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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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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拂来,吹得柳叶儿像在跳着舞。

    闲闲捧了本书悠闲地坐在柳树下,她手里捧着的书是向张谋士借来的吕氏春秋,天地万物古今之事皆备,闲闲读来倍觉有趣。

    池里的一对雁鸭正开心地戏着水,岸上一丛丛的野姜花,洁白似雪,茂盛地绽放着。读倦了书,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柳丝儿在她脸上拂来抹去,只见她穿着紫绢衫、白练裙,一副悠闲的模样。

    罢练完兵的岳楚云,也来到池边,让心思纯粹静谧,什么也不烦恼。意外地瞧见在对岸的闲闲,见她认真看着书,忍住不前去打扰。

    反而是她先喊了他:“岳将军也有闲情逸致来这儿闲晃?”

    闲闲绑起了颗小石子,画过水面,激起一片片的涟漪,美极了。

    “姑娘在看什么书?”

    “我昨日向张先生借的吕氏春秋,看看书才不至于闷坏了,将军也常来这池边吗?”闲闲提高嗓门,深怕岳楚云听不清楚。

    “不常来。闲闲姑娘常来这儿看书吧?瞧你一派悠闲的模样,真是令人羡慕。”岳楚云常幻想着这样悠闲的生活,惬意极了。将来有一天,他若离开了军职,一定也要寻一个隐密之处,过着隐士般的生活,不再有杀戮的事情。

    “这里挺好的,人烟罕至,不像营区那般吵杂,能够读些颇有兴味的书籍,也不会有人打扰。”闲闲大声地说道。

    岳楚云见她扯开了喉咙说话,怕她喊沙哑了,立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便停在闲闲的面前。

    闲闲来不及闪避,差点跌了个倒栽葱,岳楚云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

    两人相视一笑,站稳后,拉开了彼此的安全距离,才开口说话。

    “将军武艺高强,功夫了得,定能让辽军吃败战。”

    “谢谢!战事随时一触即发,你们留在这儿并不安全,惟恐会受到波及,我希望你们能暂避至安全之处;待战火平息后,再由特使护送你们返回家乡。”

    岳楚云方才想了又想,觉得将这一班营妓留下来,万一战事一发生,谁也不能保证她们的安全,还是先遣她们回故里安稳些。

    当然,这也意味着闲闲将随她们回开封,说来他心里真是舍不得;但是也必须顾及闲闲的安危。

    “这个主意很好,我也觉得姐妹们留在这里诸多不便,挺碍手碍脚的,不如直接回乡省得麻烦。”闲闲当然乐得举双手同意,住在这里她随时有被识破身份的危险,本来早就想走人了,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作罢。

    现在岳楚云有此打算,她当然顺水推舟地附和,最好明天就走,在这个地方留得愈久,她的小命愈不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尚未找着机会报答你,你就要回家乡了;若是今生无法报答,请容在下来生再报可好?”岳楚云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因顾及此战不知性命可否得以保全,故先向她做下此约定。

    闲闲也猜着岳楚云为何如此说,听了十分难过,但仍强自压抑悲伤的情绪,调皮地说:“不行,欠债不能欠来世,你今世欠我,今世就得还,所以你非得好好活着不可,否则身为恩人的我绝不轻饶。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向你讨恩情去,这没得商量。”

    好一副张狂的口吻,逗得岳楚云仰天大笑“好一个今世欠的今世还,我岳楚云冲着你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会保住这条命,为你做牛做马。”

    “我才不要将军为我做牛做马呢!我只要将军好好保重自己,为我做啥都好。”闲闲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像岳楚云这么好的人,应该要长命百岁。

    “姑娘心地善良,不知回开封后是否仍住在舅舅家?”

    “哦!不了。舅舅家表弟妹多,我不想再叨扰了;将军给我的银票尚未兑现,够我做点小买卖的,生活不成问题。”闲闲吓丢了魂,差点就忘了自己扯的谎。

    “不知你愿不愿意到我家住?我家中有一妹子楚君,可与你做伴,互相也有个照应。”岳楚云是真心诚意想帮助她,怕她拒绝,只得邀她与楚君共住。

    “不用了,我在开封尚有朋友,不好意思麻烦将军。”

    完了!愈扯愈远了。

    “不麻烦的。我家虽不似一般将军府华丽,可也挺舒适的,还有一处大书房,闲来无事,你也可以阅览群书。”岳楚云也不知道自己的盼望能否得到回应。

    这厢,闲闲则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拒绝他才不会太过于牵强。

    “将军,我是一名营妓,大宋律法规定:营妓不得与官吏有任何暧昧关系。若将军邀我住在将军府,本是一番好意却弄巧成拙,恐怕有辱将军威名;万一因此使将军蒙上不白之冤,岂是小女子能担待得起?”这么洋洋洒洒地扯出一大段,最是合情合理,岳楚云该不会一意孤行才是,毕竟名声要紧。

    没想到他却说:“我不在乎,只要我清者自清,又有何惧?”

    天啊!这岳楚云有毛病吗?真是死脑筋,一板一眼的,有时还挺讨人厌的。“将军的盛情我很感动。但我不能不识大体。”这么一说,不信他还有戏唱。

    不料,他仍有一套唱本“姑娘言重了,圣上要查也不会查到这一层,顶多说你是我岳楚云的远房表妹,一切顺理成章。”他说得条条有理,设想周全。

    “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闲闲觉得恐怕不能适应将军府的繁文缛节,我住在乡野可能会自在些。”她忍住最后一丝耐性,献上一朵笑靥。要是他还不领情,她就要扯声大吼了,怎会有如此怪胎的将军?

    “好吧!在下也不再勉强姑娘,只是想你一个弱质女子在乱世里生活,十分不安全,所以才想照顾你。”他退了一步,希望将来大家都还是朋友。

    “没办法,我这人太不识好歹了。”她自我解嘲。

    “不是,是我忘了你有一身好功夫,根本不用我担那么多的心。”不是吗?她都能闯入辽营轻取解葯如探囊取物,他又何必费事操心呢?

    “好功夫?”她听此赞美,笑得险些跌倒。是啊!偷功一流,武艺三流。

    “什么事这么好笑?”岳楚云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有一天或许你会明白。”她忍住了笑。

    他也不再追问,只是随她放肆地笑着,只当她是想到开怀的事。这个年头,能这么开心快乐的人已不多见,她爱笑就由她去笑吧!看了也让人欢喜。

    一百二十名营妓,按照规定原车回开封,每辆车由三位卫兵护送回京。

    大家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离情依依在所难免,就连战士们也纷纷来送行。而人气最旺的,当然非闲闲莫属。开朗、幽默、能疯、爱闹、古灵精怪、点子多、谑而不虐,人人皆不舍她离去。

    闲闲呢?有何感想?应该快乐的成分多些,因为多待在宋营一天,脑袋愈是不保。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将来回到开封,大家都还有机会在街上吃饭喝茶,不一定非在蓟州窝着不可。

    但是有一个人特别不放心,急得快跳脚。

    “阿风,你跳上跳下做什么?”闲闲倒吊在树上,悠闲地晃前晃后,玩兴正浓。

    “你要回开封,不正好自投罗网吗?”

    风野一想,亦打算告“病”还乡,他把计划告诉了闲闲,却惹来一顿白眼。

    “你疯了?!我只不过不准备继续躲在营区,你就要告病还乡,你是为国为民而来,不是为了我,别做任性事。”闲闲跳下树,不以为然地说。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来从军的,现在理由消失了,我当然没必要再假装下去。咱们回开封做从前的买卖,比现在有趣多了。”他真的不想打仗,想到血流成河的画面,他就觉得恶心。

    “好,那你回开封吧!怨我不奉陪。”闲闲笑笑地说。

    “什么?你不是要回开封吗?”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蠢吗?回开封不是等于送死,我没有那么多条命可以陪他们玩。”闲闲撇撇嘴说道。

    “难道你想往契丹、辽国、金国走避?”风野瞪大了眼看着她。

    闲闲往前挪了挪步子,耸耸肩后说:“现在到处兵马倥偬,到哪儿都一样,何处能容我,何处便是我家。”

    “闲闲,我跟你一起走好吗?”风野觉得自己好像被错置在淡水里的海水鱼,愈游愈有窒息感。

    闲闲认真地看了风野一眼“我们最好分开行动,你若和我一同离开,我的窃杯事件会牵连到你。”

    “甭担心,我不怕死。”风野拍着胸脯说。

    “可是,我不要你为不相干的事而死。”她略略提高音调,双手握着拳低吼。“闲闲”他哀求地看着她。

    她仍是一副没得商量的坚决表情“阿风,不要死脑筋,等我想出解决的方法,保住了我这条贱命后,来日再回到开封,咱们又是一对合作无间的拍档,何必急于一时。”闲闲是聪明人,杀头生意她抢着做,因有利可图,赔钱生意她可敬谢不敏。

    “闲闲,你难道不明白我的一片赤诚?”风野实在憋在心里太久了,今日见机不可失,决定向闲闲表白。

    “什么一片赤诚?”这个风野最近真的挺怪的,自从听说营妓要离开后,成日跟前跟后的,除了例行的训练之外,出现在闲闲周围,已成了他惟一的任务。

    “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啊!”闲闲愣愣地回答,不懂风野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我觉得你好像一头雾水,一脸迷惑。”风野摇头,不相信地看着她。

    “阿风,我看你才是被离愁所困扰,讲起话来不知身在何处。”

    闲闲往前走去,想去池边与雁鸭道别。风野跟了过去,不死心地想设法留住闲闲。

    “闲闲,我说的‘喜欢’不是你以为的‘喜欢’。”风野在后头轻吼。闲闲回过头,缓缓地转身慧黠地笑着“阿风哥哥,我是真的知道你所指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你真的明白?”这下风野愣住了。

    闲闲点点头“要我解释吗?我看不必了吧!这种事说出口还挺难为情的。”

    “你你全明白了?”风野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呃!”她促狭地轻哼了一声,转身朝池边走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风野才回过神,一直跟到池边时,他才鼓起勇气问:“你的意思呢?”

    闲闲朝池里的雁鸭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告别的话,然后才回答风野的问题:“我没有意思啊!”“没有意思是什么意思?”风野这下可急了。

    “就是对你没那个意思。”闲闲拍了拍身上的草絮,站直身子,折下一截树枝,蹲下身在水面上画着圈子。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有的时候,谈论儿女情长,最高的境界是语焉不详。

    往往稍有理智的人,愈是能够由一堆语焉不详里找到答案。

    “你有心上人?”他突然这么问。

    “嗯!”她点点头。

    “是我认得的人吗?”他也蹲下身,陪她画水纹。

    “认得的。”她没想到隐瞒。

    “我知道了。”

    “你知道?!”她侧转头,讶异至极。

    “是小三子对吧!”他故意逗她。

    她也笑了,知道风野是明白人,他心里应该知道那人不是小三子。

    “你谁不猜,竟猜小三子,我关闲闲就不能有别的意中人吗?”她心里其实很感谢风野,没真的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不然她一定会在他面前手足无措。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风野感叹一声,这一分离可能是经年了。

    “闲闲闲闲原来你在这儿!”艳芬跑得气喘吁吁的,像是有急事。

    “啥事找我?”闲闲回过身。

    “快要轮到咱们的马车起程,你可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不是要吃过中饭才走吗?”

    “是啊!正要开饭。风野,你不快回营区去,小心待会儿饭菜被抢完,你一样也没得吃。”艳芬和闲闲、风野是小同乡,如今身在异乡,感情自然比较好。

    “走吧!”闲闲看了一眼池边的杨柳,唇角扬起一朵粲笑。

    别了!杨柳岸,以及曾有的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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