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杨彩趁许诺不注意,跑了出去,去找夏东四。她没有去夏东四家里,因为怕林兰多想。杨彩身上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家居服,光着脚,身无分文的坐在夏东四上下学必经的路。她没带手机,又不敢去敲夏东四家的门,只能守株待兔。
她的样子,说不上好。没戴眼镜的两只鱼泡眼一览无遗,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两只脚底板黑麻麻的,脏兮兮的,有几颗小石子非常顽皮的嵌在肉里,指甲盖不知道踢到什么裂了开来,血迹斑斑。
杨彩无知无觉的坐在花坛上,现在虽然是五月份,但单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夜晚的徐徐凉意。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唤着夏东四的名字。一遍,一遍,似烙在了骨子里。
许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高烧不退,又受了寒,对于感冒还未好全的杨彩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许诺也是傻子,一发现杨彩不见了,急急忙忙往外跑,同杨彩一般,光溜溜的一身,没钱,没手机,连脚上的伤也是如出一辙。
三更半夜,路上行人稀稀拉拉。许诺背着杨彩,一步一步的往医院去。幸好,路上遇到个好心人,帮他拨了120,否则,横着进医院可不是一个人了。
许诺在杨彩的病床上守了一整天,杨彩醒来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关切的问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要不要喝水?”
杨彩轻轻摇头。许诺见状,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脑袋一歪,倒在了床沿,任杨彩怎么叫唤,怎么拍打也没个反应。
杨彩吓坏了,大声呼救。医生一检查,除了脚底板的几个小伤口,有点脱水外,整个人好的不得了。只要好好的睡一觉,便没事了。
在许诺睡觉期间,护士进来换药,看着她和许诺笑的暧昧又羡慕,“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你躺了两天,他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两天。我叫他去休息,他说你醒来的时候如果边上没熟人,会害怕。为了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连水都不敢喝。两只眼啊,熬的红彤彤的,跟兔子似地。”
护士拉拉杂杂说了许多,杨彩看着睡梦中的许诺,喉头干涩,心头发酸,发软。
许诺醒来的时候,杨彩问他,为什么待她这样好。
许诺笑的没心没肺,“因为你爹托我照顾你啊。要不是杨叔叔,我才懒得搭理你。”
杨彩狐疑,倒也没去深究。她的心思,全部在夏东四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
她的脑海里一直被夏东四面对那朵花时的各种神情占据,心痛着,也茫然着,不知道自己的不顾一切,不管夏东四的感受,一味的横冲直撞,是对,还是错?
她怔怔出神,连许诺醒来也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