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象还非绝佳,等杨大哥看过三峡之后,才知人间胜地实在数不胜数!”
杨沃衍有些向往的说道:“早年曾经听人说过,长江三峡一带险峻雄伟,一水劈山,为天下一绝,不想如今到有机会见识见识!”
岳雨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大宋土地繁华兴盛,定然不会使的杨大哥失望而归!”
杨沃衍若有所思的看看岳雨,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说道:“岳老弟,蒙你不弃,称呼我为一声大哥,既然如此,大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岳雨颔首道:“大哥但问无妨,岳雨定然竭尽所能的回答大哥!”
杨沃衍摆摆手道:“老弟误会了,为兄不是想问你兵法计谋,而是自从和老弟结伴同行之后,为兄经常发现老弟神情中带着一种落寞,似乎有一件事情让老弟十分伤神。照道理说,老弟出身名门,少年得意,深得上者信任,可以尽情施展才华,其成就也是让人难望项背,绝对可说事业有成。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老弟当不是为这些事情忧心,是否是为了感情之事?”
岳雨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对对方的判断能力又增加了一点认识,看来对方对于人情世故之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观察方法。
只是自己的这个事情却不好开口!
正在犹豫间,杨沃衍再次开口道:“如果老弟不方便说,就当为兄我没问过,不用往心里去!”
岳雨叹了一口气:“不是小弟不想说,而是小弟不知该如何说,等会儿就要到夔州,到时船会在那里进行过三峡前的补给,听船老大说,此船会停靠二夜一天,到时小弟和大哥一起上岸玩玩,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大哥说说小弟的一些事情,老实说,小弟对于这些事情实在是感到心如乱麻,无从下手,很想听听大哥有什么意见!”
杨沃衍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如此甚好,少年人对于情是最难把握住,希望老弟不要重蹈为兄的老路!”
岳雨有些意外的道:“难道大哥也有一些伤心往事?”
杨沃言拼着远处的天边,似乎回忆的说道:“好多年了,那个时候为兄和你差不多大,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女子,但又不敢对她有所表示,只好每天等她出来的时候偷偷的跟着她,希望能多看她两眼。直到有一天,她一个人偷偷的独自出来,几个无赖想调戏她,我冲上前去解围,但无意中打死了对方一人。
不久,我就被官府抓住判刑,蜂到边疆充军屯田。临走前,这个女子竟然来给我送行,那个时候她对我说,‘你既然有勇气救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将话对我说清楚!’。我当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到最后我还是一言未发的被官差给带走,成了一名戍边的兵卒。”
杨沃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伤感,充满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寂寥。
“那大哥后来有没有回去找她?”
“去了,她的家已经成了一座废墟,听人说她也被蒙古人给杀了!”话语很平静,是那种绝望后麻木的平静。
岳雨沉默了一会儿:“走,杨大哥,小弟陪你去喝一杯!”
杨沃衍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道:“这可是你老弟说的,可不能反悔,走,快走!”说完,杨沃衍就似乎十分高兴的拉着岳雨去饭堂,但岳雨还是从他的笑容底下感受到那种无奈的哀伤。
同病相怜下,岳雨也一把反抓住杨沃衍,大声道:“当然,小弟说话可算话,不过今天喝输的人要答应喝赢人的一个条件,大哥敢赌吗?”
杨沃衍不甘示弱的道:“打仗老哥不如你,但说起喝酒,老哥还没怕过人,到时老哥非要你知道老哥的厉害不可!”
岳雨满脸笑容的连声应和着,两人就这样你拉我扯的进入饭堂之中。
惊电闪动,滚雷隆隆,狂乱的暴雨如同千万支利剑直插入翻腾的海面,连半点涟漪都没激起的融入了大海。
就在这种剧烈的暴雨之中,一队影影绰绰的舰队从远处艰难的航行过来,大大小小的船只接近上百艘,其中高桅大帆的巨大战舰也有十多艘,如果是天气晴朗,其一定是比较壮观的一支船队,但此时这个舰队在此出现,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虽然此时只有暴雨,但入夜之后,海面上极有可能还会出现狂风,到时这支舰队如果还找不到港口停歇的话,天知道它们会如何!
而此时天上不断轰鸣的雷响,如同恶魔展现的微笑,使得战舰上的士兵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全赖平时严格训练养成的惯性在执行着指挥官的命令,但如果情况这样持续恶化下去的话,很难说最后会如何。
做为这支舰队的提督,任天笑此时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站在旗舰上不断借着天边微弱的光线搜寻着可供停靠避风的港口。
水师军团总共有十个编队,编队指挥官的官职就是提督,相当于陆战部队的万人长,是军中三品的高级将领。
任天笑此时才三十刚出头,是旭日军团第七编队的提督,按照他的年纪来说,可算是水师军团中少有的年轻提督,但他却至少已经有了十年的水上战斗经历,可说是水师军团中的一员悍将。
这次本来是接到丁善成的命令,前往一处海域和另外一支舰队汇合后,准备对倭国沿岸一些地方进行军事侦察的,但是无巧不巧的碰上这场暴雨。
虽然幸运的没有碰上狂风,但这场暴雨还是使得舰队航线偏离,不仅没有碰到友军舰队,反而使得舰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好一边蹒跚前进,一边试图找到可以避风的港口。
就在任天笑心急如焚的时刻,在望远镜的视野中,前方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凭直觉,任天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海岛。
看看天色,任天笑微微一沉吟,然后就果断的下令舰队前往这个海岛处,毕竟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拼死赌一把就是。
当天色终于落幕的时候,任天笑的船队抵达了那个海岛,似乎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十艘轻型舰船进行侦察之后,发现这个海岛竟然是有几座小岛组成,而且在几个海岛之中还有一大片的海域,可谓绝佳的避风之所。
任天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兴之下就下令舰队驶入海岛中,抛锚落帆的停泊在海岛之中。
当夜,果然刮起了狂风,在暴雷狂电中,狂风推着三四丈的海水凶猛的在海面上肆虐,不时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号叫,摄人心魄。
停泊在无名小岛中的战舰,虽然有海岛可挡风浪,但涌进来的波涛还是使得战船上下颠簸,有一些船只因为碰撞和缆绳断裂,出现了种种险情,使得战舰上的士兵提心吊胆,想尽镑种方法的挽救险情,整整一夜都没休息。
等到第二天风平浪静后,整个编队的士兵都疲倦欲死,不少人就躺在甲板上睡着了。
看到这种情况,任天笑就下令部队暂时停留在此地休息一天,并开始清理和修复损坏的战舰,还另外从海岛上找到一处淡水源,补充了战舰上的存水。
因为损坏的战舰不少,休整的时间比预期的长了一天,一直等到第三日的午时,整队舰队才大致休整完毕。
就在任天笑要下令起航的时候,海岛外突然隐隐传来炮火的轰鸣声,接着在外面巡逻的战舰返回报告,说是在海面西南方向出现了大量不明来历的船只,看其航向,似乎是向东北方向。
任天笑接到报告后,一面下令战舰准备战斗,一面亲自乘坐一艘战船前去观察,毕竟火炮是自己一方的独门武器,来船甚有可能是自己一方的战友。
随着对方的开近,打头战船的熟悉样式,画着旭日的军旗,都让任天笑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但后面一大群的战船却让任天笑的面色严肃起来。
“前面的是自己人,后面是倭人的战船,准备迎战!”第七舰队的士兵马上开始忙碌起来,全队上下都有种遇到敌人后的兴奋,一时之间战意高昂。
做为旭日军团第三舰队一艘主力战舰的舰长,王世宇此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窝囊。自从远征军到达倭国之后,虽然在陆上吃了点亏,但论及海战,那真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对方那些战舰连填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在大炮的轰鸣中,对方那些不入流的战舰往往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连人带船的成了海龙王的女婿,胜的极为轻松。
虽然军团的高层一再说明他们遇到的那些战舰不是倭国的主力,但在他们这些将士心中,倭国的战舰几乎可以忽略为不计,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到心上。
这次王世宇所在的第三舰队本来是要和第七舰队汇合的,可是第三舰队在目的地一连多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到第七舰队前来汇合。
后来更是接到第七舰队失踪了的消息,在水师军团的上层和第三舰队的猜测中,他们几乎都认为第七舰队是遇到了前几天的那场暴风雨,但他们不脑葡定第七舰队的情况如何。
无奈中,水师军团的高层就中止了军事侦察的命令,让第三舰队前去寻找第七舰队,接到命令的第三舰队提督帘下令部下去寻找第七舰队的下落,为了扩大搜索面,第三舰队以一艘主力舰搭配数艘中型轻型战舰的战斗编队,分成五个方向的去寻找。
不知是王世宇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坏,他带的这个编队十分偶然的发现了倭国战船的踪迹,跟踪之下,竟然连带知道了倭国战舰的一个集结地,对方在那片水域竟然有二三百艘的战舰。
王世宇大喜之下,一边派战舰回去报告情况,一边远远的监视着对方的动静。本来一切还算正常,但王世宇一时有些想贪功,再加上对倭国战舰的轻视,他就下令逼近侦灿谠方的情况。
很不幸,他被倭国人发现了,结果倭国出动了上百艘的战舰来追杀他,虽然他这边的火器犀利,但对方数量多,而且不计牺牲的狂攻,如同猛狮斗不过群狼,几艘护航的战舰一一的被对方给吞噬掉。
王世宇察觉到不妙之后,就连忙下令撤退,但此时风向对撤退一方不利,一番搏杀之下,除了王世宇的主力战船外,剩余几艘护航舰船都因为要掩护其撤退,被倭人给追上。
到了后来,连王世宇的战船也被对方的抛石机给击中,如果不是靠着战船上的炮火,估计他也逃不出来。
但这种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在数量的绝对差距下,王世宇能做的仅仅是延缓被消灭的时间。
“瞄准前方三十度,放!”
“四十度,放!”
“五十度,放!”
在一声声的命令中,震天的呼啸逐渐远去,或是海浪飞溅,或是弹落船伤,如同负伤的野兽,这艘孤零零的战舰正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给老子听着,就算要死,也要死的像个人样,给老子狠狠的轰!”王世宇厉声的大喝中,充满着不屈的刚强。
手下的战士也不是孬种,将所有的愤怒都化成火炮的轰鸣,给予敌人于重创,对方一连几艘战船起火燃烧起来。
虽然如此,倭国还是有不少的战船逼了过来,站在顶楼上的王世宇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倭人正兴奋无比的站在甲板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大声的吼叫,一边光着脚板的跳跃着,很显然,对方是想和自己进行一场白刃战,或许还想俘虏自己这艘战舰。
“来吧,让你们这些倭猪知道我大宋水师的厉害!”王世宇冷冷的自语着“传令下去,必要时,战船可以实行自毁!”
“是!”传令兵很坚决的执行了王世宇的命令。
当下达完这个命令之后,王世宇的心中也是一阵惨痛,抓着船舷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眼中射出无比的痛恨之情。
“轰隆隆!”就在王世宇决意与船共存亡之时,一阵意外的炮火传来,而且炮火相当猛烈,一阵赶一阵,如同要把长久积压在内心中的战意一次释放一般,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无数的炮弹如同恶魔的礼物,尽情的落在倭国人的战舰上。
在大片的海浪飞扬中,顷刻之间就有数艘倭国战舰打横翻覆,更有多艘起火燃烧,倭国整个战船队形一阵混乱。
“七舰队的旗号?那是七舰队的兄弟,舰长,他们是七舰队啊!”了望台上的了望员突然大声吼叫起来。
“吼什么,老子看的见,给老子架好炮狠狠的打,不要让七舰队瞧扁了咱们!”
绝处逢生之下,王世宇此时的心中也充满着一种喜悦,一边呼喝着手下,一边让了望员打出联络的旗号。
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应,表示自己的指挥官任天笑正在指挥战舰,按照规定,此时起,王世宇也要编入对方的队列中,听从对方的指挥。
王世宇打出遵从对方调遣的旗号之后,对方的战船也和王世宇很接近了,看到对方战舰上那面巨大的旭日战旗,王世宇的脸上不禁露出复杂的笑容。
“没想到,竟然是被他们救了!”
王世宇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指挥手下对倭人再次进行炮火打击,又击中对方一艘战船。
而原本胜利在望的倭人在经历了如此一番突然的打击之后,整队的战船竟然混乱起来,那些原本在甲板上又蹦又跳的倭人,也纷纷找地方躲避,舵手也急忙转浆,意图逃走。
可惜,此时的战局主动已经完全易手,在一队基本完好的战舰编队攻击下,这些倭人船只连抵抗的力量都缺乏。
十艘主力战船纵行排列开来,一次炮火齐射就让倭人上十艘战船起火,更有数艘沉没,那些中型和轻型的战舰更是逼近攻击,连连得手。在火炮的尖利吼叫中,在海浪激烈的翻腾中,倭国战船接二连三的翻覆,海面上到处都是碎裂的木板和燃烧的船帆,原本蓝色的海水此时也泛起一片片的艳红,不时还可以见到一些残肢断臂漂浮起上,更有一些落水的倭人在狂呼乱叫,呼唤着同伴的救援。
接连几次齐射之后,倭国人终于崩溃,这些一直将战船近身接战做为海战必然的倭人,根本就无法面对这种远程打击,无论弓箭还是抛石机,根本就无法伤到对方,相反的是,对方只要一炮打中,就可对自己一方的战舰造成巨大伤害。
就算这些倭人拥有野兽一般的求战意志,但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勇敢的人同样也会胆怯,除非他是白痴,更何况倭人水师本来就是一支如同海盗一般的队伍,打胜不打败。在加上这是场遭遇战,倭人一方根本就没什么准备,双重心理压力下,倭人的指挥官终于下了撤退的命令。
一时之间,海面上都是倭人争相逃窜的战船,而任天笑也将编队散开,对倭人进行了追歼,顿时战斗出现戏剧性的转变,原本气焰嚣张的倭人战舰如同丧家之犬的惶惶逃窜,而原本落荒而逃的远征军战舰却在进行穷追猛打,而且收获丰厚,让人感叹不已。
当这些倭人战舰惶急的逃到己方基地的时候,竟然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老巢,竟然也被飘扬着旭日战旗的战船在攻击,当这支攻击舰队发现他们后,还派出十多艘战舰对他们进行拦截。
这个情况让倭人的指挥官彻底绝望,然后不顾一切的下令舰队突围,而此时已经慌了神的倭人根本就没有认真执行他的命令,不少战舰脱离了编队,独自逃去,一些意图进攻对方的战舰还没有靠近,就被对方几炮给打到海底喂鳖去了。
后面跟进的第七舰队也适时对倭人进行了最后的攻击,使得整个海面出现一片惊涛骇浪,不少倭船甚至被海浪给掀翻了过来,情况让人惨不忍睹。
战到最后,除了少数倭船逃窜外,其余绝大多数倭船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虏,还有一些是投降了。
在发现有些倭船是诈降之后,任天笑大怒之下,下令舰队毫不留情的对包围中的倭国战舰进行猛烈的打击,直到确认对方无法进行抵抗为止。
不久,攻击倭人基地的舰队也派人过来联系,任天笑了解到对方是第三舰队之后,就下令自己的旗舰和对方的旗舰靠近。
双方指挥官见面之后,简短的互相询问了一下情况,很快,两支舰队合成一个指挥,第三舰队的提督成了联合舰队的指挥官。
在他的指挥下,第三舰队部分和第七舰队对剩余的倭船进行了最后的清剿,并且占领了对方的水师基地,获得大量的补给品之余,还获得了一个优良的隐蔽港口。
此战中,第三和第七联合舰队除了耗费了大量的弹葯外,有五艘主力杰损,其中王世宇那艘最严重,还有三艘中型舰被击沉,七艘被击伤,其中有两艘伤势比较严重。因为要抵挡倭人对战船的接近,轻型舰算是损失最厉害,一共有十三艘被弄沉,二十多艘被弄伤,有数条船身都开始倾斜。
而倭人损失的战舰不下二百艘,还被俘获了六十多艘,连带丧失了水师基地,绝对可说惨败。
至于双方的伤亡人员,远征军这边只有四百多人的伤亡,而倭人这边包括水师基地内的倭人,估计共有上万的损失,其中远征军光俘虏就达到三千多人,那些被抛弃在海洋中的倭人,也只能算伤亡,就算他们不被淹死冻死,也要能躲过因为闻到血腥味,而开始聚集过来的鲨鱼。
当灿烂的落日余霞在海面上浮现的时候,整个战斗终于结束了,联合舰队的战士们一边驱赶着俘虏,牵引着缴获的战船,一边对己方受伤的战士进行治疗。
这场因为意外遭遇而赢得的海上大捷,也在逐渐黯淡下来的黄昏中落下帷幕。此时不论敌我,都不清楚这场战斗对今后的影响,大家更多的都只是将这次胜利当成一次普通的战术胜利。
就在第三舰队和第七舰队士气高涨,积极向神户港内的军团长要求继续对倭国战舰进行追歼的时候,一条从神户港传来的消息让两个提督愕然不已:接令后,第七舰队立即返回神户港,第三舰队加强戒备,提防倭人的反击。
虽然后来又来了一封嘉奖令,但这两位提督还是感到心中不解,直觉感到有些问题,任天笑于是接令返回。
罢入神户港不久,就接到一条如同五雷轰顶的消息:大宋倭国远征军总指挥,平倭大将军,扬威军团军团长成大继在视察鱼住城途中遭遇刺客袭击,不治身亡。副总指挥,平倭副将军,旭日军团军团长丁善成接任总指挥一职,并以保护不利为由,将平倭先锋将,黄龙军团万人长独孤胜问罪关押,黄龙军团有多名高级将领被连累。
之后,丁善成以为成大将军复仇为名,集合了陆战队和黄龙军团的将士,合计四万人,不顾参谋长南弋的阻拦,执意前往倭国京都,寻找倭国叛军决战。在任天笑回到港口的前一天,大军就已经出发了。
以军心不稳之军强攻占据地利人和之敌,其后果真是让任天笑感到毛骨悚然。刚一下船,任天笑就匆忙的去见南弋,请求他尽快的释放出独孤胜,意图弥补军中的不和。
没想到,南弋无奈的告诉他,独孤胜已经被丁善成带走,据说要在交战之前杀了他祭旗,让任天笑空自悲叹不已,连声要求去追赶丁善成他们。
将他的表情尽数收于眼中的南弋却在这个时候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并说此事关系到丁善成将军的成败,让他务必要完成。
闻歌知意,任天笑顿时明白到什么,但他没有多问什么,接了任务之后就带着第七舰队匆匆出发,途中又汇合了旭日军团第二和第六两支舰队,然后通过濑户内海,直往九州而去,沿途一度攻占了数个港口,声势极为浩大。
夔州,不仅是一路府城,也是出川水路必经之地,因此市面上极为繁华,虽然不能比建康,临安这样的大都会,但也算川中少数几个大城市之一。
商业繁华之后,就必然带动饮食业的发展,夔州的火锅也因此名扬四方,引得不少人品尝。
岳雨和杨沃衍两人此时就在夔州一座酒楼中,看着面前的火锅出神。
虽然火锅中的香气扑鼻,但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食欲,只是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杨沃衍才开言打破沉默道:“老弟的烦恼看来不光在那位姑娘身上,如何面对那一个人,老弟也要想好!”岳雨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小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事,拒绝此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杨沃衍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了几下,轻轻的说道:“其实老弟也可以不拒绝,这样或许更好!”岳雨想都没想的说道:“此事断不可能,岳雨已经答应那位姑娘,如果食言,其结果也非双方愿意看到!”
听到对方的语气斩钉截铁,杨沃衍心中也涌起佩服的感觉,停了一下才说道:“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劝你了,老弟一向有急智,不如到时再说,或许此事不是你我想像的那样也不一定!”
岳雨知道对方是安慰自己,也没点破,顺着话语说道:“也对,今日难得和大哥一起出来游玩,竟说这些话干什么?来,大哥,吃菜!”杨沃衍微微一笑,和岳雨两人一起动筷。
“啊,辣,啊”“大哥,喝一口!”
“啊,谢谢老弟了,没想到这个火锅如此辣!”杨沃衍有些余悸的看着面前的火锅轻声道。
岳雨一边又给他递了一杯水,一边微笑着说道:“大哥是北方人,所以有些不习惯,其实我们这个火锅已经不算特别正宗了,如果是他们本地人吃的火锅,那种味道更胜我们这个。”
杨沃衍再喝一口水,才苦笑道:“老弟又不早说,害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岳雨露出善意的微笑,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一阵争执声:“这位姑娘,你这个东西太过吓人,如果带上去的话,可能会惊吓到别的客人,如果你不方便交给小店保管,那就请姑娘去别家店吧,小店真的不敢招待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店了!”
“哼,你们这些汉人开的饭店都是这么说,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就是看上了我们这个宝物,所以想从我们手中将宝物骗走,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告诉你,今天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如果你不让我们上去,我就放蛇咬死你!”
“啊,救命啊,救命啊!”“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真是胆小表,苗姑姑,我们上去吧!”
“乌尔玛,你又顽皮了,不是给你说过很多次吗?汉人的地方不比我们那里,这些东西他们很少见的!”语气中充满着一种关怀的责备,一听就是一个长辈在训斥晚辈,不过她的语气却是慈祥多过严厉,看样子,效果不会很显著。
果然,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又响起:“苗姑姑,尔玛知道了,我们快上去吧,尔玛的肚子饿了,好想吃东西哦!”听声音,这个乌尔玛就没将苗姑姑的话放到心上去。
“好吧,你先上去,我来和这个掌柜的好好说说!”这个苗姑姑显然对乌尔玛无可奈何。
“尔玛就知道苗姑姑对尔玛最好了,尔玛上去了!”在愉快的喊声之中,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带着清脆的铃声传了上来,很快,一个人影就出现在楼上。
岳雨坐的位置刚好面对着楼梯口,在人影上来之后,出于习惯,岳雨的目光转了过去,一扫之间,眉头就皱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穿着深蓝色布织的苗服,短袖短裙,洁白的胳膊和大腿直接暴露在外,和汉家女子的衣服截然不同,左腰上还挂着一把半月形的小弯刀。她头上带着孔雀毛插顶的绣花布头,娇柔俏挺的小胸脯上有一圈银质的,半月牙形的饰物,柔嫩洁白的脖颈处还垂挂着一串似乎是用红宝石打磨成的项链,被弯成两道圈的挂在脖子上,走动间,有种熠熠的浅光闪动。
柔亮光滑的青丝垂肩,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精灵活泼的月牙眼,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微微上翘,似乎随时保持着一种顽皮的笑容。小巧的脚上穿着一双似乎是用丝线织就的鞋子,上面被巧妙的开了几个样子新异的小洞,可以看到里面可爱的脚趾。在她左边的脚踝上还戴着一圈闪闪生辉的银色小铃铛,小腿上还包裹着两块绣有长蛇的布套,显得颇为另类。
虽然此女长的可爱动人,但这却不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最特别的是在她的左臂上还盘有一条浑身通红的小蛇,此时正旁若无人的在她的肩头处吐着蛇信,一双泛着绿光的小眼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胆小的人估计连看都不敢多看。
这名少女上来之后,月牙眼一扫,很快就看中了岳雨旁边的那张桌子,径直的走了过去坐下。
旁边桌子上的几个食客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起身离去。这个举动引起胆小之人的效仿,一时多桌客人离去,使得楼上的桌子空了不少。
当伙计愁眉苦脸的前来收拾桌子的时候,这名叫乌尔玛的苗族女子仍然毫无自觉的高声呵呼道:“喂,怎么连茶都没有?你们这里就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看了她肩上的小蛇一眼,一个伙计大着胆子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逃也似的离开,让人觉得好笑。
乌尔玛并没有马上喝茶,一直望着楼梯口,当看到一个也是苗族装扮的中年女子缓步走上来后,才兴奋的高声喊道:“苗姑姑,这里,这里!”
苗姑姑闻声看了过来,然后一边走近,一边轻声的责备道:“还是喜欢大呼小叫的,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次我们是有重任在身,你要稳重一点!”
乌尔玛撅撅嘴道:“苗姑姑就爱这么罗嗦,不就是去对付那个汉人皇帝吗?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他比爹爹还难弄?”
苗姑姑闻声变色,连忙四处看了看,在岳雨杨沃衍和跟随岳雨而来的两个护卫处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快步走到乌尔玛的身边,低声喝道:“越说越不像话,你难道要我赶你回去吗?”
一听这话,乌尔玛的脸上马上黯淡下来,可怜兮兮的哀求道:“苗姑姑,不要嘛,尔玛以后不敢了!”
明明知道她是想博取同情,但苗姑姑威严的面容还是保存不下来,只好摇头苦笑道:“你这个鬼灵精,这次带你出来,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乌尔玛一听这话,脸上立即多云转晴,月牙眼弯成一条缝的说道:“当然是好事,如果不是红红,上次宝贝就被别人抢去了!”一边说,一边还用手点点肩头的小蛇,以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
苗姑姑看到她还是如此口没遮挡,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将背上的一个包袱小心的放到桌上,一边轻声道:“如果不是你还有这点本事,我早就赶你回去了。快吃饭吧,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江边问问,看看有没有到建康的船!”苗姑姑说完,就起身去找到一个伙计,好言安抚了他几句之后,还给了他一锭小银子,使得这个伙计满脸笑容的下去准备饭菜。
杨沃言拼到岳雨抬起头,才低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岳雨看了乌尔玛那一桌,然后以手沾酒在桌上写道:川境异族,殿下正有意收服之!
杨沃言拼后,神情微微动容,也回写道:她们两人是去建康,难道?
岳雨又写到:还很难说,但不可不防,她们注意我们了!
若无其事的将手指收回,然后岳雨和杨沃衍高声谈论起江上的一些风景,并且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客船将要到建康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谈论起等会儿到什么地方玩等一些过场话。
苗姑姑暗自听了一会儿,没发现对方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对方看样子也是路过此地,并非有意和自己相遇。
下了这个判断之后,苗姑姑就放下心来,然后一边和乌尔玛说一些闲话,一边告诉乌尔玛一些汉族的生活习惯,让她不要动不动就用小蛇吓人。
乌尔玛表面上垂首听教,但眼睛却滴溜溜的到处乱转,一看就知道她是有听没有记。虽然如此,苗姑姑还是不厌其烦的轻声讲述着一些事情,耐心之好,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岳雨和杨沃衍也在她的讲述中,发现这个苗姑姑对汉人的一些情况虽然很了解,但显然并不太清楚如今宋朝发生的一些事情,一连几次都听到这个苗姑姑说到金国如何的厉害,宋国被金人打的如何如何,多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但她又知道淮王即将在建康登基,似乎又不算很陌生,让人听来怪怪的。
杨沃衍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的低声说道:“看来此女已经有几年没有关注过宋国的事情了!”
岳雨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才低声回道:“此人可能一直呆在消息不便的地方,所以对外部变化知道的比较少。”
杨沃衍正想说话,突然看到那位苗姑姑的目光转了过来,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表示打招呼。看到他友好的表示,苗姑姑也礼貌的回点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和乌尔玛低声说着一些什么。
见到对方有提防自己之心,岳雨和杨沃衍互相看了一眼,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楼梯口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形粗壮的汉子走了上来。
这几个人一上来,先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向苗姑姑那一桌,为首的那人也许是见过世面,看到乌尔玛的时候并无半分害怕,反到死死的盯着乌尔玛脖子上的红项链,有种羡慕贪婪闪动。
乌尔玛的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还没等她说话,苗姑姑首先开口道:“诸位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一人闻声转过头来,看着苗姑姑,粗声大气的说道:“是你做主的吗?那好,我是巴山帮的管事,名叫巴图,有笔生意想和你们谈谈!”
苗姑姑看了他一眼,淡然自若的说道:“哦,原来是川中四帮之一的巴山帮好汉,真是失敬!”
巴图一听对方话语涸仆气,似乎越发得意的说道:“你听说过就好,我了,也是个爽快人,最近我们帮主的母亲大寿,我想送一件礼物给她,现在相中了这位姑娘的项链,你开个价吧,我想买下!”话语说的天经地义,似乎他想买,别人就要卖一样。
苗姑姑还没来得及说话,乌尔玛就大声吵嚷起来:“你是谁啊?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告诉你,不卖,你给我滚到一边去!”语气尖利,整个大堂都听的清清楚楚。
巴图一怔,还没说话,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就大声喊了起来:“好你个小丫头,我们管事和你好好商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难道以为我们巴山帮的人是好欺负的吗?”一边说,一边就有用武力威胁对方的意思。
苗姑姑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孩子年轻,不懂事,诸位巴山帮的英雄不要和她一番计较了,至于这个项链,是这孩子的母亲留给她的,睹物思人,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孝心。巴图管事,还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脸色刚开始好转的巴图,脸又马上拉长了起下来,眼珠一转,冷哼一声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十八峒的人,听说你们十八峒最近阴谋自立,还驱赶了朝蜕驻的官员。朝廷已经有令,对于任何不遵王化的异族,可以酌情处理。我现在怀疑你们意图不轨,不利于朝廷,请你们和我到官府去一趟!”
听到对方的威胁,乌尔玛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喝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要我们去就要我们去?告诉你,我们十八峒根本就没反对过朝廷,是那个狗官欺人太甚,我爹才响应诸位峒主的要求,赶走了他,你休想诬蔑我们!”也许是因为气愤,乌尔玛的话清脆响亮,吐词迅速,使得整个大堂侧目,连她肩头的小蛇,也突然昂起头,更增此女的声威。
巴图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正浮现出冷笑的苗姑姑,恼羞成怒的吼道:“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了。你们这些人听着,巴山帮今天要在这里办事,你们自己请便吧!”
话语刚落,原本正看热闹的几桌人马上站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走下楼去,显示出巴山帮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
巴图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看到岳雨这桌的人毫无起身的表示,巴图笑容一收,转过目光,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几位如何称呼,看来是外地来的吧!”
苗姑姑拉住了乌尔玛,然后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就不要连累旁人,有什么事情对着我们说好了!”
巴图嘿嘿一笑:“看不出你这个娘们还有几分仗义,本来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只是你们太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强买别人之物,已经违反大宋的律令,现在又想仗势欺人。你巴山帮就算是川境中的大帮,只怕也难逃法令之严惩。”没等苗姑姑说话,岳雨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朗朗的看着巴图,毫无胆怯之意。
巴图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看看岳雨,谨慎的问道:“阁下是那路的?”
岳雨朗笑道:“过路的,看不惯你们而已!”
巴图一听,脸上竟然犹豫起来,再次仔细的看看岳雨,眼中有种惊疑不定闪过,好半晌才试探的问道:“阁下是军旅中人?”
岳雨和杨沃衍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佩服对方的眼光,看来此人也不完全是鲁莽无能之辈。
不置可否的一笑,岳雨淡然说道:“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如今的作为已经违反了建康的法令,以当今淮王的贤明,如果闻得此事,势必不会听之任之,到时就算你巴山帮如何的势力庞大,只怕也难逃分崩离析之命运。或许巴图管事认为以巴山帮的实力,已经可以和淮王抗衡了吗?早就听说川境之中多有一些心怀异心的地方势力,看来巴山帮也算其中一支了!”
这话可严重了,巴图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有些拿捏不定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似乎像来头不小,但也可能是诈唬自己,如果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回去只怕又会被帮中的兄弟耻笑,到时脸可丢大了。
巴图的几个手下一看巴图这样,就知道巴图已经怯场了,立马配合默契的连声说道:“管事,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不如回去商议一下,如果执事也认可的话,我们再来也不迟!”
听到这话,巴图马上借坡下驴的说道:“不错,你们这两个苗族女子听着,现在衙门里已经传下话来,说你们十八峒的人心怀不轨,让我们提防着点。我这就去衙门去报告,你们给我等着!这位兄弟如果有时间,不妨也在这里等等!”
岳雨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他想用此地官府来压自己,那真是自己找死。
看都没看他,径直的对杨沃衍说道:“大哥见笑了,刚来夔州,竟然就让大哥看到如此不堪一幕,真是惭愧!”
杨沃衍不以为意的说道:“此地已经算是好了!”
巴图见对方如此轻视于他,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然后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去,几个手下也跟着离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苗姑姑此时开口道:“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直言!”
岳雨微微一笑:“不用如此,两位还是快走吧,如果等会儿惊动官府,那就又是一场麻烦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乌尔玛高声的反驳起来,但脸上却露出笑容“看不出来,你这个汉人胆子到是挺大的,你叫什么名字,乌尔玛等会儿请你喝酒!”
率直的语言让岳雨感到一阵会心的微笑,并不回答对方的邀请,转过话题的说道:“我只是生性如此而已,两位,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去,我和这位友人不愿意招惹官府,所以请恕我们先走一步!”
乌尔玛一听,顿时脸色又变了,大声说道:“刚夸你们几句,你们就想走,真是的,干嘛这么胆小,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是那几个人不对嘛!”
苗姑姑嗔怪的看了乌尔玛一眼,然后柔声说道:“如此,公子但走无妨,不过巴山帮在此地的势力很大,估计他们此时已经派人监视了这座酒楼,公子还是需要当心!”
岳雨淡然自若的说道:“此事好说,两位是否想去建康?”
苗姑姑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不错,刚才无意听到公子也是去建康,可否确实?”
岳雨点头道:“不错,我和这位友人的确要赶往建康,客船此时就停靠在码头。此地不宜久留,我就不多和两位说了,告辞!”
苗姑姑也微笑着说道:“好走!”
岳雨和杨沃衍两人转身就走,隐隐听到乌尔玛骂他们是“胆小表”惹的两人相视一笑。
罢走下楼梯,就看到酒楼的掌柜气急败坏的跑上楼来,和岳雨几人撞上后,匆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让一个伙计给他们结帐,自己径直走上楼,不久,就听到掌柜哀求对方离去的声音。
这种情况让岳雨动了心思,出了酒楼之后,招来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他几句之后就让他离去,然后拉着杨沃衍旁若无人的边说边看,带着身后的探子一直畅游了大半个夔州城,接着又在另外一个酒楼吃了晚饭,才转道回船,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回到船舱中,杨沃衍首先说道:“听老弟曾经说及贵国淮王殿下有心整顿川中三路,是否会对川中的异族进行武力征服?”
岳雨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此事并非我所经管,而且殿下的心思很难猜测。比如最近虽然任命了四川总督,但三路路政并没有撤除,职权多有重复之处,和以往并不一样,我估计,殿下是想让川中有个过渡适应阶段,不过”
“老弟话中藏话,有什么不方便说吗?”杨沃衍目光中闪过奇怪!
岳雨摇头道:“并非不方便,只是我的一点怀疑。在安丙被除之后,殿下曾经对川中大动干戈,虽然剿灭不少地方割据豪强,但仍然有不少不服王化的异族豪强互相勾结,使得殿下的政令在川中难于推行。
后来因为外部战事频繁,殿下就停止了对川中用兵,但却没有将川中的部队撤回建康,此时留在川中的军队已经接近六万之数,比之利州行省都要多,而且听说这些军队如今都在进行一些特别的训练,我虽然不知详情,但估计是针对川中这些分裂势力。”
杨沃衍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川中不久就要掀起一场风暴!”
岳雨点头道:“也许吧,不过这也是形势使然,川中对于大宋实在是太重要了,殿下绝对不会容许建康的政令不能在川中通行。”
杨沃衍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这也非坏事。对了,老弟刚才将行踪告诉那两个苗族女子,是否想帮她们一把?”
岳雨爽快的说道:“看来瞒不过大哥,小弟有个感觉,总认为这两个女子也许会对川中的形势有所帮助。苗族十八峒,也是川境异族中的一大势力!”
杨沃衍道:“原来如此,不谈了,今天玩了一天,我想去休息了!”
“大哥好走!”
“明天见!”
第二日早上,岳雨和杨沃衍两人在船上用罢早饭,正在船舷边随意观看岸上情况的时候,就听见船头传来一阵争吵声,熟悉的声音让岳杨两人相视而笑。
走出船舱一看,果然是乌尔玛和苗姑姑两人正在和几个船工争吵,虽然声音很大,但双方并没有什么恶言。
当岳雨两人走过去之后,乌尔玛眼尖,一下就看到他们,然后就高声喊道:“咦,你们也在,正好,你们快过来评评理,我们买了船票,他们竟然不让我们登船,难道以为我们是苗人就好欺负的吗?”
岳雨和杨沃言拼到乌尔玛肩膀上的小蛇,摇摇头,也不开言。
看到岳杨两人不说话,那些船工以为双方并不认识,顿时又大着嗓子说道:“我说这位姑娘怎么不讲理,我们船上有规定,不允许客人带一些危险的物品上船,你这条蛇一看就是条毒蛇,如果让你带上船,吓到咬到了别的客人怎么办?如果姑娘不将这条小蛇留到岸上,那就请你们下船吧!船票钱我们可以退还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乌尔玛似乎还想再争,苗姑姑已经说话了:“几位,并非是我们有意为难你们,只是因为此蛇关系重大,还请几位行个方便,我可以保证此蛇不会随便咬人,如果你们还不放心,我们可以呆在船舱中不出来。”话语说的非常柔和客气,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
这几个船工正在犹豫的时候,杨沃衍突然说道:“我看这位姑娘,你是否可以将这条小蛇用笼子或者布袋等物收起来,这样以免大家为难?”
苗姑姑还没有说话,乌尔玛就高声说道:“不行,红红是不能被关起来的。”
岳雨看到几个客人也向这边走过来,连忙开声道:“既然这位姑娘坚持,我看几位是否可以让她们只呆在自己的船舱中,这样也可以免于惊吓到别的客人。如果几位还不放心,我做个担保如何?”
这几个船工显然是知道岳雨不能惹,闻得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为首的才说道:“既然这位大人如此说了,那就如此吧,趁没什么人,我带你们去船舱。”
苗姑姑感激的看了岳雨一眼,点头称谢之后,然后跟随那个船工离去,乌尔玛却笑着走过来,高兴的说道:“看不出你这个汉人的心肠挺好,谢谢你了,红红,打个招呼!”看到那条小蛇看着自己半直起身来,岳雨浑身觉得一阵不自然,连声说道:“不用客气,姑娘快去吧!”
乌尔玛呵呵的笑起来,然后对岳雨做了个鬼脸后就迅速的跑开,显得颇为顽皮。
杨沃衍在两人离去之后,一拉岳雨道:“走吧,我们到船尾去看看,路上的时间还多着了!”
岳雨也淡然一笑:“也是,大哥请!”
杨沃衍也不客气,当先而去。
建康国宾馆处,完颜仲德一下马车就看到完颜云花已经在等他了,连忙下了马车,迅速的走过去,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完颜云花脸色不动的淡然说道:“完颜丞相免礼,进来说话吧!”说完转身而去,表现的非常冷淡。
完颜仲德愕了愕,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什么也没说的跟了进去。
一路上,完颜云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进了一座偏房,完颜云花才露出歉然的微笑道:“刚才为免一些有心人留意,多有怠慢丞相了!”
完颜仲德恍然大悟,低声问道:“不敢,难道公主被人所监视吗?”
完颜云花摇摇头:“赵昀还不致如此小肚鸡肠,但宋国的细作探子极为难防,小心一点没错!皇兄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完颜仲德没有再多问,转口说道:“公主高明!微臣这次来之前,皇上曾经说过,如今我大金势穷力弱,已经无法独力应对蒙古和大宋的夹击,皇上希望公主能够做到两件事情,一是让宋停止和大金的敌对,并且增援我大金抗蒙,二来就是请公主设法搅乱宋的内政,使其君臣不和陷入内乱,最少使得宋在三到五年内无力北伐!具体行事之处,公主可以自行决断!”
完颜云花听后,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知皇兄对于第一件事情的底线是如何?”
完颜仲德迅速的说道:“皇上认为可以放弃京兆府路,但宋国的军队必须撤到归德府以南,并且保证不再侵犯大金。至于赔款方面,皇上认为不宜超过二百万两白银,但同时要宋国答应释放我被俘的将士。皇上还说及,如果能够说动赵昀杀了投敌叛国的武仙,则我大金的赔款还可以增加一百万两!”
完颜云花微微蹙了眉头,寒声说道:“我大金财政本就不宽裕,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让我大金更陷入困境?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完颜仲德脸上露出黯然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道:“前线将士的军粮已经不济,而开封城内的粮草也只够三个月之用,如果不能在最快时间内和宋国达成和解,到时,就只有撤回前线将士,以应付当前危局!”
完颜云花反复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我大金确实再经不起如此折腾了。经过这几次和赵昀的见面,我觉得赵昀对于如今取得的成绩已经心满意足,并不希望和大金弄的势不两立,或许真的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完颜仲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公主难道不看好如今的和谈?”
完颜云花的眼中闪过一种无奈,苦笑着说道:“赵昀这个人信仰的是实力至上,如果你没有相应的实力,要想在他手上获得好处只怕很难。”
完颜仲德听后,脸色反到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忽暗忽明的好一会儿,才暗自一咬牙,沉声说道:“其实微臣这次要求和公主单独相见,主因就是因为微臣有一件对大金极为有利的事情,希望和公主商议!”
听到完颜仲德将‘大金’二字说的很重,完颜云花心头也闪过一阵感伤,终于还是要面对此事了。
平静自若的看着完颜仲德,脸上一片安宁的说道:“完颜丞相是我大金少有的智者,说出来的方法一定可行。只要对大金有利,云花万无不从的道理。”
完颜仲德面色上也露出钦佩,赞赏的说道:“公主明白大义所在,微臣佩服!如今宋国经过赵昀的几番改制,绝对可说是兵强将智,现今我大金北有强敌蒙古,此时绝不可力敌宋国,唯有暂时屈服才是上策!”
完颜云花明了的眼神扫过完颜仲德,接口道:“屈服事敌,所行方法有三,一是献地送民,以增敌国之势,此为下策,二是送与金帛,以增敌国之富,是为中策,三是送与女子玩物,以消敌志,以弱敌躯,以惑敌智,使其上下不和,将帅离心,后而间中取利,是为上策。丞相是否想告诉云花这些?”
完颜仲德点头道:“公主既然也想到了,看来是老臣多虑!”
完颜云花此时忧苦之色一收,又呈现出如花般的浅笑:“其实在丞相抵达之前,云花也曾经和赵昀说过联姻之事。当时赵昀虽然没有答应,但其似乎对云花有所图谋,或许丞相可以从此设谋,说动赵昀!”
完颜仲德心头的大石虽然落下,但同时也对完颜云花充满了敬佩之情,恭敬无比的说道:“公主一心为我大金,老臣不及也!”
完颜云花不置可否的淡然说道:“此事以后说,只是到时希望丞相能够说服皇兄,不要过于吝惜一些无用之物!”
完颜仲德点了点头,问起另外一件事情:“皇上还想让微臣问公主一件事情,临安来的那批大臣,如今在建康情况如何?”
完颜云花神秘的一笑:“请丞相转告皇兄,一切都在云花的掌握中!”
完颜仲德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告辞的说道:“如此,微臣就告退,明日会谈,公主是否出席?”
完颜云花马上回答道:“明日不会有什么结果,去与不去都一样!”
完颜仲德微微一颔首:“如此,老臣走了!”
“丞相好走!”
“公主留步!”
完颜仲德离去后不久,完颜云花马上又驾车出去,在城中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国宾馆,似乎她就是在城中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