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应该会首先针对你。”陆伯言正色道。
“放心吧,这次我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陆然笑道。
“我死之后,你尽快去京城,回归陆族,那些个你的叔叔伯伯们,肯定不会很待见你,包括你爷爷在内,只怕也不会认同你继承我的衣钵,不过所谓亲人,有时候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该用雷霆手段的时候,不用顾忌太多。”陆伯言继续说道。
陆然点点头。
眉头微皱。
“还有什么问题么?”
“老陆,那……那四份儿婚书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说这是你为我赢来的机缘?”陆然问道。
“此事暂且不急,等你从阳明秘藏出来之后,自己就会明白了。”
陆然想了想,不再问了。
“我得动身了。”陆伯言笑了笑。
他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雪。
“今天的雪很美。二十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妈妈,大概也是这样的风景。”
陆然没说话,鼻子有些酸。
“不准哭。”陆伯言沉声道。
陆然咬着牙,没哭。
“也不许送我。”他继续说道。
“不送。”陆然摇摇头。
陆伯言推开门,头也不回,走进了漫天风雪,走进了他的宿命。
今晚的飞机,目的地,欧洲,梵蒂冈。
他走过后,陆然呆愣良久,还是有两滴眼泪悄悄落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很快湮没无痕。
“哎——”
突如其来的叹息。
一道倩影扑进了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为什么不送送他?”陆然问道。
齐惊蛰咬着嘴唇,嗫嚅道:“我怕我会难过。”
“我也难过,但我不能阻止他。他说的不错,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孟子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他的道在哪里,他就必须要去那里。”陆然叹了口气。
“你呢?”齐惊蛰问他,“明天就要去了吧,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傻大姐,这世界上的事儿,哪有什么是有完全把握的,尽人事知天命而已。”陆然笑道。
“今晚陪我好不好?”齐惊蛰问道。
“好。”陆然点点头。
两人饮了点儿酒,说了许多话,之后和衣而卧,一夜相安。
窗外,大雪如鹅毛,天地间一片素裹银装。
岁月如此这般静好。
而某个站在这个世界武道巅峰的男人坐在飞机上,拉开了遮阳板。
飞机已经起飞。
下面是笼罩在夜色下的金陵。
这座六朝古都,留着他生命中最为美好的记忆。
“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厮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男人关上了遮阳板,不知怎的,响起了小时候在戏园子里听得一段京剧唱词。
是《挑骨车》里霸王高宠的唱词吧,那时候他多少岁来着,五岁还是六岁?
真是无忧无虑的年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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