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带着春香和月桂把午饭摆在了次间里。
邱晨带着三个孩子洗了手过去入了座,周氏也满脸笑容地转了回来。
看到周氏一脸的喜色,邱晨也替她高兴,“这回咸鸭蛋都卖了吧?有了这个大客商,大嫂以后就不用发愁咸鸭蛋卖不出去了。”
周氏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目光在邱晨脸上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直到把邱晨打量的心里发了毛,忍不住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沾了什么了?”
周氏闻言一笑,却很神秘地看看几个孩子摇了摇头。
一顿饭在周氏时不时看过来的诡异眼神中吃完,连倍受她期待的藕带和蒲菜也没尝出滋味来。
邱晨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猜测,周氏没说明,她这会儿当着三个孩子的面儿也不好问……呃,不当着三个孩子的面儿她也不会问。若真是她猜测的那种事情,她感谢周氏的一片好心,却并不打算接受。
吃过午饭,邱晨带着三个淘小子略作歇息,周氏则去送霍飞柏一行离开。等周氏转回来,邱晨却已经提前一步带了两个丫头上了船。
下午庄子上没了外人,孩子们也不再跟着,仅仅她带着两个丫头让秦礼秦勇撑船转一下,在顺带着去看看临湖水榭的建设情况,也算是师出有名,想来不算什么出格之事了。
看着四个睡得横竖不齐的孩子,周氏懊恼地叹了口气:“这个海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虽说一个人也把日子过得火火腾腾的,可怎么着也不是那回事儿啊。不赶紧趁着年纪轻再走一步,过了门也好再生养,等年纪大了更难寻摸合适的不说,就连生养也难了啊……”
邱晨并不知道周氏的懊恼,自从小船离了岸,她的心就随着湖面上湿润的凉风清爽起来。紧接着肥美的莲蓬、精乖地生于叶片下的菱角,还有一身刺扎人手的鸡头米……都让邱晨和两个丫头新鲜愉悦,很快就完全放开了说说笑笑地采摘起来,仿佛把种种烦恼忧思都抛在了岸上,只剩下满湖的清亮和惬意、欢喜,让她们忘乎所以、流连忘返。
等看到几十个人赤膊上阵,只着一条犊鼻裤在烈日下,在木桩上挥汗如雨地紧张施工时,邱晨脸上的笑容淡了,心里却很满意。为了不影响木匠把式们施工,邱晨没让小船靠近,只远远地看了片刻,就调转船头返了回来。
临上岸,邱晨对秦礼道:“去跟大兴说一声,每天给那些木匠们长一百个大钱,再每日中午多加一个肉菜,备好绿豆汤供木匠们随时饮用!”
秦礼拱手应着,笑道:“夫人这一阵赏赐过去,那些木匠们干劲儿更足了。说不定工期能更快一些!”
邱晨笑着摇摇头却没再说什么。她只是看着那些人不易,工作又认真,这才多少尽一些心。若是工人们知道感恩精工细作些自然更好,但她并不指望人家太过劳累赶么工期……反正也来不及在莲蓬的采摘期建好临湖水榭了,只是个敞轩,十日内完成即可,早一天半日的也没甚意思。
这一番邱晨转回来,船上采摘的菱角鸡头米有限,倒是莲蓬装了小半船。
等她上了岸,就被闻讯赶来的周氏不由分说地带回了房里。房里四个小子包括俊言都不知所踪,据说是去湖滩上放羊去了。
“你坐下!”周氏气咻咻地按着邱晨坐了,看着邱晨笑微微地接了春香递上来的茶不急不慢地吃着,周氏急得差点儿把她的茶杯夺下来,好不容易才忍下这个念头,周氏很有气势地挥挥手将春香和月桂打发下去,这才看着邱晨道,“妹妹,你咋就一点儿不知道着急呐?”
邱晨仍旧挂着满脸的笑,微微挑着眉梢从茶杯上抬起眼来:“大嫂此话从何说起?咱们家里事事顺遂,作坊、庄子,还有你这边都妥妥当当的,我还要着急什么事儿啊?”
“唉!你个傻闺女……”周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邱晨的脑门儿,看着邱晨愕然的表情,心瞬间软了下来。
“唉,我哪里是说那些杂事……我说的是你个人的事儿!”周氏也不再兜圈子,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听周氏这么毫不遮掩地说出来,邱晨心中苦笑,在现代屡屡遭到同学亲友的催婚,这好不容易换了个时代,娃儿都有两个,儿女都有一双了,咋还是被催婚的苦瓜命啊?嗳,没被催过婚的人不理解,被催婚的各种懊恼丧气和悲催啊!
“大嫂,这事儿也不是急能急得来的……”邱晨见实在躲不过,就想着糊弄过去。
显然周氏并不想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截了当问:“你别说那些用不着的,你跟我实话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见周氏一脸的着急和认真,邱晨知道自己今儿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坦白道:“如今咱们家日子不愁,我也不要求什么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只要人看着还顺眼,脾性相投,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好好待承福儿满儿,而且,绝对不能有妾室,嗯,连通房丫头也不能有……”
看着周氏最开始还是满脸赞同,到最后露出一脸的惊愕之色来,邱晨干脆地又补充了一条:“哪怕是在外头宿嫖也不成,置外室养小三儿同样不行!”
“呃,呃,那个海棠……”周氏几乎惊得掉了下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思维和声音来,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又缓了缓,这才一脸苦恼道,“海棠啊,如今你这样的本事,挣下偌大个家业,真是村里的庄户汉……别说你自己个儿觉得委屈,就连我和你哥、咱爹咱娘都替你委屈。但若说找个家业相当,甚至为官为宦的,那里能要求人家不纳妾不置通房?再说了,跟你合适的,也应该有过前头人,若是之前人家已经纳了妾或者家里有通房的,咱也不能要硬逼着人家都打发了吧?这,这一件别说做,就是说出去让人知道了,你的名声也完了,再也别想找个应心合意的了!”
邱晨垂着眼,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周氏说的没有错,周氏说的这些就是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基本要求。
七出之罪中就有一条是‘妒’!女子犯了‘妒’,反对丈夫纳妾,被认为会影响到家族的延续和开枝散叶,是可以无条件被休弃,还要被所有世人所唾弃的丑行!
可不管心里怎么劝慰自己,怎么安抚自己,周氏并非针对她一个人,这个时代也并非仅仅针对她一个女人……但是邱晨就是气难消,意难平!
好不容易,她压制下心口的刺疼和窒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抬眼看着周氏道:“大嫂,你不必说了,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可是让我嫁出去跟一群女人抢丈夫的龌龊事,我做不出来。与其那样,我宁愿不再走这一步……呵呵,索性带着两个孩子,逍逍遥遥地过日子岂不快哉,干嘛给自己找那样的不痛快去!”
看邱晨神态有些异样,周氏想要安抚几句,可说出口来的话仍旧有些直白:“嗳,我还当你真的换了性子了,咋还是这么执拗呐……只要男人待你好,家里有个妾室又怎样?说到底,你嫁过去你就是主母呐!”
邱晨收了脸上的表情,正正地盯着周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大嫂,若是给我大哥纳个妾……你也会这么看得开?”
周氏脸色倏然一变,凝神看着邱晨,见她神色肃正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想起丈夫再纳一房年轻美貌的妾室……周氏脸上没了半点儿血色,连手指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一看周氏如此,邱晨心中暗叹,连忙伸手握住周氏的手,慢慢摩挲着道:“大嫂别怕,我大哥不会那么做!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我大哥那样做的!”
周氏脸色略略一缓,凝着目光盯着邱晨好一会儿,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还真是……若非搁在自己身上,什么话都好说……妹妹,是大嫂糊涂了,大嫂是心急你耽误了青春,可也不该劝着你去受那份罪!唉,人家高门大户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我还想……唉,看来你虽然长了见识,有了诰封,都终究还是庄户人家出来的闺女,这心肠,这脾性已经定了,这辈子也不好改变了。”
听周氏这么说,邱晨禁不住哑然失笑,握着周氏的手笑道:“大嫂这话说的好,我就是庄户人家的闺女,受不了那什么娥皇双英,也没有那份为自己男人张罗着纳妾塞人的贤惠,我啊就这样儿了,能遇上那不计较的,能如我一般守着他过日子的男人,又能看得顺眼,还能够志趣相投,那我也不妨再嫁。若没有那么巧的事儿,那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自自在在地过日子,冬穿皮裘夏穿纱,不缺吃不缺穿的,多少自在恣意,我也就不勉强自己了,还省的祸害了别人……”
说着话,邱晨脸色渐渐平和下来,眼中也露出一种类似于看破的淡然来。周氏听着听着却忍不住心酸难忍,一股酸涩冲上来,眼泪刷地淌满了脸……
妹妹怎么好好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真是看破了……这可咋办呢!
可惜,妹妹说的话她反驳不了,也没能力说服妹妹,不然,今天那个霍老爷多好的人啊,而且正好两年前死了原配,家里也没有儿子淘气,不过是有两个闺女,大的也九岁了,最多五六年也就嫁出去了。小的才五岁,还不大记事儿呢,悉心地养上几年,也跟自己孩子差不多了,最不济也不过是多一副嫁妆罢了。主要是,那霍老爷言谈人品都不错……只可惜,就周氏自己想着,人家那么大家业,也不可能没个妾室,更别说通房丫头,也少不得。
唉,周氏一时觉得可惜了这么好的人选。
可一想及刚刚小姑子说给丈夫纳妾时的感受,又不寒而栗地收了心思……
算了,算了,既然她打定了注意,她也不用劝了,且尽心打听着吧,说不定真能遇上不纳妾不收通房丫头,而且不嫖宿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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