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别处。
“如果我们一个个上去,它还可以支撑。”雷斯拉著她往满是碎瓦的阶梯走去。“你先上去,在楼上等我。”
就这么一次,洛琪决定不跟他争辩。她点头,深吸一口气往上走,在她脚下的阶梯发出嘎吱声并晃动著。她发现一段幸存的栏杆,于是紧抓著,把自己往上撑过一堆从墙或天花板上碎裂而下的瓦砾。
她紧紧地抓在栏杆上,手指关节发白而且手掌湿黏,让她想起来第一次看到地震预警仪器,并把手指放在电源开关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看到寇纳的大手和粗肥的手指头,正用尽力气转动著。她气喘吁吁地到达二楼,而这个想法令她浑身战栗。阶梯再度嘎吱作响,不一会儿,雷斯已轻巧地站在她身后。
“我们走吧!”在她领他进研究室时,他又扶著她的手肘。
大部份的屋顶已掉到地板上,透过缺口斜斜照进来的余晖中,可明显看见烟尘飞舞著。
“在这等一下。”雷斯放掉她的手。
他小心地走过满是残垣碎瓦的研究室,推开倾斜在地震计上的不锈钢储藏柜,一阵灰尘蓦地扬起。雷斯撕下地震计上已传送出来的报表纪录单,折叠好塞进衬衫里,然后扣上仅剩的两颗钮扣。
他朝她点点头,率先进入她父亲的办公室,洛琪跟上。只见办公室里的地毯湿透了,原本厚重的绒毛已扁扁地贴平,办公桌的榆木桌面也翘了起来。连接著位在研究室里主机的个人电脑萤幕正在闪动著,洛琪忽略了,但雷斯可注意到了。
“如果你正在读这些,史密,你就太迟了。”雷斯念出蓝色萤幕上的讯息,抬头望向洛琪。“看来艾迪好像知道寇纳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在电话中我也这么觉得。”洛琪没有抬头,忙著在书桌右边抽屉找电视和录放影机共用的遥控器。
她在一叠用橡皮圈捆住的十年银行报告书下找到了,她松口气,还好没有湿掉。在房间另一头墙架上的二十五-彩色电视机和录放影机,已融化成塑胶铅块。洛琪转过身,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和快转键。
刹那间,一个带著火舌的东西从墙架上飞出来,落在书桌前两公尺处的水洼中。要不是雷斯闪躲得快,恐怕左耳已经不见了。
雷斯捡起刚才不小心掉在地板上、已湿透的耳机,用力甩去水滴,怀疑地看着一个固定在木板上、用铅线封口且不透气的盒子。
他直起身,怒视著洛琪“真是可爱的小把戏,还有其他要整我的诡计吗?”
“你实在是个偏执狂。”洛琪绕过桌子,用脏了的衬衫袖口裹住手掌,拿起那个盒子。
“这不是偏执狂,小朋友,是经验谈。”
痛苦的经验,从他声音中可以听出来。洛琪纳闷著,是她的生活太单纯了,还是她父亲真的太特别了?她把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按下遥控器的静音键,盒盖便弹开了。
“好极了,”雷斯讽刺地说:“你有不少小秘密嘛!”
“你一直把我跟我父亲搞混了,姓薛的。”洛琪抬眼瞪著他“我是洛琪,艾迪是那个有胡子的姓魏的。”
“有想过要生个孩子吗?若长得像你就会很好看的。”雷斯不甘示弱地反击。
“那你有想过试著不要发脾气吗?”她在报表纸上倒出盒中六个硬质塑胶电脑磁片“如果爹地有留下和史密来往的纪录,他会放在这里面,这是他的日记磁碟片。”
洛琪推开盒子,捡拾磁碟片。雷斯也是,他从洛琪手中抢过磁片,塞在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洛琪的手指因碰触烫熟的盒子而仍然热热的,但她看着他扣上放磁片口袋的钮扣时,脸颊也灼热起来。
“你真是不客气。”她怒斥。
“走吧!”他粗鲁地回话,绕过桌子想要扶洛琪的手臂。
这次洛琪跳开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坚持跟你一起来,你就有资格拿走磁片?如果我并不想给你呢?”
“你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那你干嘛一直跟我说话?”
“因为你一直在发问。”雷斯抓住她手肘,推著她走向门口。
洛琪猛然转身面对他。但她的左脚陷在湿透的地毯里,右脚则踩在冰冷湿滑的地砖上,一个踉跄,她重重地滑倒在地上,使得角落的一个不锈钢实验桌也倾倒下来,正好撞到她的脊椎。
洛琪眼冒金星。她摇晃著头,以为雷斯会嘲笑她,但她只是听到雷斯急促走来的脚步声,以及破裂的桌下传来奇怪声响。
“你还好吧?”
“只是有点头晕。”洛琪用双手撑地,挣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头和脊椎剧烈疼痛著。
她瞥见一个地震预警仪器的原型闪亮著,它的系统辨识和功能灯就像小蜘蛛的眼睛般,闪著红黄色的亮光。当洛琪了解所听到的滴答声并不是出自地震预警仪器时,她的心凉了半截,声音也僵住了。那是一个定时炸弹。用电线和控制面板连接在一起的大炸弹,起爆管上红色的数字显示,炸弹由七分钟开始倒数。
“你找到什么东西?”雷斯单膝跪在她身旁,随著她的视线瞧去“噢,可恶,寇纳送的见面礼。”
“他不可能这样做!”洛琪有点歇斯底里了“告诉我,你可以拆掉雷管。”
“在梦中,我或许可以。爆炸物是寇纳的标志,他是专家,一个极度的天才。”
洛琪惊吓得想放声尖叫,但她只是喃喃地问:“我们怎么办?”
“赶快溜。”雷斯抓住洛琪的衬衫衣领,提起她“在我们仅有的六分四十七秒内,能跑得愈快愈远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