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闪烁!
雷在咆哮!
马在奔腾!
血在飞溅!
整个金人大营都淹没在奔腾的马背中,历尽艰辛建立起来的步兵阵地瞬间就被覆盖,如同龙卷风过境,一切都被绞杀的稀烂!
跑,到处都是逃窜的溃兵,这些溃兵没了盔甲,没了兵器,头符散,眼神惊恐,浑身血迹淋漓。他们已经魂飞魄散,心胆皆落,再也无法聚起战斗的勇气。严明的军纪被逃生的欲望所取代,争先恐后的逃跑阻塞了空间,也冲散了一些人力图挽回败局的努力。
太可怕啦,那万马奔腾的场景,就像洪水飞泻,人力根本不可能抵挡,他们不是没有努力,不是没有拼命过,但在这种非人力可以对抗的打击下全阵崩溃,无论何等勇敢强壮的战士,落入战马群中瞬间就是一滩血泥,那种恐怖,那种惊心动魄,若非亲身经历,绝难想像。
斑英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吼骂着,一连砍杀了数个逃窜的兵卒,但却无济于事,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崩溃,他们前一刻也许是勇敢的战士,但现在,他们只是逃命的懦夫。
涌动的铁蹄在血泥中奔腾,紧随战马冲来的蒙古兵,肆意的杀戮着,眼前都是敌人,弯弓就可以消失掉一条生命,扬刀就能为自己增添一笔战功,他们尽兴的冲杀,驰骋,脸上带着鲜血的狞笑,纵横往复。杀东砍西。
陷入疲劳,饥饿,寒冷,恐惧地金人战士,士气已经三鼓而衰,崩溃无遗,他们丧失了斗志,被蒙古人像杀鸡一样围起来圈杀,大批的尸体如同倒伏的麦田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的向前奔涌着。久经战火,驰骋疆场的强壮身体被钢铁无情的摧毁,人类的灵智伴随着凄厉惨叫,消在苍茫的夜色中。
此刻金人的大营就是一口沸腾地汤锅。蒙人就是那锅底的柴火,不住飞扬的火苗,让大锅的汤水越发沸腾,带着丝丝热气。更带着无边地血腥。
惊逃诏地的炸雷似乎也被万马奔腾的巨响所惊退,只有沉闷而迟钝的雷声在天空隆隆地作响,好像被厚实的云层紧紧包裹住,挣扎不出。只能发出愤怒而又无奈的吼叫,刺破天穹的闪电也似乎不忍目睹地下地惨烈,向着遥远的天际呼啦的闪烁而去。如同条条银蛇在厚厚地黑棉花中穿梭。更像远古巫师地招魂。诡异中带着极度刺眼。
斑英舞动着双刀就像死亡地献舞,搅动起片片死亡的波涛。挡者披靡,让冲击地蒙人出现短暂的混乱,但这就如同昙花一现,无数的箭雨飞射而来,让刀轮的舞动出现一个细微停顿,十多根长枪争先恐后的狂刺进来
一声沉闷的骨折脆响,一个不似人形的躯体被十几根长枪举了起来,战马发力,被扯成几块,飘洒在血肉枕藉的战场上,成为里面毫不起眼的一块!
败了,乱了,高英的阵亡宣誓着大营正面抵抗的完结,残存的斗志被瞬间摧毁,大部分的战士都抛弃了手中的兵器,放弃作为战士的荣誉和使命,他们逃出大营,拼命的向着阳城跑去,他们不知道那里是否安全,但他们此刻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逃窜的士兵如同一波毁灭的泥石流,迎面撞上从城中赶来支援他们的友军部队,几个扑棱间,友军严密的阵形就成了筛子,四面漏风。
移刺蒲阿就在这支队伍中,他暴跳如雷,喝令手下不住的砍杀着逃跑的士卒,怒声吼叫,让他们回身迎战,可是效果却等于零,反到是自己也被败兵所裹挟,身不由己的又向城门跑回去。
在如潮的败兵中,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正逆流而上,以几百铁甲骑兵打头,他们速度不快也不慢的迎着败兵而来,任何意图冲撞或者插入他们队伍中的败兵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消灭,他们的神情木然中透着坚定,没有狞笑,没有吼叫,更没有害怕或犹豫,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肃杀。
这支骑兵就是完颜陈和尚统帅的忠孝军,金人有数的强兵!
他们如同快艇刺破波涛,迅速在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凶狠的杀气让这些惊恐无比的溃兵为之窒息,不自觉的绕过这支队伍从两边泻落,他们就像中流砥柱,傲然而立。
不过片刻之间,从后掩杀驱赶的蒙古骑兵就出现在这支骑兵眼前,没有喝问,也没有犹豫,气势如虹的胜利之师,和逆流而上的中流砥柱,凶猛的碰撞在一切。
烈火对上顽石,钢刀碰上铁锤。
爸铁和箭头的呼啸再度上演,死亡的伴奏在低音徘徊片刻之后,猛然一个拔高,直刺天穹,似乎惹的厚厚的云层都在翻滚。
鲜血飘洒,勇士惊天,两个国家的勇气和意志在这个罕见的雷电夜晚,进行了直接而热烈的对话,在这里,失败者将被直接淹没在历史的灰烬中,成功者也只会在浩荡的长河中微微露一下脸,但他们代表的却是两个民族的生死存亡。
在国家民族消亡的时候,不会有超越种族国界的和平,不会有兄弟一家的盛赞,更不会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潇洒,只有炽热的忠诚,和滚烫的鲜血,以及无尽的悲愤。身为不同民族,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只能理会自己民族的存亡,也只能站在自己的民族立场上说话,至于他人死活,就要凭借手中的刀枪和上苍的眷顾。
这是一场蚌人的你死我活,更是国家的生死存亡。
在个人,是战斗,在国家,是战争!
蚌人战斗的成败决定战争的输赢,而战争的输赢却决定国家地兴衰荣辱。
在这里,人类一切已知的道德规范都荡然无存。或者以道德规范来考量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如缘木求鱼,愚不可及!
杀人抢劫的强盗是英雄,是万世崇拜的
奋勇抵抗的勇士是不知时务,反对民族统一的罪人,降者吹毛求疵的批评和指责,甚至会被人问出,你为什么不乖乖的让强盗抢劫。然后让他**你地妻子和女儿,呵呵,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啦。
这就是战场上的真理,颠覆一切文明和道德的真理!
这个真理。秦始皇明白,汉武帝明白,唐太宗明白,宋太祖也明白。现在的成吉思汗更明白!
身为成吉思汗手中战刀地蒙古战士们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他们平时或许是淳朴好客的牧民,你从他的帐篷前路过。还会招待你一碗奶茶,把你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但只要他们跨上战马。拿起战刀。他们就是比已知历史中。最穷凶恶极地法西斯还要凶残一千倍的强盗。
他们的野蛮可以让天空被浓烟遮盖,他们的凶残可以让大地变成废墟。他们凭借着野蛮和凶残,借着长生逃邝赐给他们地最好机会,将死亡和瘟疫散播到全世界,动摇全世界的文明源头,毁灭掉灿烂辉煌的文化。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地蝗虫,所过之处只会剩下废墟和灰烬,没有任何可以称道地人类文明痕迹在他们身上显现。他们就是毁灭地化身,他们就是魔鬼的临世,他们就是为摧毁人类文明而从地狱中爬出来地恶鬼。对这样的侵略者,任何乞求和妥协,换来的都是滴血的钢刀,不是你,就是你的子孙。
这是他们的宿命,更是文明的悲哀,也是让所有文明国家为之痛哭的恐怖源头!
这些道理,凶猛阻击他们的金人战士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但身为统帅的完颜陈和尚却是知道的,他心中清楚,若放任这些蒙古人顺着溃兵冲进阳,将会发生什么,几乎不用想像,那将是一场屠杀,一场毁灭金国希望的屠杀。
他是一个女真人,但他深深喜爱着汉人的文化,他读汉人的书,背汉人诗词,欣赏汉人的制度,理解汉人的谋略,还会写一手漂亮的牛毛细字,他深深为这一切着迷。他以忠孝要求自己,要求全军,与其说他是要为金国,更不若说他是为他所深信的这些文化。
他相信,这些文化代表着未来,也代表着希望。
手中的长枪一个横甩,将一个蒙古骑兵抽落马下,践踏成泥,长枪却借力而回,一个刺击,直贯入喉,看都未看,枪头倏然收回,横挡掉一根流窜的羽箭,一夹马,战马猛的一个发力,手中的长枪借势前冲,将一个蒙人挑落马下。
很奇怪,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他的心情却很平静,很冷静的一边指挥,一边作战,不放过蒙人任何一点空隙和弱点,三千忠孝军在他的指挥下,就像一条伸缩自如的水底蛟龙,翻身之间搅动万丈波涛,蒙人追击队伍被甩的一片忙乱。
似乎没有想到溃败的金人还会有这样一支强军出现,蒙人散乱的追击在措手不及下死伤一大片,甚至出现局部的溃败现象。
这很快引起蒙人高层的注意,几声急切的牛角号声后,大批的蒙人骑兵放弃追杀金人溃兵,反转头来迎战这群敢于直面他们凶残的金人勇士。
散乱的骑兵队列在极快的时间中就组成一道奔涌的巨浪,浩浩荡荡,雷霆万钧的猛扑而来,如同江潮澎湃,天云翻滚,气势万千的扑向这支不自量力的孤军,如同苍龙吞江,凌空腾起,奔涌不息。
面对如此滔滔不息的洪流,忠孝军没有任何退缩,他们如同弄潮的健儿,驾驭一叶孤舟冲浪而行,更如巨大礁石当面而立,激荡起旋涡翻滚。
杀气咆哮,刀枪浩荡,鲜血伴随着勇气飞舞,忠诚与死亡为伴。
虽然被敌人的洪涛吞没,但忠孝军不仅没有溃散,反到越发顽强,他们斗志高昂,眼射冷光,凭借手中的兵刃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他们就像定海神针,任你狂涛翻滚,我却一柱擎天。在奔涌的血海波涛之中。他们不仅没有被波涛所淹没,反到让乘胜追击地蒙古人付出超出想像的代价,被其硬生生的在波涛之中逆流狂奔,阻挡其进。
双方就像虎豹鏖战,虎,威势无双,牙尖爪利,豹,矫健灵活。行动迅速,各有千秋,难分难解。两支军队迅速的纠缠到一起,反到成功阻挡了蒙古骑兵追击溃兵的浪潮。
追击的波涛被拦截。溃乱的洪流获得喘息,大部分的金人溃兵都逃到滦阳城中及其附近,被裹挟进来的移刺蒲阿吼叫连连地命令着他可以找到的一切将领,让他们整顿和收容溃兵。并将城门清空,派出手中还算建制完整的一支重装步兵团由左营副将樊泽统帅,一直不被他重视的重装步兵。
说来幸运,因为确定樊泽为新地粮道总巡。所以他所部就被留在阳,准备明天出发。大营被攻击的时候,他刚将部队整备完毕。正想前去增援的时候。溃兵已经冲到滦阳来。把城门堵住,让他一时动弹不得。而在金人的军队中。重装步兵远远没有铁甲骑兵,轻骑兵和步骑混合地部队受重视,他们更多的是像鸡肋。
论及重装步兵的由来还是从宋人那边学来的,当初金宋交战地时候,金人没少吃宋国重装步兵的亏,后来在宋国一些降将的帮助下,也发展了重装步兵,但规模都不大。金衰蒙兴,特别是金人地主力大军被重创之后,金国地军队就形成中央和地方义军两个系统。对于地方义军,金国一向是给予优惠地政策,以拉拢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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