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受。
秦铮停住脚步,伸手将她拢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却坚定道:“想要什么就要,不要埋在心里委屈自己!”
不等邱晨回答,秦铮又道:“想要大园子?又有什么难的。别说靖北侯府的园子足够你摆弄,就是不够又怎样?把多余的院子拆了就是!你是那个府邸的女主人,怎么说怎么做都由着你来定,只要你欢喜!”
这样的甜言蜜语说出来,要是杨璟庸或者……廖文清,邱晨都不会觉得意外,可说这话的是秦铮,邱晨就有些不适应了。
这位天天冷着个脸,连笑都几乎不会的家伙,居然也会说这么煽情的话?
夜色里,邱晨仰起小脑袋瞪大眼睛,想要看看某人脸上的表情,奈何对方垂着头,连天上暗淡的星月光辉都用不上,黑乎乎的根本区分不出五官的轮廓来,更别说看清脸上的表情了。
秦铮这些话说出口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也没有刻意的表达煽情,只是口有心出,完全是肺腑之言。说出口,他自己还没觉得不对劲儿呢,怀里的女人却从他的怀里挣着抬起头看过来,还盯着看个没完没了的……
被她闹得,秦铮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亲昵和宠溺……这样的话毕竟没说过,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确定,难道男人不该这么对自己的女人?
“秦铮?”邱晨迟疑地叫了一声。
“嗯?”秦铮应了一下,带着疑问。
她这么看着自己半天,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秦铮?”邱晨又叫。
“嗯……什么事?”秦铮再次应了一声,还明确地询问出来。
“真的是你!”邱晨发出轻声的一句感叹!
原来没弄错人,也没有鬼上身!
邱晨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的,秦铮愣了片刻,终于脑子里雷光电闪地,倏地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无奈地失笑起来。
抬手按在女人的头顶上,用力地揉了一把,秦铮伸手揽住女人的肩膀笑道:“是我,放心吧!”
说完,带着终于醒过神来,露出一脸甜蜜微笑的女人,几乎是完全托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往梧桐苑而去。
夜色渐深,花木扶疏的甬路上,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侯府的后园有多大?”
“嗯,十几亩总是有的。”
“……有假山么?有湖么?”
“……有!”
“有建筑么?”
“有……有临湖水榭,还有几处赏景的阁榭!”
对话暂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女声又问:“周边可有空闲的宅院?有没有民房?”
“那周围都是开国时赐给公侯的宅院,虽说许多家族没落了,却也换了高官和宗室住进去,没有空闲的宅院……也没有民房!”
女声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又传来弱弱的一句:“通州河那边我有一处庄子,你看看哪天合适,我想过去看看……”
秦铮顿了一下,手臂用力揽了揽臂弯里的肩膀,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明后天我抽时间,带你和两个孩子一起过去!”
完了,又道:“明儿我就打发人过去先铺排着去……”
三日回门礼过了,新婚也就算完成了。要说还有什么礼仪,那就是要到新婚一个月的时候,娘家人接新娘子回家暖月了。只不过,杨家远在安阳府,这一来一去,单程最少都要十天半个月的,邱晨这暖月怕是也就省了。
转天早上,邱晨又一次起来晚了。
看着床帐上透过来的亮光,邱晨就知道自己起晚了。想要起来,可身体酸软的几乎用不上力,微微一动,双腿和腰背就酸疼的让她直吸冷气。
微微转转头,看着另一半空空的床位,就知道某人精力旺盛的,必定又是一大早就去晨练了。
唉,人比人该死!
明明消耗体力的人是他,为什么人家能够生龙活虎的,她这个几乎不用力气的,却像条虫子,软趴趴的根本不想起床不想动弹?
呃……想起这些,难免就让人想起某些脸红心跳的镜头。经验欠缺的某人,脸颊瞬间红成了喜蛋!
皱着眉头嘟哝几声,无声地嗔骂一阵,丫头们听到动静挑起帘幔,邱晨才不得不打迭起精神来,收敛了脸上的幼稚表情,顺着丫头们的服侍穿衣起身。
双腿酸疼的很,邱晨只能慢慢地挪着步子,一点点走进净室。她怕丫头婆子们看穿了笑话,还努力地收敛肃正着神色,殊不知她这样摇摇欲坠慢慢挪动的步态,丫头们没有经验或许还不知道,却瞒不过经验老道的婆子们的目光。
陈氏跟汪氏今儿当值,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欣慰宽怀的笑容来。
看得出来,侯爷对夫人是真心疼宠的,有了这份宠爱,只要夫人能尽快怀上孩子,生个小公子出来,夫人在梁国公府也罢,在靖北侯府也好就真正站稳了脚步,再过上两三年,哪怕侯爷又有了新人,有了孩子作依恃,夫人也不怕那些新人争宠了。
欣喜过后,看着邱晨艰难地挪着步子,陈氏又难免有些担心。夫人虽说不是初嫁,可毕竟之前重病伤过身子,又是独居了好几年,这身子也娇弱了些,若是让侯爷这么不知轻重下去,说不定会伤了夫人的身子……那样子,万一影响到生育可就是大事儿了。
思绪一转,陈氏就果断地吩咐汪氏:“去前院找秦礼他们吩咐一声,让他们去白石桥请穆老先生过府一趟,给夫人诊看诊看……”
能被秦铮选出来去伺候邱晨,汪氏自然也不是笨的,一听陈氏这话,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连连答应着,退后一步,转身匆匆去了二门。
秦铮在侯府里,秦义他们这些护卫虽然不用全部跟随,却也会每日安排人在二门上伺候着,以便秦铮或者邱晨出门,他们好随时伺候着!
给邱晨诊看的理由,汪氏自然不好跟秦义他们说,只说请穆老先生过府来给夫人诊看诊看。
值班的是秦勇和秦孝,一听这话就担忧起来:“夫人病了?”
汪氏哪里肯跟他解释什么,只含糊地应承着:“夫人是有些不舒服……你们别声张,赶紧去请穆老先生过来吧!”
这话说的……若是往坏处想,可就是不得了的急症啊!
秦勇跟着邱晨两年多,感情绝非别人能比的,当即二话不说,交代了秦孝一声,去大门上牵了匹马,飞身上马,向着白石桥方向飞驰而去。
秦勇这一番动作大了些,难免就引起二门和大门上的好奇。像梁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人家,用的仆人可都是家生子儿,经过百多年这些家仆们互相联姻,繁衍生息,不但仆从的数量翻了几倍,而且彼此之间早已经关联牵扯,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而且,经过百多年的锻炼熟悉,这些仆人们早就对各种生存之道驾轻就熟。
门子上当值,不过是迎来送往的差事,离得主子们也远,没什么脸面,也说不上什么话,原本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但经过长时间的琢磨,门子上也琢磨出了属于他们的一套生存之道来。
大门的门子,是接待外客的第一层,梁国公秦修仪虽说风流了些,但掌管礼部,也算有些实权,难免就有上门攀关系跑门道的,这些人上得门来,第一道要打点的地方自然就是门子上。梁国公府是勋贵世家,自然难免跟京城的勋贵宗室,乃至新贵官员们往来,新贵官员们还罢了,大都没多少家底儿,那些勋贵宗室门却大方的很,一般用来打赏门子的都是银锞子,甚至金叶子金瓜子儿。一天来上一个,也比他们的月例银子高出不知多少去了。
二门上则又有不同,二门接待的多为女眷,当然了,也是自家女眷们跟外面联系往来的必经之地。女眷上门极少有打赏门子的,自家内院里与外头有什么勾当往来,却常常能够成为抢手的消息。
比如,新过门的大奶奶身边的汪嬷嬷一大早就打发人急匆匆出去,汪嬷嬷跟秦勇秦孝交待吩咐的时候,自然会避开人的耳目,可门子上的人却能够从秦勇的表情行止上看出些什么,自以为抓住了大事儿,汪嬷嬷走了之后,跟留下来的秦孝打探了几句没有结果,秦孝毕竟是侯爷身边的人,她们不敢太放肆了,却都憋着一股劲儿,只等着秦勇回来。
既然是大奶奶吩咐出去的,自然不是出去就算完。不说怎么了,你总要回来,到时候,哪怕她们远远地看着,也一定能够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二门上今儿当值的是四个婆子,其中一个姓刘的刘婆子,最是乖滑,这会儿一双小眼镜滴溜溜转着,暗暗地冒着精光,算计着怎么着,才能把秦勇回来后那个跑腿儿传话的差事抢下来……
琢磨了一回,刘婆子堆着一脸的笑跟另外三个道:“这一大早的,刚接了班儿也没多少差事,老姐妹们轮着去厨房吃点儿东西吧!前儿大爷新婚,喜庆了热闹了,可也把咱们这一把子老骨头累散架了……我这几天当晚值回到家,可是头挨着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就死死地一睡一夜,早上都起不来,连饭都没顾上吃……唉,年纪不饶人啊!”
另外几个婆子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刘婆子的小九九,有一个随口附和着:“是啊,年纪不饶人啊,自从上了四十,这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另外两个婆子稍稍年轻些,不过三十出头,对于刘婆子二人的感叹却只是笑笑附和一声,并不搭话。
刘婆子看这情形,想着将三个人都支出去怕是行不通了,于是低声道:“既然你们都不饿,我就自己去一趟,你们盯着些,若是有菡萏园的人过来查值,你们就说我去了茅厕了,替我支应着些哈!”
这句话,另外三人倒是很爽快地就应承下来,并纷纷安慰刘婆子,去厨房尽管放心慢慢吃,这边有她们顶着呢。
刘婆子笑着装模作样地朝三人曲曲膝谢了,一脸笑地出了门房,贴着二门内的转廊,避着各处的耳目,一路朝着二门西侧的大厨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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