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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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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成惊愕,再变做愤怒。一个巴掌,这就是他失常失心又失魂的结果。他该狂笑千百次呢,还是长长叹一声?

    丛小河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冷眼看着他,转身,飞奔而去。

    ?

    五天了,任淮安没有出现,无论他的人或是他的声音。

    五天了,秦玄似乎特别忙,写字楼里见到她欠欠身低头便走,下班碰到也没说半句话。他们恢复了过年之前的冷淡,那一夜相拥仿佛是幻影。

    元宵节紧追着春节而来。仍弥留着春节气氛的元宵之夜螯山灯杆、火树银花。可对于丛小河而言,日子,只能用平淡来形容。

    平淡。全都已经平淡。

    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她如潜伏于水的一尾鱼,除了呼吸还是呼吸。令她着迷的秦玄仍旧在身边扮蝶恋花,让她困惑的任淮安已经无声无息,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简单的生活,心事不知向谁诉说,翻阅报刊杂志,到处是伤情的文章,令人惆怅的千字爱情,一则则,短暂得令人心酸,如烟火,片刻绚烂后归于永恒的平淡──像秦玄偶尔用于她的热情,还是像任淮安来势汹汹的热吻?

    她知道自己的心并不平静,长夜时睡梦里会惊醒,四周白的墙使胸口窒闷、疼痛,双眸穿不过紧锁的茶色玻璃窗,反射回来的往往是睡意惺松的面容。于是她莫名地哭,犹如散戏后可怜的小丑。

    四月,很快就过去了,一季的小雨涤尽四月芳菲。

    五月的日子,犹如低飞过窗口的风,泣血成记忆里那一抹红。

    简单的心在六月里分外沉寂,掀翻回忆,闻着往事的气味,是那种决裂的苍凉,犹如一个人站于荒野。

    感觉茫然。在这个事事讲究立竿见影的社会,她这样不可饶恕地花大量的时间来冥想是不是太奢侈了?

    当灰黑渐渐转成淡淡的亮色,天又亮了。丛小河习惯性地走近窗前,拉开帘子,微露的晨曦中,在公寓大门口停放着一辆熟悉的却近三个月没有出现的所谓的高级房车!

    心跳得急烈,她仿佛听到自己的惊呼,但是很快地,电话铃代替了欲呼的叫声。

    “喂?”

    “我知道你在看我。”任淮安压抑的声音显得沙哑,送进耳朵却叫她有想哭的冲动。

    三个月,他竟然很听话地从她身边消失了三个月!

    “要我下去吗?”话语离开口腔,她才觉出后悔。

    像被什么呛着,他仿佛倒吸了一口气“你会吗?”

    “不会。”

    “我知道。”叹息经过话筒,响于耳边如海风的低音部分。

    意识到什么似的,丛小河放下电话,梳理了一番踱下楼。

    远远地,漆黑的车色映出朝阳的光辉。她走过去,车上的男人湮没于一片烟雾里,略微优郁的眸子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她站立的方向。

    默默地,任淮安推开另一扇门。

    丛小河坐上去。

    车子立即超速冲了出去,沉默的是车中人。

    “我第一次逃班。”许久,她给空气灌入一线音息。

    任淮安没有搭话,机器人般,脑袋好像只装上了“开车”这一道程序。

    可是车子越开越不对劲,周围的事物陌生得令人心悸。机器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有表情的变化。当车开过一条小溪,进入一片树丛时,天色蓦地暗下来,在枝叶的纠缠中,只有叶与叶交接处漏下点点阳光让人不去怀疑是否日已近西。

    丛小河疑惑地看着任淮安。嫌长的胡须让她忍不住想触摸,可是他如刀削的侧脸一派冷然。

    “下车。”机器人发出命令。

    “什、什么?”她吓了一跳。

    “下车。”

    “那你呢?”她握着把手。讨厌!穿着像绅士行为却一点也不,难道他不给她开车门了?

    任淮安坐着纹丝不动“我叫你下车。”叫人不敢违抗的话语。

    丛小河推门下去,才站稳,车子便如箭般飞出树林。疑问和愤怒以及恐惧,哽在喉咙里。她遇上了什么鬼?大清早被丢在荒郊野外?

    “任淮安!”她大叫,天真地以为他正在调车返回。

    可时间一分一秒如蜗牛移步,心头的恐惧却似潮涨般逼升,她很想哭,但伤痛其实更多于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油亮的车子缓慢地行驶,如体态优美的豹子,停在她跟前。不等她问话,任淮安将她拉入车内“我不会让你翘班很久。”

    这算什么意思?神情怪异举止异常的他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感觉还好吗?”任淮安淡然地问。

    “你──”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遇上你,我的生活,每一天过着的感觉就像一个人等在荒芜的旷野,从初始的点滴希望到失望,然后是绝望。我想,能让人疯狂的,就是这漫无边际的等待吧?你现在体会到的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淡淡陈述,忽略她含泪的眼,以免自己会忍不住搂抱她。他总是舍不得她难过,哪怕一丁点儿。如果是他造成她的因扰让她伤心流泪──他需要再确定一次,如果真的是,那么这次后,他会离开。

    离开中国,回荷兰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要看见她了。这个女人,只消一眼,便能让他身心皆不由主。爱情概念里所谓的不可理喻,原来指的是这一种。

    “我不懂。”丛小河双手交贴于胸前,心神未定。来不及坐稳,突然一阵加速,然后是急-车,她向前猛然倾去,又往后倒──

    “不懂?”任淮安攫住她,狂乱而野蛮的热吻如浪潮。他一边啃咬着,一边说:“三个月零八天。很抱歉,我没有如你所愿不来找你,因为我做不到。回荷兰处理一些事务后,我就来了。我坐在车上看你的窗子,从晚上的九点到次日两点,你的作息时间是怎样安排的?丛小河,你就不懂得怎样爱惜自己吗?我从没有见你在两点前关灯,整整一百天!”

    一百天。有多少次,他想冲上楼去,把她的灯扔掉,把她拥在怀中狠狠地吻个够。如果她是他的多好,他要把她调养得健康而充满生气,就像他初见时那样的神采飞扬,而不是现在的苍白消瘦。

    他疯了。丛小河睁大眼睛,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失眠的时候,楼下还有一双眼睛在关注“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你。”虽然他痛苦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可她不能欺骗自己,不能锯心两半分给两个男人。

    “我知道。”任淮安笑得苦涩,语气中渗透着嘲弄,他应该早就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我知道。抱歉──我送你回去吧。”放开她,他发动引擎。

    一如来时的路,回去途中,车的时速依然令人惊心动魄。

    车停了,丛小河走下车,回头看了任淮安一眼。

    任淮安静静地沉默于车内,眉头深锁,任由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范围。丛小河,从来就不在他的范围内。他现在才愿意相信。

    骄阳当空,一天已经过了二分之一,余下的二分之一,之于彼此,都将更加难熬。

    ?

    丛小河神情恍惚地走进办公室,一股莫名的气息倏地窜入嗅觉,来不及细细感应,高若妍从人事部疾步走来拉住她。

    “小河,秦玄辞职,你知道吗?”

    “呃?”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任淮安把她弄得神经兮兮,在郊外受的惊恐与惶惑还停于脑中,尚未消除。

    “刚刚我去人事部,他在办离职手续。”

    怎么可能?她是总经理助理,职员的上任或离职的相关文件都要经过她,有什么理由秦玄辞职她会不知道?

    高若妍难过极了,惋惜道:“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就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呢?如果他走了,写字楼连个养眼的帅哥都没有。”

    “现在,他人呢?”痛与失落,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她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假装冷静地高高挂起,仿佛事不关己。

    “好像在整理东西。”

    “我去看看。”声音有点抖动,丛小河提步冲到总经办。

    秦玄正在他的办公桌前收拾文件。

    “为什么走?”她尽量保持平静,其实心潮起伏不止。秦玄,请你给个理由,充足点的,请你!

    秦玄没有看她,习惯性地扬起一抹坏坏的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秦玄”丛小河低叫。他就这样走掉吗?那么曾经热烈回视的眼神算什么呢?曾送给她的情人节丁香花束算什么?曾有的相拥散步又算什么?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可怜极了“秦玄”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就这样走掉呢?

    “跟你共事一年多,蛮愉快的,我都有点舍不得走呢,不过总部另外有安排,我只好从命了。”秦玄埋首不去看她的表情。他千帆过尽,在女人堆里十分吃香,怎么会看不懂她眼中的情意呢?她是个气质佳人,站在光鲜亮丽的如云美女中,外貌或许不甚起眼,但她有种独特气韵,一下子就能摄取臂注的目光。她没有遗传到沈霓的绝色,却将沈霓的冷凝孤傲发挥得淋漓尽致。

    年轻的达民被风华渐逝的沈霓深深吸引,那么他秦玄又怎能不欣赏正当豆蔻年华的丛小河?

    “那你──”她目不转睛地凝视他。俊郎的外形、高大的体格、迷人的声线、邪气的笑容、坏坏的眼睛,这就是让她着迷的秦玄呀。她要把他烙在心底,要把他深深烙在心底。

    “我搭下午的班机,这些文件我都清理好了,现在交到你手上,等下一任的日文翻译来了后,你转给他就行了。”秦玄将厚厚的宗卷移至她面前,抬手拨弄了下她前额的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有时候你很俏皮可爱,有时候又觉得你孤傲冷漠,难以亲近。”

    “是、是吗?”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她在他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初始冷淡他,为了让他知道,知道她是特别的,而非平庸的艳卉。可他都不明白吗?他身边已有太多的花朵,她却非众花中一株,只是旱漠的仙人球。而到后来,她是那么祈盼和渴望与他接近、与他倾诉,他都没看出来吗?如果她的冷淡是造成彼此疏离的原因,那么,若她卸下冷漠武装,还来不来得及?

    “我、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秦玄没有回答,径自说道:“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一整天笑眯眯的,后来就很少看你笑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是原因了。只是她没有说。

    “很喜欢看你微笑的样子。”这是实话。她笑的时候比不笑时可爱多了。

    “呃?”

    “司机在楼下等,”秦玄看了眼手表“我得走了。”

    “秦玄──”

    “再见。”秦玄说着便拎起皮包向电梯间走去,快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丛小河。他是想和她展开一段恋情,即使不能长久也好──他不安定的心不能确定会放在哪个女人身上。

    但如果这样,可能就会应达民所说的──让她们母女关系再恶化──这样的话,连兄弟也不必做了──他和达民是亲兄弟。他从父姓,达民从母姓,丛小河并不知道吧?世界真小,才兜了个小圈子,就碰上达民女人的女儿。

    在不可更改的亲情与状态游移的爱情之间,他选择了亲情。在说与不说之间,他选择了沉默。如果这些是秘密,就让它永远是秘密吧。他对她的情生意动还没有达到非要她不可的地步,现在放手,好过以后两情难却的格局。

    丛小河看着他的背影,有许多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一种痛,直抵心头,随着血液漫流全身。冷,是除了痛感之外的感觉。

    再见?秦玄──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再见的时候了,流光里,人潮中,能遇上是多么的难。即使遇上了,又能如何?也许都将擦肩而过。

    绝望的情绪一点点蔓延过四肢。丛小河愣愣地站着,脑子里低低地回放着一句歌词──“绝望,莫非是爱你最后的答案?”从来都不知道流行歌也能唱出心境,而现在,是真的“有缘太短暂比无缘还惨”

    原来真的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一厢情愿的爱,到此终结。

    再见,秦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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