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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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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两人的背景实在是有如天地之别,一个是王府的格格,一个是衙门的捕头唉!在门风家道的壤别之中,恐怕两人是有缘没分的。

    也许是楚樵与花绮已看出彼此间的不可能,才会衍生出“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矛盾吧!

    反观楚阿爷的厚爱,似乎令花绮备感安慰,然尹霜若对楚樵的积极与楚樵对花绮的冷言冷语,也几乎逼出了花绮的眼泪。

    只是,花绮的性子很倔,她仰高下巴说:“不收青玉镯,是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一只镯子,还要其背后蕴藏的一切,欢快、爱、承诺”

    说到这儿,花绮还特别瞅楚樵的眼眸,彷佛期待他能多少透露出一丝关于感情的讯息;可楚樵却决绝的打内心紧紧地关闭自己,同时将头撇了开去,将目光定在莲塘中。

    “既然你给不起,咱们就无语可说了。明日恕不相送,顺便预祝你鹏程万里、预祝你--”话未说完,花绮便声音梗塞而掉头就走。

    即便楚樵眼底有丝懊悔的阴影,终究还是掩饰得极好,他甚至还若无其事地执起洞箫,悠悠然的吹着“梦江南”

    水翎看着三妹妹泪眼纷飞的穿进月洞门,视若无睹的打她眼前奔过,她极想跟上前去安慰,可她也知道,心病还需心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如今,既然铃儿无解:心病无葯医唉!那么只好静待时间去平复一切了。

    时间递嬗得飞快,一眨眼,又过了两月有余。

    自楚樵离开江宁那日起,花绮便失去了往昔的活泼黠慧,即使她周遭的人三不五时逗她开心,她最好的响应,也仅是强颜欢笑。

    因为楚樵在仇家帮的一些搜证,致使靖王爷等人在江宁多滞留了两个月,原因不外乎是更精确的整理,并求证楚樵送来的证据,以便回京面圣时,能将前织造尹元瀚先翁的冤情一举昭雪。

    而花绮是如此盼望远离这充满诗意,且总是教人发了癫般动不动就坠落情网的烟雨江南,她相信,只要回到干燥壮阔的北方,她就马上能将楚樵那冷淡得教人肚腹产生空虚的眼神给远远拋开!

    这日早晨,花绮一人闷闷的走过江宁织造署的每一座小桥、拍遍每一道栏杆,她悠悠晃晃的走着,为的是--心有难忘,心有惆怅。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问,她来到阿玛暂宿的东厢房。

    房里一阵人声喧哗,一个下小心,再加上一丁点儿好奇心,花绮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仇英这贼婆娘果真厉害,可话说回来,楚樵这鬼影神捕似乎是浪得虚名,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落入仇英的手里?”先传入花绮耳里的是任皓的声音。

    或许是他也隐约看出花绮和楚樵之间隐约有些什么,直觉便认定楚樵是情敌,而既是敌,便难免有些批评。

    “贤侄所言差矣。”靖王爷倒不避讳纠正后生晚辈。“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楚捕头这类的英雄好汉,也无法时时提防小人的算计啊!尤其谁又料想得到,仇英那厮竟如此胆大包天、怙恶不悛,不仅设圈套捉住楚捕头,还胆敢投书来要胁--”说到这里,靖王爷的声音变得沉重。

    “阿玛,难道真要如仇英信上所言,送三妹妹去同她谈判?”花绮的大姐夫任昕提出质疑。

    “就不晓得仇英这贼婆娘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葯?既然与仇家结下梁子的人是我,干脆让我去送死不就好了?干嘛转弯抹角的指名要花绮前去呢?”靖王爷的语气里也有诸多不解。

    “也许她另有用意、另有图谋。以仇英这贼婆的阴狠狡猞、诡计多端,她要的绝非谈判,三妹妹这一去,无异是羊入虎口。”尹鸿飞也颇担心。

    “可咱们总不能毫无动静、见死不救啊!”这急慌慌的声音,自然是出自对楚樵一往情深的的尹霜若。

    每当提起楚樵,不仅表情,就连声音都少了几分霜冷,多了几分热切。“毕竟他救了三格格及许多妇孺百姓;再说,咱们若是就此不闻不问,可是会贻笑天下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说咱们是得鱼忘筌,有负恩义啊!”“霜若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楚捕头对咱们的确有情有义,说起来咱们靖王府欠他的,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从靖王爷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是真的感念楚樵的恩义。

    “光是他的侠心侠义,咱们即使得赴汤路火,也要把他给救出来!难题是绮儿她虽习过一些拳脚功夫,可只堪称皮毛,加上生性单纯,要她去和仇英那女魔头斗法,可说是以卵击石;况且,她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咱们如果再把她送入贼窟,怎么样都说不过去”靖王爷左右为难的摇头叹息。

    “王爷爱女心切,心情矛盾自是难免,而假设靖王爷真的不舍得三格格去涉险,霜若自愿代替三格格前往马迹山营救楚大哥--”尹霜若如此的奋不顾身,在在证明了她对楚樵感情匪浅。

    偷听至此,花绮马上毫不犹豫的折回房里,拿出纸笔,匆匆留书--

    阿玛尊鉴:

    请原谅绮儿不辞而别!

    今日一早,无意间听您及两位姐夫、尹姑娘的谈话,自觉命既然是楚樵捡回来的,

    而仇英亦指名女儿单独前往,于情于理,女儿都不得推托,更没有教尹姑娘代为赴险的道理。

    您也知晓,女儿一向不喜孤单,唯此次不曾感觉到恐惧,阿玛,或许这就是有人能仰赖、能同生、能共死的感受吧!那不仅是鼓舞,亦是勇气。

    女儿上马迹山去了,请原谅女儿的任性妄为。若有命在,往后定当竭力承欢膝下;若不幸命丧黄泉,则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养育之恩。

    不肖女儿花绮叩禀

    将信封缄,换上轻便衣靠,再收拾了几样细软,花绮仅回头环视了房间一眼,便毅然决然的迈开步伐。

    而这一走,不仅走离江宁织造署,也可算是走离了她最挚爱的亲人。

    生死两茫茫啊!此番前去马迹山吉凶未卜,但这世间,没有哪件事是人算及得上天算的,所以,也说不定仇英那贼婆娘就胜券在握呀!

    经历了几日夜的奔波,她终于抵达位居太湖北岸的马迹山。

    她不曾后悔如此冲动的决定,沿路来的披星赶月与餐风露宿,也未曾削减她的决心。

    换言之,她也是痴人,比起尹霜若来,没理性到哪儿去!即便她有的仅是三脚猫功夫与不够世故狡猞的头脑,可为了能与所爱的人生死与共,她不畏刀插两肋、身历万劫。

    然而,说完全不担惊害怕是骗人的!

    进入马迹山,花绮不担心找不到仇英的巢窟,她晓得仇英眼线多,自会引她找上门。她也不曾揣测她入贼窟后会遭遇到什么命运,因那根本是她一点儿都不愿去想象,也害怕去想象的!

    楚樵如禅定般静坐石室囚笼内简陋的卧榻上,他双手双腿皆被铁锁炼铐住,却盘腿而坐,一副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镇定。

    仔细一算,他落入仇英的陷阱,被擒入石室拘禁已二十来天了。二十几日前,他骑马沿着太湖打听一些人,据可靠消息指出,这些人手中握有灭门血案的许多证据。

    走着走着,又换渡船过马迹山,怎奈他走得疲惫,失了警戒,见船家善意,便喝了人家的一碗茶水,接着头一昏、人一茫,醒来后就已被五花大绑的带进马迹山。

    或许是真的疲了、倦了,肩头重压的血债与在心头晃荡的女性身影,如两股力量拉锯,弄得他心意惶凉、疲惫不堪。

    蚌人生、死、毁、誉,他早已置之度外,问题是,他不能在深仇未报,血债未偿之前就死于仇英和巴锴这批恶贼的手中!

    仇英是如何与巴锴勾结上的?楚樵不得而知,可他晓得这两个恶胚一旦勾搭上,那么,太湖附近的黎民百姓将又有罪受了。

    被囚的二十来天,身体上当然少不了巴锴和仇英的凌虐。

    这倒也无所谓,身体上的伤,只要不严重,他一概不放在心上;传入耳内的话,就算再不堪,他也全都冷漠以对,能令他披露情绪的,唯有仇英那不定时的騒扰。

    当她寡廉鲜耻的在他面前施展狐媚之术时,他的表情是一径厌恶的,可也因为他一再的表示不屑,教仇英对他恨之入骨,几乎已到了乐见他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地步。

    这日天未亮,仇英又身披一件亵衣、一件透明的薄纱,一脸的困脂水粉、妖娆招摇的进到石室来,浑似卖笑的妓女,差别只在于她手里多了一柄利刃。

    一走进石室,她便风情万种、花枝乱颤地笑道:“楚天漠哦不!表影神捕,我是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与我成就好事?”

    仇英开门见山与恬不知耻的功力几乎无人能及,令楚樵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不!我怕脏了自己。”

    才这么一句,仇英便马上气呼呼的跳起脚来。“你嫌我脏?!”她举起匕首,先是架在楚樵的颈子上,继之往下一比,抵达他挂着少许碎布条,布满累累伤痕,正缓缓起伏的胸口,之后更往下来到他的腿间,指着男人的要害咬牙切齿道:“啐!老娘看上你,是抬举你,你竟然三番两次的嫌我脏?!待我将你合成无卵神捕,看你神是不神,捕是不捕!”

    楚樵见多识广,仇英如此的威胁恫吓根本唬他不了。“别又玩这类失之尊严的把戏了。仇英!我奉劝你,要不就放下屠刀,俯首归案,我楚樵以人格担保,放你一条生路;要不你就一刀杀我,并对世人昭告你已为自己兄弟复仇如此你或许还能获得同道中人的敬佩。为匪为寇,也得做得干净俐落,不要被人家当成半调子。”楚樵字字句句,倒没有一句是替自己求情的。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江南神捕,果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仇英哼哼两声,对楚樵,她虽萌生了难得的敬意与爱意,可这两意却抵不过她的三心,怒心、护心与恨心。她将冷着脸将刀锋拉离他腿间,直抵上他的颈动脉。“想死不怕没冤鬼可做。”她在他的喉管处稍稍施力。

    楚樵冷静的双眼一闭,虽犹有血海深仇未报,但许多年来的出生入死,他早有抱憾入黄泉的心理准备,即使这一刻死在仇英手里,他也只当是宿命。

    就千钓一发的当口,一阵大喝定住了仇英的动作。“别中计,仇英,那太便宜了他。”

    长相堪称体面斯文的巴锴,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告示通缉,也已变得蓬首垢面、衣衫褴褛,唯独他脸上那抹邪恶的算计表情没变。“咱们该陪他玩玩,才不枉他鬼影神捕的雅号,也不算浪费了咱们使计捉拿他的一番辛苦。”

    “巴锴,你有何想法?”仇英的眼中亮起了感兴趣的光芒。

    “我略知楚樵的底细,也曾听闻十二年前京师某宗骇人听闻的灭门血案,以及血案中唯一幸免者的一、二事,更知道咱们楚捕头一心悬念的红粉知已是谁。仇英,你可猜到这三者之间有何关联吗?”巴锴嘴上问着仇英,眼睛却紧盯着楚樵,似乎想从他的反应中找到一些破绽或惊惶。

    然楚樵的自制力已臻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岂会轻易就让巴锴抓到他的辫子。“你这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巴锴。”

    “可偏巧我喜欢浪费时间。想钓大鱼,自然得放长线、得多花点时间我会整得你再也爬不起来,楚樵,我将会让你后悔曾经得罪过我!”巴锴诡谲的笑着看向仇英。“仇英,我的首步计画是以他做饵,引靖王府的三格格入壳,你想,她会来自投罗网吗?”

    仇英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你的计画是啥?”

    巴锴附在仇英的耳畔,随着他的轻声细语,仇英的表情霎时丰富了起来,有错愕、不信,继之是放肆张狂的大笑。

    “如你所说,她是他的红粉知己。士,为知己者死,自然知己也可能会为士而涉险。啊!若靖王府的三格格当真来了,一定是一出十分感人的戏--”仇英拉长尾音,更是诡异的斜睨着楚樵。

    楚樵虽然能不形于色,可他的背脊却挺直了,不似方才轻松。这两个贼人想以他为饵诱花绮上马迹山来,可能吗?花绮真的会傻得为了他而来自投罗网吗?

    不会的!回想之前他对两人盟誓的出尔反尔,以及他送她回江宁时,她对他的冷淡与漠视,他确信她不会那么傻,更何况,她周遭有一大群家人围绕着,即使她真的想来,他们也必定会制止。

    可万一他们制止不了她呢?楚樵不自觉的拧起眉注视着仇英与巴锴边笑边关上石室的门。

    他一向不信神迹,也不热中求神拜佛,可此时,他倒希望眼前就有尊神佛能让他抱抱佛脚。换言之,纵使他心里有再见花绮的渴盼,可却衷心希望她不致蠢得为他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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