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我先回庄里去了。”管家仲孙刚道。
仲孙锦绣懒洋洋瞟他一眼“你走吧!”迟到了近半个多时辰,来了半炷香都不到就要走的人,他可没好脸色给他看。
仲孙刚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庄主等了老半天,所以应该脸色不怎么好看才对,可是方才他额头冒汗急急来时,见到的却是一位悠闲自在,偶尔还笑着的庄主。一问,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一件作为锦绣山庄的管家非常之值得深思的事情。所以,他没有解释迟到是因为路上遇到了老乡多聊了一会忘记时辰,而庄主却也没问他原因。
现在,他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手里头的名册是否应该现在呈给庄主看,但是现似乎不是时候,所以等他想好了再决定吧。
避家怀着仲孙锦绣不知道的心思,即刻回转庄内。
仲孙锦绣站定原地,抬头望了望天色。午时已过,天色晴朗蓝天白云,微风徐徐,嗯,很适合出去游山玩水一番。
他走了两步,原本舒畅的笑容敛去。差一点忘记此时此刻只有他孤身一个人,实在是无趣得很。但是,漫漫长日,又无事可做,那么长的时间要如何打发?
掩嘴打了个大呵欠,仲孙锦绣全然没了方向。
“大爷大爷,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名小乞丐站在他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衫。
仲孙锦绣低下头,看着跟前这个个头不高,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耸耸肩从锦袋里倒出了一点碎银,正待递给他,哪里知道他未及反应,那小乞丐一伸手夺过他的锦袋就跑。
“喂”仲孙锦绣喊了声,正欲追上去,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惊异地张大了嘴,从背后闪过一个齐他肩的人影,他一震,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一大一小两名褴褛衣衫的人一溜烟不见人影,直处于震惊与莫名其妙无可奈何之中。
中计了?
他钱袋被偷了,人被点穴了,即使有心追贼,也无力走路,只能直挺挺地维持着怪异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声接着一声叹息:“最近日子不好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惜无人给他答案。
“别追了,我说了修好明天还你,你怎么还追我?”
仲孙锦绣凝耳细听,直觉告诉他没有听错。他及目望去,瞧见那抹鹅黄身影直朝他这边奔来。他微微一笑也只能微微一笑。
“休想!”
“不要追我啦!”裘品令求饶似的喊道。
“你还我,我就不追!”
“明天还你。”她还没研究过啦。
“不行!”
“哎呀!”裘品令回头想瞧瞧女子追得紧不紧,却见她在她身后不远,大叫一声,直往前冲。
“喂”仲孙锦绣想招呼她的声音最后化为袅袅灰尘。
“呀”裘品令的惊叫声响如雷震。
“嗄?”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发出短促而又惊奇的感叹,个个双目发直地朝此刻趴在地上的两人投去怪异一瞥。
“裘姑娘,你”仲孙锦绣无法透气,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她整个都压跑了。
“嗯?”裘品令眨眨眼,对上近在咫尺的仲孙锦绣毫无生气的双眸。
后面追赶裘品令的女子手里的大刀耷拉下来,她张大了口,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看到这样一幕
仲孙锦绣仰面躺在地上,手的姿势十分怪异。
裘品令背朝天地趴在他身上,四肢张开,整个人活像只大乌龟。
“裘姑娘,咳咳你赶紧起来”仲孙锦绣半请求半哀号地说。
裘品令这时神志才渐渐回笼,她使劲闭上眼再睁开,马上面河邡赤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仲孙锦绣长长吸进一口气,再吐出,感觉到此刻的天色比方才蓝得更甚“我还活着”感谢老天!
“你们两个,没事了吧?”
女子的声音慢慢飘进裘品令的耳中,她猛回头一瞧
“呀!”惊叫一声再次拔腿而跑“对不起,你自己起来吧,我没办法啦!”声音幽幽飘过仲孙锦绣的耳朵。
“喂!”仲孙锦绣想要喊住她,可是为时已晚,只能对着蓝天白云叹息连连“唉”现在他的姿势一定更好看了。
穴道自动解开要两个时辰,难道要他在这段时间内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吗?难道,这里没有半个人可以拉他一把吗?不用解穴,只要拉他一把让他维持方才的姿势就好!可是,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只当他是故意为之,有几人凑过头来瞧上一瞧,却只是摇头叹息或是窃笑着转身离开。
半点同情心也无!
仲孙锦绣可不想这样的姿态过上两个时辰,正打算呼救,眼睛里却映入一张恍惚间甚是熟悉的脸庞。
“你为什么不起来?这样躺着很好玩吗?”裘品令眨眨眼,低头对上仲孙锦绣迷惑的眼神。
“你你逃跑成功?”末了他如此问。
“嘿嘿!”裘品令得意一笑,半蹲在他身侧,撑着下巴道“我用了点小计谋让她去追别人了。”
“哦?”仲孙锦绣有些佩服“那么说你此刻没有危险?”
“对。”裘品令大大点头,疑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坚持着。
“唉,”仲孙锦绣将目光投向天际“我想起来,可是没办法。”
“为什么?”
“我被人点穴了。”仲孙锦绣无奈地说。虽然很不好意思将自己被设计的事说出,但也无妨。她皱眉的样子说明她不会觉得他很蠢。
“点穴?真糟糕。”裘品令投以微恼的眼神。
“糟糕是对的,但是可否请你替我解开?”在他的想法里,她的武功虽然比三脚猫还不如,但是但凡会武功的人,解穴总是必备的技能,她也应该会。不过,很可惜,裘品令抿着嘴摇头的姿势,马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不会解穴?”仲孙锦绣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今日的运气到了这步田地。想做个好心人,却遭暗算,遇到一个可爱的姑娘,却是会武功不会解穴。
裘品令不以为然“不可以吗?”
“可以,”仲孙锦绣回答得有气无力“可是,裘姑娘,你是好心人吧?”
裘品令认真地点头。
“那麻烦你扶我起来成不?”虽然丢脸已经丢到家,但站着总比躺在地上丢脸好。
裘品令马上动手费力扶着他站起“你好像个木头人。”上下打量他半晌,裘品令笑眯眯地得出以上结论。她双手背在身后,微仰首瞧着他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尽管笑吧,”仲孙锦绣此刻完全没有脾气,只有叹气“裘品令姑娘,如果笑够了,请你通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裘品令打断了他的话,惊问。
“哦,这个简单,方才追着你的那位姑娘喊得如此大声,恐怕半个城里的人都认识你了。”他忍住笑道。
“你这样还有心思笑出来吗?”
“我是苦中作乐。”仲孙锦绣苦哈哈地说。
“嗯”裘品令绕着他走了两步“解穴解穴啊,我知道该找谁了!”
“你可以找人帮我解穴?”仲孙锦绣带着一分怀疑一分高兴一分感激。
“嗯,”裘品令欣然点头“不过她都不能出门,我得想办法把你弄过去”她托着下巴想方法。
“怎么样?”仲孙锦绣期待着。
“你自己不能走,只能拖你过去。”她提议。
“像拖块木头?”仲孙锦绣哼哼道。
裘品令歉然一笑“我本来这么想的,”她看着仲孙锦绣要瞪起眼“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叫辆马车。”
仲孙锦绣放心了。
“不过我恐怕马车顶会被你捅破。”她一本正经地漾着粲亮双眸,无邪地望向他,见他瞪起眼,咧开嘴笑得更灿烂。
“你说他怎样了?”古翘摸着下巴,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兴味盎然地注视着裘品令,只因为她笑得颇为谄媚。
“点穴,他被人点了穴道。”裘品令伸手指着此刻正坐在椅子里,仿佛是个局外人的仲孙锦绣。
“哦。”古翘随便扫了一眼仲孙锦绣,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裘品令为什么会突然带了一个男子上门找她“你今天倒是有空了。”平常叫她可是不理人的,因为她裘大小姐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姿,从不会有空闲来找她玩。
“我待会还要出去钓鱼”裘品令转了个身坐在古翘面前,双手支起下颌,眨巴着大眼道“唉,我饿了,我想吃芙蓉糕。”
仲孙锦绣傻眼,且不说她们两位把他晾着当没他这个人,方才来这里之前她才塞了六个馒头,现在又吃?什么胃口?!
迸翘的反应只是睨她一眼,取饼茶杯倒上一杯茶,然后慢悠悠地呷了口,两眼骨碌碌转动,好似没有裘品令的话。
“古翘,我饿了”裘品令这回的语气比较哀怨。
“你再假装下去吧,上次忍了半个时辰,这次我猜你或者能忍过一个时辰,嗯,很有可能,我要计算一下时间。”古翘摆摆手,仔细欣赏自己纤细的手指。
裘品令撇撇嘴,嘟起唇道:“你又来玩我,我今天被人追了三条街,而且没吃早膳。”略过了六个馒头的事实。
“不久前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的是谁?”仲孙锦绣凉凉地说。
裘品令回头,接触到他的神情,好像是在说她怎的那么异于常人。她哼了哼,朝他抬了抬下颌,回过头去,见到古翘好像抓到了什么的样子,忙道:“你想见死不救?”
迸翘侧过身,朝仲孙锦绣投去一瞥“你是说她方才一下子吃了六个馒头?”
“你问她便知。”仲孙锦绣将问题抛给裘品令自己。
“哦”古翘拖长了声音,刻意表现出轻柔的音调,却让裘品令马上站了起来。
她站定在仲孙锦绣面前,双手放在两边腰侧“唉,这位大叔,你为什么出卖我?”
“出卖你?”仲孙锦绣注意力没有放在她的称呼上“我何时出卖你?”
“就在方才嘛,”裘品令皱起眉,悄悄竖起一手遮掩住嘴角,低声对他说:“你这么一说我想了半个月的芙蓉糕就没得吃了,你不知道,她们家的厨子以前当过皇上的御厨来着,味道好着哪。”她悄悄细说,半带埋怨。
“御厨?”仲孙锦绣吓了一跳“这里是哪里?”她不会要将他给卖了吧?
“古翘家。”
而所谓的主人正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静静注视眼前这两位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俨然将她当隐形人。
“古”仲孙锦绣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城里姓古的人家,家中有前御膳房的厨子,地位显然非同一般哪,而城里有如此地位的人只有“这里莫非是前任宰相的”
裘品令慢慢点头“说得对她就是这里的大小姐啦,”她慢慢将古翘的资料全给抖出来“今年十八岁,看起来比我大很多对不对?不过脾气很坏,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颇为苦恼,抓了抓脸“可是对我很好,只是不给我吃东西”最后哀怨地抱怨。
“裘品令!”古翘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拖长了叫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想把我家里种了多少棵树养了多少条鱼都悉数说给他听?”她压低声音,口气不善。
裘品令挥挥手“我哪里有说那么多?”她压根没把古翘山雨欲来的口气放在眼里,相识多年,早习惯了她。
这样还不叫多?
迸翘踏踏踏三步上前“你先走开!”一把拉开裘品令,没见后者脸上堆满笑容“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这个”
“好,且不管这个,她一向只喜欢刀剑,不喜欢人,你能够被她救来倒也是特别”古翘神色怪异地说。
“特别?”仲孙锦绣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他接下来只能张口,无法开口。
“哎呀,”裘品令惊叫一声“古翘,你对他做了什么?”
“点穴!”拍拍两声,觉得终于完成一件大事的古翘松了口气“这样你就可以闭嘴了吧?”
“嗄?”裘品令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仲孙锦绣有口难言的苦楚和古翘什么都无所谓一切清净了的样子,喃喃道:“我是拖他来让你帮忙解穴的”怎么反倒又被点上了其他穴道?哑穴啊,她不让人家说话。
“我知道。”古翘回到位子上“不过我不想你有了他就忘记了我。”口气酸酸。
“嗯?”裘品令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听不懂?听不懂你还带个陌生人到我这里来?你不怕他是来杀我的吗?”她气起来,口气不善。
“他是好人。”
“你认识他多久?”古翘觉得眼前的朋友单纯得可怕。
“今天认识。”裘品令如实报出“不过他是好人,所以我才救他不,不是,让你来救他。”
“认识才一会儿就放心把人带来?你不怕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丫头脑子长在哪里的?
“他不像啊。”
“不像不代表不是。”
“古翘,我答应救他的。”
“哼,”古翘冷笑“点个穴又死不了人的,过了时辰就会自动解开。”
可是,哑穴超过两个时辰不解就会死人的啊!仲孙锦绣只能以眼神来诉说他的请求。要命,他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他感激裘品令将他带来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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