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由于环礁湖有三处断开,使帆船得以驶进湖中“快乐女士”号取道东南方位。船在强风推动下驶得飞快,风浪不时抽打它的尾部,使它危险得左右摇晃。海水从断开处涌进环礁湖,像从漏斗中倾出的水流,急速冲打着船只,似乎要把它抛向锋利的珊瑚岩上。但艾克上尉了解他的船的脾气,带着它安全地驶入了平静的绿色的镜子般的湖中。小船在离长满棕榈树小岛的白色沙滩旁1锚链长的地方抛了锚。
哈尔研究着上尉的海图,图上标示出珊瑚礁上的20个小岛,手边的一个叫恩圩,其它岛的名字分别是比基尼、奥米昂、纳木、如可基、埃足瑞库,还有一个说起来很拗口——沃克格瑞尤卢。
环礁湖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十字。
“划的这个十字是什么意思?”哈尔问。
“那是试验原子弹的地方。”
“你,怕辐射吗?”
“不!”上尉说“那些爆炸试验是在1946年进行的。当然,爆炸使万物都受到了辐射,土壤,椰子树,甚至鱼类也难幸免。但现在,科学家们说这地方对人类没有危险,只要他们不常呆在这里。”
“那些在爆炸之前住这里的当地人怎么样了?”
“那时,有165人住在这里。他们和他们的国王犹大搬到从这里住东130英里的昂捷瑞克岛去了。”
“这不太粗暴了吗?我是指他们被赶出了家乡。
“是的!”艾克上尉赞同道“他们不喜欢昂捷瑞克岛,那里没有鱼,能吃的植物也微乎其微,国王只有求救于美国海军,才使他们免于饥饿。后来,他们又搬了家,搬到了犹杰朗岛。”
“他们还在那儿吗?”
“还在。但并不快乐,他们以前的生活方式已荡然无存了。和这个岛比起来,那个岛很穷,他们不得不依靠美国海军提供食物,他们对生活已失去了兴趣。”
“真不幸,”哈尔很同情这些人“但我想他们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情,原子弹爆炸试验是必须进行的,这里还要进行更多的试验吗?”
“很难说,但现在的主要基地是艾尼维托克岛,距这里以西大约200多英里,我们将经过那里。”
“我想那儿的土著人也被赶走了吧!”
“共147人,”上尉闪动机警的蓝眼睛,微笑着“行了,”他说“不要为这些卡那卡人伤感了,他们一向被赶来赶去的,我想他们今后的命运也不过如此。”
小船放了下去,所有的人都上了岸。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真是太好了。
这个岛很富绕,是个美丽的花园。如果说树木曾因原子弹爆炸受到过破坏,那么,现在几乎找不到受损害的痕迹。尽管人类可以进行这种毁灭性的试验,大自然终究得胜了。
环岛漫步一周只用了半小时。这里已无人居住,天黑了,他们围在篝火旁吃野餐。哈尔注意到,奥默正在沙滩上漫步,或许他在欣赏夜幕下平静的湖水吧!过去的几天里,哈尔奇怪地感到他的情感和奥默在靠近。哈尔欣赏奥默公平的立场,他的耐心、乐观,他驾船的技术,还有他内在的勇气。哈尔不知道奥默现在回到了他所热爱的岛屿会想些什么。
他跟大家说了一声,也走向了沙滩。他发现奥默正靠在一棵椰子树上,凝视着湖面。奥默似乎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哈尔走过去,但没有打扰他。
现在,平胁的湖水由绿色变成了黑色,看上去像一面黑色玻璃,湖面映出蓝白色的织女星、黄色的大角星、焰红色的天宿二星成千个光点在它表面上闪烁;在几小时内,它还会映出南十字座,尽管比基尼岛在赤道以北12度,南十字座仍能看得很清楚。
万籁俱寂,只有海浪冲打珊瑚礁的声音,环礁湖周围其它的岛屿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很久以前我来过这里一次,”奥默开口了“那时人们还住在这儿,这是一片乐上,现在它却充满了忧伤。”
“但必须这样,”哈尔答道“我是说,原子弹爆炸试验必须进行,人们也应该承担由此而带来的一切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责怪任何人。”
他们在伸向海滩的沙洲上坐下。
“奥默,”哈尔道“为什么你的英语说得这么好?我觉得这里的人讲得都是洋烃浜英语,或者,你们称它什么来着、对,混杂着土话的英语。”
奥默咧开嘴露出白牙笑了“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英语,我是从一位美国女传教士那里学来的,她是个好人,她教了我们很多东西,有些来访者就没有那么善良。”
哈尔不需要问就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早期来到这片水域的欧洲人和美国人更感兴趣的是椰肉干和珍珠,友善不是他们的目的。这些人把疾病传染给当地人,纵客人们沉湎于嗜酒之中,还用武器杀害他们。然而,这种残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他想起那天螃蟹说的话:“让他沉下去,他只不过是个卡那卡人。”奥默听到这番话了吗?
“奥默,”哈尔说“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奥默真诚地转向他“没问题。”
“我听说你们有个交换名字的习俗,两个朋友交换名字意味着他们是拜把兄弟,随时准备为对方的利益献出自己的生命,你愿意跟我交换名字吗?奥默!”
奥默想回答他,但喉咙硬住了。借着星光,哈尔看到眼泪顺着这位褐色皮肤巨人的脸上滚了下来。接着,奥默那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我愿意,”奥默说“在我们两人的心底,你将是奥默,而我将是哈尔,我们为自己做的事情也是为对方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