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汇聚成一条寒光闪闪的金属长龙,闪烁的光芒连黑暗的夜空都不能掩盖,那是如此夺目,又是如此惊心,那种浩然,那股暴烈,就像山崩地陷,湖海掀波,虽未近,但气已临。
望着眼前这股突然奋发的长龙,策骑待发的蒙古骑兵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颤抖。
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奔腾的长龙猛击而来。
血肉撞击着血肉,钢刀迎战着钢刀,原本一面倒的屠杀,在突然奋起的宋军面前被阻止,战局陷入僵持。
西和州蒙古统帅塔塔统阿最近很有些烦,他本来是和者勒蔑一起行动,负责牵制利州南部的兵力,并调动宋军增援的。可是窝阔台的败退,让西和州的地位越发重要起来,于是他就被派了过来负责西和州防御,并监视临洮孟:。
本来一切好好地。可是三天前,郭宝玉统带十几万仆从和奴隶攻打成州。当时他知道的很清楚,成州城内的宋军虽近三万,但都非精锐,而是地方部队临时聚集而成。按照塔塔统阿估计以及实际接触,这样的军队大都不堪一击,比之之前碰到的宋军,可谓天地之别。因此他对郭宝玉并不是太担心,只是派出人马监视住其余宋军的行动。
可是谁也没想到,郭宝玉竟然大败。
连本人都下落不明。知道这个消息后,塔塔统阿本来还想带领部队前去增援,可是走到一半,就发现道路上全都是仆从军溃军,从他们口中得知宋人使用一种毒烟,人马闻之,无不昏迷。
这让他顿时有些不妙的感觉,又率军回到西和州,一边收拢仆从溃军,一边打听成州的情况。可就在两天前。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派出去的探马几乎就没回来过,无论是派一人。还是派十人,都是如此。他也算沙场老将,那能不知道事情有了变化,按照他本意,应该立即撤离,和者勒蔑去会合。
但他也有自己地顾虑,他本来是用来拖延牵制孟:。去和者勒蔑会合,那就是放任孟:=:。任,似乎也难于背负。
后来他一狠心,派出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队前去做斥候,结果这批人于路不断遭遇伏击,最后只有三百人跑回来,不过却告诉他一个重要消息,在巩州方向有支数目不明的骑兵。此刻正向西和州压迫过来。这让他大为紧张,认为是宋军攻击在即。于是就召集部队准备迎战。
可就在部队准备妥当。准备向巩州方向进发的时候,做为诱饵的空营却突然发出喊杀声。有大批的宋军竟然在攻打空营。
这个情况就让塔塔统阿搞不明白,自己得到的消锨巩州方向有人过来,成州方向未见大规模的部队调动,那这支宋军那里来的?
此刻听着空营那边地喊杀声,塔塔统阿皱紧眉头,吼了一句:“成州方向可有回报?”
“大人,最近我们周围都有小鄙宋军设伏,探马前进不到三里,必中埋伏,成州方向已经损失三十多人,属下还没来得及禀报!”
塔塔统碍容满脸,呵斥道:“如此大事,你等竟然不回报,难道不知军法为何吗?”
这名负责
部将连忙跪地请罪,心里却在不满的嘀咕:成州方向巩州方向已经损失上千人啦,没有百人以上的部队,根本都不敢行动,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塔塔统阿当然不知道手下人的嘀咕,上去就踹了他几脚,抽了几马鞭,发了一通火后,稍微有些平静下来,走了几圈,忽然又觉得这件事情实在不能算是部下的错。
最近这些宋军非常狡猾,他们总是喜欢穿着和周围环境类似的伪装,埋伏在某处,等到蒙古的探马经过地时候,突然发动攻击。那种连环弩简直就是夺命的利器,近距离下,无人可以幸免。就算自己派出去的人多,他们也敢发动袭击,然后就逃跑,若自己的人去追,马上又中了埋伏,伏中有伏,无有穷尽。就算侥幸杀了对方几人,也是于事无补。
这就让蒙古人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状况,若他们不追,继续前进,肯定是死路,若追,同样是死路,除了动用大部队,用人命堆填开路,否则百人以下的队伍走不出五里,绝对全军覆没。出动大军扫荡,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和这种找不到,寻不着的敌人交战,真是能让人发疯。最严重的就是蒙古最为倚重的耳目失灵,变成瞎子和聋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地情况。要知道蒙古人作战行军,最重要的就是探马精骑。
无论蒙古人出兵地规模大小,必不可少地就是派出精骑斥候,四散而出,登高眺远,深入敌人内部探察敌情,有时甚至会深入几百里去察看,并抓获对方的居民和旅人,询问情况。然后将这些情况回报给大军统帅,如此一来,那里有道路可进,那座城市可以攻取,那处地方可以作战,那处地方可以扎营,那里有敌人。那里有粮草,那些地方容易中埋伏等等重要战场信息,就很清晰地摆到统帅面前。只要这个统帅不是太白痴,一般情况下是很难中伏的。
可是这个情况进了利州,特别是最近几日,完全被改观,整个利州就像变成一个蒙古人的坟墓。这些精骑探马,不断遭到袭杀,对方似乎可以埋伏到任何一个地方,平坦的大路。稀疏的树林,高耸的土坡,厚厚的积雪,甚至寒冷的水中。如此天罗地网,重重埋伏,这些精骑探马只要派出去,几乎就很难回来。可若不派出去,则又得不到任何消息。
这些日子,光折损在探明情况上的人员,就有一千多人。占据了塔塔统阿主力部队的十分之一,而且都是精明能干地战士。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可以说。再这样下去,无论塔塔统阿有什么打算,都只能退兵。可是西和州如今成了蒙古后勤总部,虽说蒙古大军自带有牛精肉等食物,对于粮食不是过于看重,可这寒冬季节,草料可是不可或缺。
“那批粮草可还安全?”
“已经运抵者勒蔑那颜营地!”
塔塔统阿松了一口气。示意跪着的属下站起来,又将目光放到远处大营,那里喊杀正酣,自己一方似乎占了上风,眼前这支宋军眼看就要崩溃。
就在他微微有些得意的时候,宋军突然有个人喊了句什么,随即一支轻步兵杀了出来,挡住自己战士的攻击,随即宋军阵营中唱起了歌声。就算他听不懂歌词,也从中感到一种慨然奋战的杀伐之气。就在他暗叹不妙的时候。这些原本散乱的宋军摇身一变,瞬间就成为下山的猛虎。锐不可当,原本气势如虹的己方战士竟然有被对方赶回去地趋势,这让他大怒,翻身上马,就向大营那边冲去。
塔塔统阿亲自带人对宋军发起了冲锋,用弓箭,用马刀,用长枪,用尽一切所能的要将宋军的斗志击溃,他知道如果宋军击退了自己,那么他们将会竖立对抗自己地信心,到时,他根本没希望短时间内可以消灭这支宋军。
时间拖延下去,失败的一定是他们。
这里毕竟是宋军的地盘,而且宋军的人数比他们要多!
这点他知道的很清楚。
无意中,塔塔统阿发现宋军中战鼓所在,丝毫没有迟疑,拿出手中的强弓,开弓满月,吐气发声之际,一道呼啸的长箭带起美妙地弧线直飞擂鼓人。
塔塔统阿没有关注长箭是否射中目标,他的注意力又转回战场。
他不知道擂鼓人的身份,也不认为杀掉一个擂鼓人能改变什么,但他要的就是打断宋军这股气势,只要宋军失了这股锐气,那还不是任凭他们宰割?
“大人小心!”劲飞的长箭射穿了人体,锋利的箭头甚至带着此人撞到鼓架上,引起杜的注意。
只是一瞥,他就认出这个为他挡箭的人是那个斥候,就是那个告诉他蒙古人在营中的斥候,几乎被他认为是叛徒地斥候。
罢才就是他叫人把他拘押在自己身边,准备详细审问,没想到却是此人救了自己。
将手中鼓锤交给军中力士,他走到这个斥候身边,此刻他身边的卫士已经将他保护地风雨不透,再也不虞敌人偷袭。
斥候看着杜,眼中发出渴望乞求地神光:“大人,我真的亲眼见到地,是真的呃”倒涌的鲜血堵住他的声音,只是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看着杜,带着恳切,带着歉疚,更带着期待。
“我知道,你也是我大宋的好男儿!”杜扶住他,神色肯定而坚决。
斥候的脸上闪过欣慰,目光也逐渐涣散:“我不是,不是叛徒我没没骗”
一阵抽搐,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整个身子一僵,再无声息。
杜轻轻的放下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激烈纠缠的战场:那里还有更多的大宋好男儿!
“杀啊!”城门那边也突然传来喊杀声,似乎城里的蒙古人出来增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