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擦着手,脑子冷静下来,又有些迷茫,男女之间拉拉手,甚至拥抱一下又怎样?在现代跟那一班师兄师弟、同事同学们不是经常拍拍肩膀?他们的研究获得成功时,整个实验室不分男女都相拥欢庆……在出席一些场合时,也曾挽着同事师兄弟的胳膊……又怎样?怎么的今儿一个男人这么点儿不上档次的小动作,就让她反应如此激烈?
难道真是在这个礼教严苛的时代待得久了,也被同化了?被摸下手就是被调戏,就是失了贞洁,比天塌了都严重?
嘁,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暗暗反省一回,鄙视了自己一顿,邱晨那一丝慌乱被她强力压制下去。再抬起头来,她的脸上余晕未消,但神色已经淡定下来,眼神也平静下来,甚至嘴角都重新挂了一丝微笑。
“侯爷明日什么时辰启程?需要我帮着准备些什么东西?”
秦铮的眸子微微一亮,笑看着邱晨,柔声道:“衣物用具……你看着安排就是。”
邱晨看着秦铮,沉吟道:“如今天寒地冻的,侯爷又是伤势初愈,车上还是铺排的舒适暖和些才好。前些时候,我做了条鸭绒被子,那个松软,隔寒好,侯爷带上,或系上带子做靠枕,或放开带子做个盖腿的小被子都好。……吃食上带些点心和烤饼烤肉吧……这样,我去问问秦义,看看缺什么再详细铺排吧。明儿启程,侯爷也早些休息吧!”
“嗯,”秦铮应了一声,又道:“下午已经跟丁先生说过了,后天天气应该晴好,届时带孩子们去狩猎吧!”
能去狩猎,邱晨还是很欢喜的,脸上也绽开一抹喜色,点头道:“好!”
“带着孩子们进山,打猎在其次,散散心活动活动筋骨才是重点。”秦铮淡淡开口,平淡的语气中,邱晨却莫名地听出了一种叫‘关心’的味道,“让穆师傅跟着,再带上秦礼秦勇几个,不进深山,就没有大野兽,也就不虞安全了。……晚些去,早些回,山里天气变幻快,小心遇上雪。”
听着秦铮有些啰嗦的交待,邱晨的心不知不觉地柔软下来,温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放松柔和起来。
微笑着答应了:“嗯……秦礼秦勇几个都极尽心,身手又好,何况还有穆老跟着,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着,邱晨大大方方地起身告辞。
只是,她刚转了身,还未等迈步,就听秦铮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柔声道:“刚刚是我唐突了……只不过,我并非无礼轻薄……嗯,我对你仰慕已久,情之所至呀……”
背对着秦铮的邱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僵立在当场。就连呼吸和心跳,似乎也一刹那停滞了一般。
似乎过了许久,邱晨才缓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僵着脖子转回身来,目光却是前所未有地平静,看着秦铮道:“侯爷丰姿出众,功勋卓著,年纪轻轻就立下了不世之功,相比起海棠一个村妇就是那云彩眼里的人物儿……”
说到这里,邱晨僵硬的脸色已经彻底和缓下来,神色也舒缓着放松下来,嘴角舒展开一丝微笑,顿了顿,道:“海棠知道侯爷是一句玩笑,可海棠仍旧感谢侯爷的错爱。海棠自制鄙陋低微,不敢高攀。”
说完,邱晨郑重地屈了屈膝施了一礼,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秦铮没有再出声阻止,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女子微微挺直着腰身离开……然后,撩起门帘,门帘落下,微微摇晃着渐渐平静下来,他才似是无奈似是苦恼地叹息一声。
他还是太心急……把她吓到了吧?
可是,他明儿就要去正定城迎三皇子杨璟郁,那个主儿心胸狭窄,阴鸷多疑,可不是好伺候的。况且,大皇子三皇子和背后的魏家多次企图拉拢,都被他苦心孤诣地躲开,这一次却不得不一起共事……伤势若是不愈,倒是仍旧可以借口避开……可他不忍心再看她担心。
朝堂危机重重,波诡云谲,他功勋卓然,却也将自己架到了火堆上烤着,步步危机,处处惊险,比之变换瞬息的战场尚有过之无不及,而且,深陷其中,比战场上的厮杀更让他疲于应对,心累神疲。
这一去,他对自己能够顺利应对虽有信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抽身回来,回到她的身边……他怕在他不在的时候,被旁的人定了去,他怕他不在的时候,成了别人的妻子……
所以,素以耐心隐忍冷静著称的他也有失了方寸,失了镇定的时候,结果,还是太过突兀,太过心急……唉,只希望,这一次失误,不会让她生出太多的戒心来,或者成了她跟他人的促成因素。
邱晨走出西里间,心情表情都已经镇定平复下来。她找了秦义秦礼询问侯爷备下的行李诸事,又斟酌着列了自己要准备的东西。秦义跟秦礼只是垂手默默地听着,问什么都答一声好,等邱晨敲定了所备物品的单子,匆匆回后院交待丫头婆子们准备去了。
晚上,哄着阿福阿满睡着之后,邱晨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越反思越觉得自己反应的莫名其妙,秦铮固然从外表到内在都是个极好的男人,可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她从来没想过,她也从没想过嫁如高门,她想要的只是平淡温馨的幸福,两个人相守相伴,相濡以沫……显然,这些跟秦铮光环璀璨的男人不搭嘎……
再说,她对秦铮所说的‘仰慕已久,情之所至’也颇有些不以为然。
秦铮虽说年少失去了母亲,但怎么说也是国公之家的嫡长子,而且,还有外祖越国公留给他的诸多势力,可以说无数人捧着拥着长大的。又少年成名,年纪轻轻就凭借自己的能力立下不世功勋,成了当朝最年轻的侯爷……如此种种,早已经习惯了被奉承被簇拥被全心关注……大概,她与他平日所见的那些大家闺秀有些不同,没那么礼数拘着,没有那么多讲究,纯野生的,活泼的,甚至是泼辣的,虽然也依靠他的势力,但却并没有太多的奉承、谄媚……这让他觉得新奇,新鲜,才有了兴趣……
若真是答应了他,真的跟了他,新鲜劲儿能保持多久?一年?半年?甚或一两个月……她根本不用想,也知道没有永恒的保鲜期。新鲜劲儿过了,她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颗顽石罢了。
更何况,他所说的仰慕啥啥的,恐怕也是打的纳妾之意吧……甚或者只是临时的求欢?这,在这个时代,以他跟她的身份家世,才是最平常、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呃……算了,还是别多想了,想多了只能恶心到自己!
好了,剖解完自己的思想和内心,邱晨安心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之所以出现异常反应,估计真的是受这个时代的思想意识影响了。再来,她越来越拘泥于后院生活,每日处理些家庭杂物,琢磨点儿吃的穿的……已经太久没有正式的学习工作,让她……堕落了!
好了,找到了原因,问清了自己的内心,邱晨也就安心了,闭上眼睛,很快就香甜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日,邱晨起了个大早,看看炕柜上的座钟,正好凌晨三点,也就是寅正时分。
玉凤昨晚没有回后罩,就歇在外头的罗汉榻上,听到屋里的动静,过来伺候着邱晨进了东耳房,放轻手脚洗漱过。邱晨穿了件灰鼠皮通袖褙子,又裹了一件狐皮大毛斗篷,看看尽穿着一件灰鼠皮坎肩的玉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珍珠毛斗篷来递给玉凤:“穿上吧,别冻着!”
“夫人,这不是我能穿……”玉凤下意识地推拒,看着邱晨坚持的动作和不容置疑的目光,还是伸手接了,红着眼圈儿道了谢,在邱晨笑着的催促声里,将斗篷披了,裹严实了,打了盏琉璃灯,引着邱晨出门,往后院去了。
后院大厨房内外灯火通明。大兴家的带着几个婆子从半夜就起身,为秦铮一行筹备路上用的路菜点心,这会儿路菜点心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又该给秦铮一行做早饭,接下来又要给家里人做早饭……
邱晨和玉凤走进大厨房,大兴家的看见,连忙迎了上来,引着邱晨一一看了备好的路菜点心。
看着无不精致尽心的路菜点心,邱晨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道:“今儿大家辛苦了,告诉大家,每人做一件珍珠毛袄子。”
大兴家的连忙福身谢赏,旁边忙碌着的妇人们也此起彼伏地谢了。
邱晨又吩咐大兴家的:“装两小坛剁椒,两坛辣椒牛肉酱,再装些泡菜……就装辣白菜和带缨儿萝卜两样吧!收拾好了,两刻钟后,我打发人过来搬!”
大兴家的连忙重复了一遍,曲膝应了,邱晨带着玉凤就从大厨房里出来。
从后院转回来,青杏带着月桂、春香,还有青江家的也都起了身过来了。玉凤会合了几个人,一起将鸭绒被之类的东西收拾出来,看看天色已近卯时,邱晨留下青杏带着玲儿伺候福儿满儿起身,她则带着玉凤和几个丫头婆子,抱着一干东西去了前院。
刚过卯时,二进院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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