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西落的斜阳将朵朵金光洒在碧绿的水面上,澄清如镜的西湖水面波光粼粼,反映着天上的夕阳,一闪一闪,有如散落的珍珠,又好似一缕薄薄的金纱随波漂浮,耀人眼目。几只轻灵的水鸟,轻轻的掠过湖面,表现出曼妙的身形和动人的飞姿,有一只还轻轻拨动了一下湖水,让湖中的金纱又分成丝丝缕缕,闪射出不同的七彩变化。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似乎所有的纷争都不再可以扰乱自己的心弦。
一身民家女打扮的谢道清入神的望着这一切,看到水鸟无忧无虑的飞翔姿态,双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使得她的眼光游移不定,也如同此刻的夕阳一样,不断的变换出种种不同的光彩,配上她端庄的容颜,典雅的气质,比之在皇宫中的盛装又是一种不同的风韵。
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虽然这只是用来形容西湖美景的诗句,但是用在此时的谢道清身上,也是恰到好处,让人不能忘怀!
自从那位淮王离开临安之后,谢道清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平静,特别是太后对她似乎也疏远了后,她的心情就越发不好。钱芊芊见她待在皇宫中很闷,就瞒着别人偷偷将她带到西湖这边,让她散散心。
没想到,一次之后,谢道清就喜欢上这种散心的方法,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种种不同的风情,让自己的身心融入其中,暂时忘掉心中的郁闷,让自己的心情如同湖面一般,虽有涟漪,但终归是水如明镜,可以很有效的将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静静的想着一些事情。
幼年的贫寒遭遇,使得谢道清过早的接触到人情冷暖,也过早的了解生活之艰辛,她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一个被抛弃的前太子储妃。自己信任的那个人虽然给了自己多次机会,可是自己都放弃了,现在自己遭受到这种待遇,也并太出乎自己的预料,只是太后却因为自己和那个人的几次接触而疏远了自己,这多少让自己有些伤心,难道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了吗?或者,还是按照太后隐讳的意思,嫁给那个胆小的家伙?
愁思无解之下,谢道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阵寒风吹过,将不少的枯枝败叶,残花断柳吹入湖中,随波逐流而去,如同无根之浮萍,没有依托。
谢道清看到这一幕,原本已经开始平复的心情又涌起万般的苦楚,自己虽想洁身自好,奈何寒风无情,根本容不得自己选择,不管心中如何不愿,可是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或者当自己年华老去,才能真正的寻得一份心灵的平静。
可是就此认命,却多少让她有些不甘心,自己心中本来就有中意之人,那人又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只要自己能够设法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相信他会有办法来帮助自己的。
只是以那个人的能力,他肯定能知道自己遭遇到什么,可是到了今天他都没什么动静,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还是真如太后所说,自己早就被他弃之如旧衣?
听说他这个新年也要新纳一位妃子了,也许他早就忘了自己,毕竟当初是自己拒绝了他,甚至他将自己当成是太后的同党也说不定。
每一想及这里,谢道清的心就会有种刺痛的感觉,如同有人拿着尖锥不断的刺着自己一般,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难道真的是自己前生做过什么罪孽不成,不然,自己今生为什么会遭遇到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如同这湖中的水鸟一般,自由的飞翔,可以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谢道清呆呆的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任何答案,不过此时湖面反射出暗红的血色光芒,让她知道自己该走了,要不,太后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唉!”
谢道清长叹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来,正想迈步离开之际,眼角无意中向着右边一瞥,如同触电般的呆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疾步上前行礼道:“道清参见太后!”
默默的看了谢道清一会儿,也是一身民间服装的杨太后摆摆手道:“不用了,哀家也是觉得宫中闷,出来散散心,不想碰上了你,这也好,和哀家一起回去吧!”
谢道清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没有发现异常,暗自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是!”太后此时身边只有七八个人,除了四个便装的护卫外,就只有太后身边的几位心腹侍女,柳若霞也在其中。不过谢道清还发现除了这几个人外,在太后附近数十丈内,还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但来时看到的游湖之人却一个未见,而此时虽然天色将晚,可是也没有到游人绝迹的时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谢道清再偷偷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仍然面色似水,对自己视而不见,到是柳若霞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微微摇手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
略微一想,谢道清就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刚才自己只顾自己想的入神,竟然忘了观察周围的情况,被太后捉个正着,希望回去后不会影响到芊芊被太后处罚。
谢道清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太后走了一段路,就见到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才缓慢的说道:“道清,和哀家一起吧!”说完,看也不看谢道清,就上了马车。
柳若霞小心的将太后扶上马车后,才转过身走到谢道清面前低声说道:“谢姑娘,请上车!”
自从淮王叛变之后,留在宫中的那些储妃地位尴尬,一些女子被遣送出宫,那些地位特殊,不方便送返的储妃被去了称号,为了方便称呼,太后让人将这些留在皇宫的前储妃一律称为‘姑娘’。
谢道清因为和太后的关系,所以也留了下来,但是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留下来其实是个错误,太后已经不再信任她,虽然太后没有说过,但她从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上,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她后来也向太后提出放自己出宫,但是太后却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什么理由,只是让她安心的待在宫中。
看了看低头垂目的柳若霞,谢道清道声谢之后就想上马车。
罢将脚放入踏梯上时,就听得一声极为低微的声音:“太后知道你出宫的消息后很生气,芊芊姑娘已经被太后软禁起来了。”
谢道清娇躯轻轻一震,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用手扶住车门,缓缓的走进马车。
眼光一暗之下,谢道清看清车中的情况,车厢涸祈大,足以坐六七个人,太后坐在左边,在靠近马车夫的车厢位置上放有一个锦盒,不知装有什么。
“到哀家对面坐下,哀家有话要对你说!”
“是!”看到谢道清听话的坐到自己对面,太后眼光中的冷漠融化了些,拉拉车厢中的一个装置,马车就开始启动起来。
车厢中的两人不知如何开口,一时有些沉闷,走了一段路后,太后才再次开口道:“那个丫头帮助你偷出皇宫,做了几次?”
谢道清闻言,心中紧张起来,想看看太后的脸色,可是因为车厢太暗,自己所在的角度也不好,一时看不清楚,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这都是道清自己的主张,芊芊妹妹只是耐不过道清的请求才这样做的,还请太后不要责罚她,要处罚就处罚道清好了,道清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太后默然起来,谢道清原本是自己精心挑选,用来控制自己那个‘儿子’的一个人选,无论人品像貌都让自己无可挑剔,可惜自己一步走错,以至和他关系弄到如此地步,不过,这样也验证了哥哥的话,他的确是个会吃人的狼,自己是驾驭不了他的。
现在每当想起自己和他在皇宫中见面的那一幕,自己都会觉得心寒,那种眼神,那种笑容,总是会让自己做恶梦,生怕哪天自己就莫名其妙的遭了毒手。宫中待的时间长了,自己早就明白这些手段是如何可怕,如何的隐秘,他想害自己,几乎可以毫不费力。
只是他,到底是否知道先皇是如何死的?
想到这里,太后没有再想下去,她明白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控制现在这个皇上,他和那个人不同,想必好控制的多。
“算了,哀家可以告诉别人,这次是哀家让你出宫陪哀家散心的,不再追究那个丫头的罪责。但是,你今天必需答应哀家一件事情,你愿意吗?”
谢道清敏锐的感到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太后只怕会将话语挑明,到时自己再也无法躲避。只是不答应,芊芊妹妹肯定会受到处罚,自己又何能忍心?算了,反正自己也清楚这天迟早会来临,何必又连累芊芊妹妹。
“太后只要放过芊芊妹妹,道清一定答应太后的要求。”
杨太后双目凝神,仔细的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看清她的内心深处,良久之后才道:“你还是这样,为了别人什么都肯牺牲。哀家并不是想逼你,只是你也知道,皇上登基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也需要一个皇后为他打理后宫,这么多人中,哀家只看中你,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的。既然你也同意,此事就这样定了,这个新年你就和皇上成亲吧!”
虽然心中明白,但是真正听到这些话,谢道清的心里还是涌起一阵酸楚,眼角发痒,为了不让太后看见,连忙低下头,尽力保持平静的说道:“全凭太后做主!”话语未落,就感到一丝凉意从眼角滑落。
一直看着她的杨太后注意到这一幕,心中越发肯定谢道清喜欢上那个人,暗自叹了一口气,递过一个手帕,轻轻道:“擦擦吧!那个锦盒里有哀家给你准备的嫁衣,你今天拿回去试试,如果不合身,让人给你改改。现在风大,以后要当心,不要再让灰尘入眼了。”
谢道清接过手帕,低声说了‘是’之后,就轻轻擦拭起来。
太后似乎是累了,微微靠向后面的软兜,不再开口,谢道清此时也无心说话,车厢又陷入沉寂中。
江州城下,激烈的搏杀声响彻云空,一群群咬着钢刀,红着双眼,穿着简陋盔甲的士兵攀着云梯,不顾生死的向着城墙上爬去,对不断落下的石块,滚油,开水,箭支,滚木,钉板甚至是同伴的尸首等物视若无睹,只是一门心思的向上爬去,意图将胜利插在敌人的尸首上。
而城下不远处,漫天的火箭划破黑暗,向着城楼呼啸而上,如同朵朵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死亡的美丽弧线,吞噬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一群士兵还冒着城楼上密集的箭雨,将笨重的投石机,撞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不断的向着城墙边推进,不时有一个个人头般大小的石弹被高高抛起,带着催命的急速风声落下,所到之处,不时会溅起散落的血花和凄凉的惨叫声,特别是那些燃烧着的油弹,更是不时造成一个个火人,惨嚎着从城头跌落。
如果是在平时,一定会让人侧目,可是在这里,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小插曲,连看看的人都难得找出一个。生命,在这种时刻,的确是太渺小了。
在离城墙半里左右的一个箭楼上,长空无忌冷然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一片冷漠,没有半点别的表情。
自从自己化名长雷进入摩尼教,进而成为所谓‘光明四神将’,自己心中从来都没有半点放松,自己清楚自己的一切所为,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效忠的那个人,那个在和煦中又显露出不容冒犯威严的人。
这次攻打江州,自己名义上动用了十万部队,但有战斗力的不过就那么两万人,可是看到他们今日的表现,也不枉自己训练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看来今日的计划即将成功,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回到那个人身边,为他征战四方,建立功勋,青史留名。
想到这里,长空无忌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丝带着死亡意味的冷笑。在长空无忌周围的部将都知道,主将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代表着胜利已经不远。一想到这,这些人心中就涌起万千的豪情,有一种急欲搏杀的血气翻腾,主将的这种笑容比什么光明大神的保佑都有用,都安全。
当他们看到主将将手伸向身边的长枪后,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只等着自己主将的发令。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习惯性的望过去,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和以往一样,原本翻腾在胸中的杀气蓦然消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尊敬和信服。
长空无忌显然也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变化,他微微转过头瞧了一眼,看清来人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的长衫随风拂扬,轻系一条同色飘带,显得闲适飘逸,又透露出高贵纯洁的气质。宛若天地灵气所钟的秀丽轮廓,一弯春山淡眉,秋水般的双目闪烁着不同寻常的智慧,让人知道她一定是位内外具秀的女子。
乌黑的秀发随意垂撒在肩头,更衬得她那清澈明慧的气质不同凡俗,使人难于抗拒。此时她的嘴角带笑,露出几点白玉般的碎玉让人心动,有种让人难于抗拒的亲和力散发出来。此女既有朴素天然的清纯,又有深明世事的智慧。她的到来,就像一位圣洁的女神降临到人间,将充满杀伐的战场转化为平和安详的胜境,似乎不远处正在激烈搏杀的战场,也如同隔了千万里一般,半点都影响不到这里的人。
她就是摩尼教的圣女,被摩尼教教徒称呼为‘天机圣女’的苏香云,她也是摩尼教中仅在张云一人之下的‘光明圣女’,在光明神国中她位居‘光明圣使’,有对光明神国所属官员将领生杀之权。
只是苏香云的这种出众气质却让长空无忌十分不快,强行按奈住自己心中的不满,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行礼道:“长雷见过圣使,不知圣使驾临,所为何事?”
苏香云微微扫视了周围将领一眼,然后将目光停在长空无忌眼前,微笑着看着他说道:“长雷神将,本使的到来是不是让你感到不快?”
长空无忌平静的回答道:“长雷不敢,只是此时攻城正急,并非说话之时,还请圣使能够暂时离开这里,等长雷攻下江州之后再来聆听圣使的天音。”
苏香云对长雷的无礼,并没有出口训斥,反而微笑着说道:“本使久闻长雷将军一向先公后私,原本还不信,如今见了将军反到有几分相信传言是真。请将军稍安,本使此来并非是私事,而是神王有令,请将军接受神旨。”
长空无忌看了看苏香云,猛然跪下道:“长雷恭领神旨!”其余人见了,也纷纷跪下,很快箭楼上就跪到一片,再也无人注意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
苏香云很快的拿出一份和圣旨类似的白色布卷,展开宣读道:“光明天父,保我光明,特命光明神将长雷即日攻克江州,城破之日速送二十万石粮食于福州,不得有误。神王谕旨!长雷将军,请接旨!”
“神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空无忌站起来接过这道神旨后,还是很平静的道:“多谢神王信任,长雷必然不负所托。不知圣使可否在此稍微歇息,等长雷攻克江州后再来回禀圣使?”
苏香云微笑着说道:“将军请自便,本使会照顾自己的。”
长空无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拔起放在一边的长枪,冷冷的说了句:“跟我来!”就走下箭楼,其他将领见状,也赶紧对苏香云行了一礼,匆匆跟上。
长空无忌一下箭楼就大声道:“今日是谁在此当值?”
一个将领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回应道:“是小人当值!不知将军有什么吩咐?”
长空无忌冷冷的看看他,语气冰冷的说道:“战场之上,未奉本将军令,竟然私自放人进箭楼,按军律当斩!督战队,将此人拖下去斩了!”
“啊,将军,那是,那是不要啊,将军饶命”督战队的士兵没有半点怜悯的将此人给拖走,只留下一串哀号回荡。
长空无忌说完,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就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军阵走去,这一切都被一个女子看在眼中,趁着闹腾中,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走上箭楼
苏香云留意到上来一个人,看了看,习惯性的一笑:“小扁,原来是你啊!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么吵!”
那个叫小扁的侍女马上将下面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苏香云。苏香云听后,优美的眉毛不自觉的动动,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对别人说!”
小扁答应之后,苏香云将目光又投向战场,在点点划破天空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她的眼光不住的变化着,似乎有什么问题难于解决一般。
就在苏香云陷入沉思的时候,长空无忌也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排列整齐的士兵列成标准的战斗方队,雪亮的刀枪不时会影射出天上的火光,年轻的双目中透露出渴望战斗的**。威严的军阵,饱满的气势,足以说明这是一队精兵,是一队经过鲜血洗礼的雄师。
长空无忌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感受到其中饱含的热情,但面色却没有半点变化,冷冷的说道:“蓝亮,你带着三千人从北门进攻,其他人跟随本将军行动。”
“是!”一个身躯雄壮的年轻将军站了出来接令,然后大手一挥,大声喊道:“跟我来!”说完,带头狂奔而去。
长空无忌冷冷的看着这些战士从自己面前走过,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着身前走过的一个人喊道:“你过来,本将军有话要对你说,其他人继续前进。”
被点名的那个士兵先是一愣,才在身后士兵的催促下走到长空无忌面前,子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将军,心中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被将军叫了过来。
长空无忌盯着这个长像朴实的年轻人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今天不用上战场了,来人,将他带到后营去休息!派两个人看着他,不要让他偷偷跑来。”
“长将军,为什么”没等这个年轻人将话说完,督战队的士兵又忠实的执行了命令。
将这个士兵带走之后,长空无忌身边的副将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将军,此人又有什么过错?”
长空无忌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他的哥哥在昨天攻城中死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和妹妹需要人赡养。不要说这些了,其他人跟本将军来。”
看着长空无忌远去的背影,副将和周围的将领目光中又浮现出尊敬,跟着这样的将领,是自己的福气。没有再说什么废话,一大群将领跟在主将的身边冲向了江州城墙。
得到生力军支援的攻城部队,士气越发振奋,高呼‘光明神父’的口号,一波波的攻向城楼,用手中的兵器演奏出一场血与火的悲歌。
被攻到软肋的江州城此时已经无力再抵抗,随着越来越多的‘光明神军’出现在城头,终于使得北门城楼失守,当厚重的大铁门被打开,将无数兴奋之极的敌人放入城中后,江州已经大势已去。
接到城门失守的消息之后,江州城的守将马上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衣服溜之大吉,而那些防守的士兵在无人领导下,轻易的被长空无忌分割开,江州城失守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无力回天。
当朝阳将第一道光芒投射到江州的时候,城楼上已经在飘扬着光明神国的旗帜,陪伴着它的就是满目的残肢断臂和遍地血腥。
临安在第二天就接获江州失守的消息,钱像祖马上就去平章军国事府找史弥远汇报此事。
罢吃完早饭的史弥远一面玩着手中的鸟笼,一面听着钱像祖语气发颤的汇报,似乎半点都没听进去。
“太师,江州位近鄱阳湖,是江南西路之粮仓所在,我临安有三成粮食来源于此。这次失守对我临安影响巨大,不知前次太师不让下官派兵去增援到底是何道理?难道太师另外有克敌妙计不成?”汇报完情况的钱像祖眼巴巴的看着史弥远,渴望他能出什么回天妙计解决迫在眉睫的危险。
“像祖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贵为枢密院枢密使,也该有点样子,这么点事情就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让外人看到,又要到皇上那里说你的不是。不就是江州被那群乱民攻陷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由得他去就是,我们好好的看着就成。”史弥远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逗着小鸟,状态闲雅,和钱像祖一脸急切的样子大相径庭。
钱像祖见到史弥远如此镇定,也稍微放下点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师真的已经有克敌妙计?不知能否说给下官听?”
史弥远斜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玩着自己手中的鸟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江州地近淮南西路,和其仅有一江之隔。叛逆赵昀,现在又将两淮路改成什么‘两淮行省’,还裁撤兵员,欺压士绅,弄的是天怒人怨,失尽民心。而且我早就打听到了,叛逆赵昀在淮南西路只有不到一万的士兵,还是让那个李全指挥。此人本身就是一个乱民,只会好勇斗狠,没什么本事。只要我们能加以利用,到时让这群摩尼教的乱民进攻赵昀这个叛逆,到时不论谁胜谁负,我们都有好处。吃,吃,吃啊!”钱像祖正听的有味,突然听到后面几个字,意外的抬头一看,发现史弥远又在逗弄着小鸟,心中无奈的苦笑一下,还是说道:“太师的计策确实是好,可是摩尼教那群乱民顽固凶狠,朝廷几次派去的招安使都被其所羞辱,如何能让他们听我们的调派,去攻打淮南西路,不知太师有何方法?”
史弥远听到这里,突然放下手中的鸟笼,不发一语的看着钱像祖。
钱像祖心中正被他看的发毛的时候,史弥远却开口说道:“像祖,你是我的心腹,跟随我这么多年,帮了我不少忙,所以了,一般的事情我都是不瞒你的。只是这次事情事关机密,我也不能多说,反正你就看着,要不了多久,摩尼教那帮乱民就会和赵昀那个叛逆对上,到时你就看着吧!”
钱像祖明白的点点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转移话题的说道:“江州失守的事情是否需要上报给皇上?”
史弥远又提起鸟笼,随口说道:“皇上过两天就要立皇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免得扫了皇上的兴致。记住,这次皇上大婚,你要弄的漂亮点,不要让我在太后那里不好交待!”
钱像祖赶紧点头道:“是,下官知道该如何做,请太师放心好了。只是小女的事情,不知太师是否”
史弥远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你那个丫头太疯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教女儿的。上次这个丫头还拿了你的令牌,将谢道清给放出宫去,为这事,太后还说了我一次,你今后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儿。”见到钱像祖脸色有些沮丧,史弥远也不想给这个心腹太多的脸色,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这次看来是不行了,等太后的气消了,我再给你说说,以我们的关系,总不会委屈你女儿去!”
钱像祖听到这话,又露出巴结的笑容:“此事就全靠太师了,太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下官就不打搅太师,先告退了?”
史弥远挥挥手让钱像祖出去之后,放下他一直提着的鸟笼,走到庭院前,负手望着远处的风景,良久之后,才从牙缝蹦出几个字道:“赵昀,这次一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语气中,有种发自骨髓的刻毒恨意。
钱像祖从史弥远家中出来,吩咐马车开往官衙,现在江州失陷,自己这个枢密使怎么也要做点事情,不然万一摩尼教那群乱民,没有去淮南而继续向东,自己到时就会很被动。
认真说起来,钱像祖本人还是有些才华,多年担任兵部尚书的经历,让他对战争军事有所涉猎,虽然谈不上什么成就心得,但是一般的防御还是会做的,不然,光靠巴结,他也不会成为史弥远的心腹助手。
钱像祖在马车上一边计算着自己手中可用之兵,一边想着如何使用才能威慑住摩尼教,不让他们来打临安的主意。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无奈中只好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车窗外的街道。
临安虽然被淮王洗劫了一次,但淮王并没有杀人放火,抢掠财物,只是将官家的府库搬空,所以临安基本上还是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除了失去接近二十万的人口和大量工匠外,临安百姓的生活并没有被打乱,只是工匠的缺乏,使得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便。不过,也因为这样,外地不少工匠又涌入临安,而那些鼻子特灵的商家,也紧跟而来,使得临安不仅没有因此而衰落,反到又呈现出一片繁荣。
钱像祖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一时兴起,干脆吩咐车夫从临安的主街道过去,想借此舒缓一下自己烦闷的心情。
但是街道上的繁荣景象并没有让自己放下心来,反而越发烦躁起来。史弥远虽然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也明白,在许多的事情上史弥远都瞒着自己。比如,当初史弥远一力主张将朝廷从隆兴府迁回,自己费尽唇舌都不能使他改变心意。
罢搬入临安的时候,自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建康那个太子杀个回马枪,将临安给端了。可是不想,建康那位太子偏偏就没这样做,反到是被那个太子通缉的摩尼教起来闹事,将自己这边闹的是鸡犬不宁,不断的接到自己这边州府失陷的消息,前些日子,连隆兴府都被那群乱民给攻下,现在江州又沦陷,可说江南西路大半已经沦丧,再非朝廷所掌握。
想到这里,钱像祖心中就泛起一阵侥幸,当初幸亏听了史弥远的话,不然自己落到那些乱民手中,想不死都难。
就是不知史弥远这次,到底能不能真如他所说,将摩尼教那群乱民引到淮南西路,如果失败,那后果就不行,这次知勉回来后,要好好和他合计合计,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一下自己这边的局面
“砰!”刚想到这里,钱像祖的额头就和车厢来了个亲密接触,让他差点没闷了过去。
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怒不可遏的对着车厢外大声吼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在这里停车?”
钱像祖的话刚一出去,就听到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声音:“爹,你不用怪他们,是女儿让他们停车的。”
听到这个声音,钱像祖脸上浮现苦笑,这个疯丫头总是这样,史弥远还让自己教训她,自己不被他整就要谢天谢地。
在钱像祖的苦笑中,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水绿短裙,显得青春活泼的少女一下就窜了上来,那种活泼的样子,那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钱像祖收起笑容,面色如水的训斥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千金,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对了,听说你这次还将那个谢道清放出宫,你难道想害死你爹吗?她是太后选定的皇后人选,怎么能让你如此胡闹?快将那块令牌交出来。”
虽然自己的老爹面色不愉,钱芊芊却没有露出半点害怕,反到急声道:“爹,你就不忙着说这些事,太后就要让清姐姐嫁给皇上了,爹,你快想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钱像祖听女儿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现在着急了?怎么你之前就没这个机灵劲?爹将你放到宫中,就是盼你能获得皇上的垂青,让我钱家也能风光风光。可是你到好,皇后没弄着,反到将自己给搭进去,你忘了你爹平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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