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育他们立刻就激动了。
“嘿,这样就太好了啊!肖佑毕竟只是个幼崽,只要他说出自己的遭遇,说不定就会被那人鱼同情的嘛。”
比利也大力附和,同样尴尬地说:“其实那次把人鱼抓回部落时我就觉得吧,那人鱼温和又从容……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是……咳咳,就是那么个意思吧。”比利本来想再说几句好话的,不过鉴于对方是海族人鱼、还是有伴侣的,为了避嫌,他不好说得太透,只能点到为止。
一群雄鹰的眼里都带上了几分尴尬和羞愧,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也不想……不过,他们注定没有选择,在从前海陆两族的绝对敌对关系上,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言行举止都要随着部落走,因为谁也不想当异类、被族人非议排挤。
连部落的第一大勇士布鲁,都身不由己,只能听从族长的安排行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布鲁终于敢开口道;
“兄弟们,咱们部落现在正跟西西里海族合作,各取所需,目前看来没什么不好的,争来斗去,永远没个尽头,咱们也没有办法下海去把海族全赶走。所以,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合作才是最好的方式。”
鹰人们沉默了很久。刚才布鲁的那番话,他们谁都想过,但谁都没敢说出来过,因为一说出来,就会被怀疑有异心、胳膊肘往外拐、吃里爬外等等。
布鲁再次开始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催促勉强的意思,他知道靠自己的力量去搜寻搭救肖佑是不够的,必须需要团队的协助,哪怕是暗中的掩护也是要的。
良久过后,罗育轻声说了一句:“老大,我都听你的。”他有父母伴侣、以后还会有孩子,自己受点儿打压就算了,若是连累家人跟着过苦日子,罗育当然不愿意。
紧接着,比利也在心“嘭嘭嘭”的剧烈跳动中,咬紧牙关看着布鲁说:“我、我也听老大的!”
其余的几个鹰人观望过后,也接二连三点了头。
鹰人们自觉做了件大事,极致的紧张惊惶过后,就是无比的亢奋,呼吸变得火热急促,热血全都往头上涌,接连受到打压排挤的憋屈愤懑瞬间爆发,哪怕布鲁现在带他们回去杀弗莱及其同伙,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肯定会杀气腾腾、义无反顾地杀回部落去。
但布鲁当然不会那样草率,部落的现状他非常清楚:首先,刚经历过血腥内斗的部落尚处于极度不稳当中,族人中也还有像弗莱那样想法的雄鹰,他们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短时间内不宜再动摇部落的根基;其次,寒季马上就要来临,有一连串的准备要做,比如储备食物兽皮、修葺加固树屋、编队安排巡防等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肖佑究竟是死是活?身体和精神的状况怎么样?适不适合扶持?
布鲁想得更深更远。
“大家冷静先听我说。”布鲁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部落不可一日无族长,弗莱再该死,也得让他先占着那个位子,这是其一;其二,我们都是部落的勇士,是在全体族人眼前、经过层层比斗获得的勇士头衔,初衷就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部落和族人,我希望弟兄们永远铭记此初衷;最后,肖佑是个什么样的幼崽,族人们有目共睹,他很聪明早熟,心思缜密,从小跟着老族长议事,身体素质也非常不错,如果他还活着……你们怎么看?”
现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又是罗育带头表态:“老大,我都听你的,我脑子笨,想事情不行。”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有人揭竿,身边有同伴吆喝,其余人观望着观望着,慢慢也就参与进去了。
一群备受新族长打压排挤的鹰人挤成一堆,压低声音商量来商量去,眼睛通通闪精光,亢奋又激动,热血沸腾,商议到最后时,布鲁总结道:
“咱们得尽快打探到肖佑的消息,上次我送还的兽皮袋子,我确定被那群龙带走了,如果肖佑还活着的话,希望他会看到那几样东西。”
罗育四处看了看茂盛闷热潮湿的原始丛林,懊恼地说:“可是老大,咱们现在被弗莱逼着来看守鳄兽谷了啊,要怎么联系肖佑?”
比利的关注点更加奇怪:“哎,假如是海族救了肖佑,那他们会把肖佑藏在哪儿啊?这茫茫大海的,怎么、怎么生活?”
“你们忘了吗?兽神的传说里,西西里海中有个珍珠岛,传说上面撒落着无数珍珠,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布鲁提醒道,“最重要的是,那个传说应该是真的,看看在圣湖住着的一家就知道,那个小虎崽和他母父是被恶龙带着出海游玩过的,前段时间毫发未损地回来了,你们说他们住哪儿呢?”
鹰人们恍然大悟,越琢磨笑得越舒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弗莱得到报应、狼狈不堪的一幕。
布鲁看着没什么城府、光顾着高兴的一群小弟,觉得头疼又无奈,他拍板道:
“行了,大家都把话藏好,半个字不准透露出去!另外,明天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去一趟石湾海滩,如果部落那边来问,你们就说我进去鳄兽谷查看龙果生长情况了,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老大放心,保证不会搞砸!”
比利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放心,我保证不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