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坐着发呆。
冬天下午的时间显得很短,很快地,屋子里便变得暗沉沉的了。这时,妈妈进来对我说:“小萧,你该回去了,晚了就只能打的了!早些回去吧,没必要多花钱!”
我诧异地望着妈妈道:“妈,晴儿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让我和她多呆会吧!”
“看你说的,好象是妈不让你陪晴儿一样!”妈妈涨红了脸道“你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吗?明天一早从这里过去好远呢!”
我心里岂能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他是怕我和许朵过多的接触呢。可是,这犯得着吗?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能不听她的,再不济她也是你的妈妈,我的亲人!我无奈地站起来,却又来了电话。我接过来看,见是皓洁打来的,猛然想起皓洁拜托过的事,看样子就算妈妈不撵我走,我也得走啊!
“皓洁呀,什么事?”我问。
“你要记得回来呀,不然,我同学就没睡的地方了!”皓洁焦急地说。
“你同学来了,和你睡呀,你们挤一下不就得了?”我笑着开她的玩笑道。
“可哥哥坏死了!自己掌嘴吧!人家是男同学来了耶,挤一起睡像什么话!”皓洁笑骂道。
“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那好,我马上回家,省得你同学没睡的地方啊!”我关了手机,跟你吻别了,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出得门来,见许朵正在院子里扫爆竹燃放后的纸屑,我说:“许朵,我回去了!”
许朵很惊讶:“姐夫,你要回去?姐姐好不容易醒来,你竟然不陪陪她!”
我有苦难言,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匆匆就走出了院子。
“姐夫,姐夫!”许朵在我身后跳着脚喊“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了!你无耻,你薄情寡义呀你!”
我心里怀着委屈,匆匆地逃一样地离开了。
经过门市,没见皓洁,却见里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白面小伙子,我猜那肯定就是皓洁的同学了。我正要进去找皓洁说一声,舅妈就神秘地来拉我出了门,离开门市老远后,她才问:“小萧,你看皓洁那个同学怎样?”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强笑道:“外貌气质都还不错!”
“你觉得他配得上你表妹吗?”舅妈问。
“舅妈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了!不然,我们皓洁会那么没廉耻,会留一个男同学在家过夜?”舅妈话里藏话地道。
我知道舅妈特意让我谈观感的目的,心里羞愧得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我还得礼貌地道:“舅妈,没事我上去了,你叫他们到时上来吧。”
我逃一般地回了家,一回家便躺在沙发上生起气来。我也不知道生谁的气,反正心里不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和寂寞。
在沙发上闷坐着,搜罗着自己的全部悲哀,酝酿了半天,终于趴在沙发背上号啕了起来。
晴儿,我不知道你还会在医院躺多久,我更不知道你最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可是我却马上就得面临痛苦的抉择!
晴儿,你怎么不一醒过来就能说话,就能下地行走,就能回家,就能陪我一起面对苏姐?晴儿,不答应苏姐,就意味着失去当上培训部经理的机会,甚至可能失去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的机会,意味着失去供你继续住院的经济保障,意味着失去让你真正醒过来的机会;然而答应了苏姐,又意味着对你的背叛,意味着可能失去你对我的信任,意味着失去你对我的爱!
晴儿,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我正伤心地号啕着,电话又响了。我赶紧止住了声音,抽搭着摸出手机。泪眼模糊中,我看清了那个现在几乎让我魂飞魄散的号码!
“小萧,你家许晴怎么个情况了?”苏姐在那边平静地问。
“没怎么”我忧伤地道。
“怎么会?刚才不是说醒过来了吗?”苏姐哪里肯信。
“醒了,醒了当没醒!”我的鼻子又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小萧,你在哭?”许苏姐终于听出了端倪“小萧,你在哪里?你别伤心,植物人刚开始醒来都这样的!”
“谢谢你,苏姐,我没事”我哽咽着,终于抽泣出声了。
“小萧,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永远关心着你,你知道吗?”苏姐急切地说“我和你说的事,你想好没有?”
“苏姐,我,想”我悲戚地道“我我”
晴儿,命运需要我用对你的背叛来实现我对你的爱,我该怎样选择?
晴儿啊,教教我吧
***
记到这里,日记中断了。我想知道后来怎样了,可是联系他时,他却再不肯上线,杳无音信了。
很长时间,我唯一能断定的是,他还活着,尽管活得艰难甚至屈辱。知道这些就够了。人啊,只要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明白,就是莫大的幸福啊!就算用背叛去实现爱恋,用哀伤去维持亲情,用屈辱去换取生存,那又怎样呢?
在人生的漫漫长途,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种种磨难,萧可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大难来时,真实地触摸到自己柔软的心地。而你我更有幸,因为我们在不经意之间,用我们多感的心灵,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了一个真实的生命跳动的浅浅的痕迹,前行的蹒跚的背影,挣扎的不规则的节律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