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见那小童身上尚自背负一个葫芦,暗笑此人必是好酒之人,真可谓同道了,嘴角不由露出些笑容。
那书生却是眼尖,爽朗一笑,吩咐小童取出些卤质肉食,又将葫芦取下,道“如此良景,不若用些酒菜,你我同饮一斛可好”
柳飞微笑道“故所愿也,不敢请耳”也自将腰间葫芦解下,放于席上。那书生见了白玉葫芦,眼中不禁放光,道“兄台此物不是凡品,里面所装定是极品仙酿,嘉今日却是有口福了”说罢,呵呵而笑。眼中却有一丝得意闪过。
柳飞何等眼力,一望即知。原来这书生早见自己腰间葫芦,瞬间定计,却让自己甘心解下,直是好心机。
当下微微一笑,道“好与不好,饮过才知。未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兄台定论却是早了些。”那书生听得柳飞所言,双眸一亮,喃喃念了两遍,不由拱手道“兄台出口成章,短短八字,直有无穷道理。真高士也,却未请教高姓大名”
柳飞亦拱手回礼,微微一笑,道“不敢当高士之称,东莱人氏,琅琊野人,柳飞柳云逸,不敢请教兄台大名”
那书生听得柳飞姓名,眼中又是一抹异彩闪过,却并未像其他人般讶然惊呼,只是道“呵呵,果然高士当面,小弟却真真是无名之辈,颖川郭嘉,字奉孝的便是”语虽谦恭,却毫无自卑之意。
柳飞心中一惊,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方道“奉孝过谦了。今日不名,未必他日不名。岂不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乎。”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面上却波澜不惊,微笑道“嘉何能,竟能得柳公称许当面,实在惭愧。”
柳飞微微一笑,却不接话,只是将白玉葫芦打开,将斛中填满,举杯邀饮。郭嘉在柳飞打开葫芦之时,便已是鼻翼翕动,此际接过酒樽,但见酒质清冽微黄,微稠似蜜,一股馥郁之气,竟是凝而不散,不禁赞道“真仙酿也”举斛饮下,微闭双目,甚是陶醉。
柳飞也不搭言,自顾饮下斛中玉露,将了块卤肉,扔进口中,细细嚼着。旁边小童极是有眼色。此时,却是取出一只小炭炉,将了一个酒壶出来,径自将酒倒入壶中,放在炭炉上慢慢温了,那股浓郁的酒香,被热气一激,更是芬芳馥郁。
郭嘉性子甚是洒脱,见柳飞不言,也不多说,竟是径自侧倒,让小童给二人斟酒布菜,他自持斛而进,毫不见此时文人的繁文缛节。
柳飞心中激赏,亦自盘膝而坐,饮酒赏景。二人一时俱各无言。
于这半山腰上,虽不能如峰顶般,将景色尽收眼底,却也是视界极为开阔,兼且没有山顶那般大风。但见,满眼松苍柏翠,生机昂然。
山风吹来,呼啸作响,轻如流水潺潺,猛似波涛怒吼,韵味无穷。群山碧绿,林海荡漾,雪雾飘渺如临仙景。
这初春之日,嵩山半腰,松下童子持壶将酒,二人于草席之上,一坐一卧,炭炉上热气蒸腾,四周便是一片云遮雾霭,微风间或吹过,酒香一片,直如一副世外隐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