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管倦哥叫师兄。
林倦苦笑了一下“寒松,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你也别叫我师兄了,早在二十年前,我便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师兄,回头吧!”
林倦轻轻摇了摇头,一旁的心善,眸光中流露出担忧与疑惑之色,他伸出手,将她拉至身侧。
心善圆圆的眼睛由林倦深邃的眸光移到了他们相握的手上,忽地涌动的心间,溢出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里甜甜的,丝毫察觉不出周围危险的气氛。
“师兄何苦如此执迷不悟?”寒松又说话了。
林倦抬头,面对寒松,淡然地一笑,说道:“你能否放过心善?”
寒松摇头。
“你如此的对我们穷追不舍,难道就不是执迷吗?”
“斩妖除魔是我的本分!”
林倦突然一叹“何谓妖魔?人尚且有三六九等,正邪之分。妖兽也有良善之辈,怎可一概论之?这难道不是杀生,这难道就是修道者所为吗?”他越说声音越是坚定。
寒松也变得激动起来“不错,妖是有好坏之分,可你身边的魔物绝非善良之辈,就算她名字中带‘善’字也是无用,掩耳盗铃而已。”
魔物!心善圆圆的眼睛再瞪,她不是魔物,她只是猫咪,而且是一只可爱善良的小猫咪!呃呃,不对,她现在是人。
“善儿从无害人之心。”
寒松冷哼一声:“害人?那师兄你呢,难道不是被她所害?她若安安分分地在山中修炼倒也罢了!万万不该下山来诱惑师兄,让师兄身败名裂,被师父逐出师门。”
“寒松,”林倦又是一叹“她从未诱惑过我。何况我修道多年,又岂是一个小小精怪能诱惑得了的?我们只是两情相悦,而感情的事”轻轻一叹“寒松,善儿无辜,不要再为难她了。”
“她若是无辜,道观就不会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了。我的胡子”忽地顿住,胡子已经长出来,还是不要说了,丢脸!
“她只是性子顽皮,况且我事后也惩罚她了。若非”若非他们当初想害她,她又怎会一气之下烧了道观。
“一句顽皮,一句惩罚就可完事吗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下令门下众生,看见妖物定除不怠!贫道只是离得近些,相信其他师兄弟即刻便会赶到。”
林倦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深沉了,真是逼人太甚了,声音也变冷了起来:“那就等你们全部到了,再来吧!”不错,他的脾气是很好,但他们对心善苦苦相逼,实在忍无可忍!二十年前,害她还不够吗?“若非心善当初手下留情,你们焉有命在?好一个斩妖除魔!”
他好像很生气。与她交握的手,一瞬间被他抓得紧紧的,他是在压抑着什么吧!是怒火吗?莫非自己以前见过这个老道士,还烧了他们的道观?那自己以前一定很厉害了,比那个美人还要厉害。
她不喜欢林倦生气,一点都不喜欢!惹林倦生气的臭老道她更是讨厌!倦哥不是说要在气势上赢吗?哼哼,她决定了!
忽地,挺胸站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中气十足地开口道:“臭老道!臭杂毛,乌龟王八蛋龟孙子!你以为本姑奶奶怕你吗?哼,你这样的牛鼻子老道,本姑奶奶见多了!你以为手拿个扫把就能当道士啊?我呸!一看你这尖嘴猴腮淫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臭妖道,坑蒙(以下省略三千六百字!)”心善单手叉腰,成茶壶状,吐沫横飞。突然间察觉四周安静极了,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
老道士嘴里呼呼喘着粗气,额头青筋直跳,嘴角还一抽一抽的。再看林倦,一副目瞪口呆,震惊莫名的样子。
怎怎么了?她骂错了吗?她记得王府下人之间就是这样对骂的啊!谁骂得声音大,谁骂得理直气壮,谁就赢!接着就是抡起扫把打了,可是,对面既然已经是老人家了!那打这项就免了,骂骂就行,气势上赢即可。
心善不解的眼睛眨啊眨,林倦本与她心意相通,不用问也知她在想什么!震惊半晌的他,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的善儿,他的善儿怎么会
笑、笑什么?善儿有些无措起来,刚才骂得寒松哑口无言的气势已经没了,手脚简直不知该往哪放。即使骂错了,也不该笑话她啊,他难道不晓得,她为此是鼓足很大勇气的吗?
寒松气愤至极,突然甩起拂尘,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双眸暴睁,心善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向她直逼过来。
林倦虽然笑着,却一直注意着寒松的举动,见他如此,表情一凝,将善儿拉至身后。
心善断断续续地听到林倦嘴里好像念着:“千神万圣,奉吾号令,所规界域,护持真灵。急急如律令。”
她听不懂,不过她的身子已经不再感到冷了,慢慢的,身边周围却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模糊得看不清了。
“善儿!”林倦突然转过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开口,慢慢地跟我走。”
善儿瞪大圆眼睛,点了点头,像瞎子般被他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林倦却是能在大雾中视物般,毫不迟疑地迈开大步。
“咦!”善儿惊讶地叫了一声,他们刚刚从寒松的眼前走过去,他竟然没有看见?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起林倦适才告诉她的话,还好,她刚才的声音不大,再看林倦正对她做个禁声的动作,又笑了笑,摇摇头,示意她没事,拉着她继续走。
好像走了很久,雾气突然间变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善的眼前豁然开朗,回头一看,远远的,那个老道士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心善指指自己的嘴巴。
林倦淡淡一笑“想问什么?说吧!”还真是天性难改,好奇呢!
“你的脸好苍白,身子不舒服吗?”
林倦神情怔了一下,还以为他掩饰得很好,结果还是被她看出来了,感动地笑一笑“我没事。”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心善看了看,仔细确定一下,他确实不会晕倒,这才轻吁口气,好奇心涌了上来,指着被他们抛出老远的道士,说道:“你用的什么法术啊!他竟然像呆子似的还站在那里,不知道我们离开。”
林倦拉着她边走边说:“障眼法而已。他也是会的,只不过法力没我高,便被我降住了,一时半刻脱不开身。”
“这么厉害啊!那你刚才脸色为什么变得那么难看?还把我吓了一跳,早知道他那么好对付,我也不用”唉唉唉,不提也罢,骂人终归不是好事。
林倦却是淡然不语,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的功力虽然比师门中任何一位师兄弟都要强,但要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安然离开,付出的代价却是很大的,况且,他因为为心善疗伤的关系,身体消耗到极限,根本不是短时间就可恢复的。
“倦哥,我们现在去哪啊?”山里的茅屋看来是回不去了,虽然那里闷了些,便毕竟住了两个多月,且天天有倦哥陪在身边。
林倦淡淡一笑“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人妖相恋,即使真的天地不容,为了善儿,他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糟了!”走着走着,心善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林倦顿住脚步,回身望她。
“那件衣服还有鞋啊,我昨天刚刚做好的!本来还想让你试试合不合适呢!”心善一张小脸皱得快哭出来了“我放在屋里了我们回去取来好不好?”
林倦搔搔她的下巴,笑了笑,说道:“还是不要回去了!我知道那是你的一片心意,下次,你再给我做好吗”忽地,他蹙起双眉。
“你你要是不高兴,那就不回去了。”看着他皱起的双眉,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抚平它,手刚伸自半空,被他挡了下来“善儿,你先走。”
“啊啊?”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山,到镇上,东边靠近布店的地方有一处水井,那里曾被我下过符咒,你跳进井里,应该可以遮挡你身上的妖气,随后,我便去寻你。”
“跳跳井?我”
“听话,”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先走。”
“怎么了?”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老道士啊啊啊,怎么变成三个道士了?”
林倦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来得好快!忽地,他咬破中指,在心善手心上写了一字“快走!”心善尚无自保能力,绝不能让她留下来。
“啊,可是”自己逃命有点不好吧。
“他们除妖,抓的是你。我不会有事,你先走吧!”
对喔,她现在是妖怪(以前也是了,不过,她没承认过。)。逃命要紧!罢才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她可不要再尝!“那你记得来找我!”说完嗖嗖嗖,速度飞快,本能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去镇上,跳井!
跑着跑着,却发现天怎么黑得这么快了?回头往山上一望,那里早已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怎么回事?林倦不会有危险吧?在原地怔了半天,明明对那团乌云怕得要命,却仍像控制不住自己脚似的,向山上跑去。
“喂!不要命了,往哪跑?”
心善顿住脚步,看着突然挡在身前的身影,怔了一下“美美人!”
“什么美人啊!别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口水直流的样子,我不介意,我家男人还介意呢!”
“我不”陈大勇正要辩解。
“闭嘴!女人说话男人一边待着去!”
“我没”心善也要辩解,是你挡住了我的去路好不好。
“林倦让你去哪?”
“啊跳井!”
“那你就去跳井啊!往山上走干吗?找死啊等着,大勇!”招呼一边憨憨的陈大勇“好好看着她,我上去看看!”
心善气呼呼地瞪着陈大勇“她是妖怪,我也是妖怪!为什么她能上去,我却不能上去?”
陈大勇抓抓头发,憨憨地笑了两声。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那、那个,下山吧!”
心善被怕婆娘的陈大勇押下了山。
“真的要跳吗?”
“当然要跳,林大哥说的话,不会有错的!”
心善与陈大勇双双趴在井沿上,往下望
“好像很深呢!”心善怕怕。
“没关系,有水!”两人一问一答。
“可我不会游水啊!”“哦,水看起来很浅。”
“那我会摔死的。”
“那怎么办?”两人互相望了望。
“要不?我变成猫骑在你背上,你背我下去?”心善想办法。
陈大勇认真地想了想可行性“那好吧!”
于是乎,陈大勇背着一只黑猫,跳下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