首先引咎自责者。

    二、现共军已渡过长江,首都沦陷,沪杭危急,局势已临万分严重之最后关头。基于以往三个月来事实证明,宗仁难继续膺此艰巨,更自信在此情形之下,绝无转危为安之能力。为今之计,与其使宗仁徒拥虚位,无俾实效,莫若即日起,自请解除代总统职权,仍由总裁复位,负责处理一切,俾事权统一,命令贯彻。宗仁身为国民党员,与总裁久共患难,绝不敢存临危退避之心,仍当竭尽协助之能力,并拟以副总统之资格,出国从事国民外交活动,争取国际援助。此种办法,在国际上固不乏先例,而依据目前之局势,并确乎有此需要,同时宗仁既可获得为国家效力之机会,亦可与总裁之工作收分工合作之效。

    三、如总裁坚持其引退之初志,必欲宗仁继续负责,根据过去三个月来失败之经验,为保障今后政府之命令能彻底贯彻,达到整饬部队,革新政治之要求,完成吾人反共救国之使命,则有数事必先获得总裁之同意并实行者,兹分列于次:

    (一)宪法上规定关于军政人事及凡属于总统职权者,宗仁应有绝对自由调整之权。

    (二)所有前移存台湾之国家银行金银外汇,请总裁同意由政府命令运回。

    (三)所有移存台湾之美援军械,请总裁同意由政府命令运回,配拨各部使用。

    (四)所有军队一律听从国防部之调遣,违者由政府依法惩处。

    (五)为确立宪政精神,避免党内人事纠纷,应停止训政时期以党御政之制度,例如最近成立非常委员会之拟议,应请打消,所有党内决定,只能作为对政府之建议。

    (六)前据居觉生先生由溪口归来报告,总裁曾表示,为个人打算,以去国愈快、离国愈远为最好,现时危事急,需要外援迫切,拟请总裁招携怀远,俾收内外合作之效。

    四、以上六项,必须能确切做到,宗仁始能领导政府,负责尽其最后之努力,否则惟有自请解除代总统职权,以免贻误党国。

    李宗仁终于痛定思痛,向蒋摊牌,以此谈话记录为哀的美敦书,促蒋“去国愈快、离国愈远为最好”这份“最后通牒”派专机送呈在上海的蒋介石(见李宗仁致张发奎函,藏纽约哥大特藏室)。蒋之回答极妙,他完全不承认幕后操纵,说得冠冕堂皇,如谓:“总统职务既由李氏行使,则关于军政、人事,代总统依据宪法有自由调整之权,任何人不能违反”云云,所以前五项要求,他认为当然之事,似乎是说根本多此一问。至于最后一项要他出国,他又耍起赖来,说是:

    且在过去,彼等主和,乃指我妨害和平,要求下野。今日和谈失败,又责我以牵制政府之罪,强我出国,并赋我以对外求援之责。如果将来外援不至,中又将负妨害外交,牵制政府之咎。国内既不许立足,国外亦无法容身。中为民主国之自由国民,不意国尚未亡,而置身无所,至于此极?选(见张发奎档)

    他坚称不敢“任何逾越分际、干涉政治之行动”否认之余,并且说:“今日国难益急,而德邻兄对中隔膜至此,诚非始料之所及,而过去之协助政府者,已被认为牵制政府,故中惟有遁世远引,对于政治一切不复闻问。”果如是乎?显非由衷之言。权力在其手中,话尽可说得漂亮,依然我行我素,李宗仁还是莫可奈何,只好抱病离国赴美就医去也。蒋介石打了败仗,要毛泽东“悔祸”于前,要李宗仁“背黑锅”于后,亦云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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