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胜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他念经,这个男人真的已经无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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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调柔和的灯光衬着旋律悠扬的背景音乐,高格调的西餐厅里,触目可及皆是浪漫高雅。
“牛排很难入口吗?”宁乙典放下刀叉,微怒问道。
他实在不想破坏气氛,但眼前这个没有笑容的女人,将他难得的好心情消灭殆尽。
“不是”丝丝抬眼看他,连平日保命用的敷衍笑容都挤不出来。
烦恼太多,压得她的脸部肌肉似乎也变沉重了!
“专心点吃饭,你刚才差点切到自己手指。”她的心不在焉,教他心惊胆颤。“牛排带血很好吃,手指带血却会很痛,你不会想试吧?”
丝丝垂眸盯着双手,又是一阵失神。到底该怎么办
“卢丝丝,不准你在我面前发呆,听到没有?”宁乙典身子前倾、语调收敛的说话,不希望惊吓到游魂似的她“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在想什么?”
丝丝犹疑片刻“其实也没什么”她如何启口是一大难题。
“少废话,讲重点!”
“我爸妈过两天要来找我”傍晚接到家里的来电之后,她便困在惴惴不安的煎熬里。
“那很好啊,他们来找你,你就不用回去看他们了。”出门在外的子女,偶尔回家探望父母本是天经地义,但自私如他,不能忍受一天见不到她。除了现在的住处外,她不能去任何他去不了的地方过夜。
“一点都不好!”丝丝低嚷,瘪着嘴,无助地眼泪欲落下。
告诉他又如何,他能帮她什么?固执如顽石的父亲,任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一个猜测霍地闪过他的脑海“难道他们要来押你回去相亲?”
丝丝大感诧愕,睇着他的神情,布满无法置信的纳闷“你怎么知道?”
她不问还好,这一提可彻底挑起了宁乙典的旧怨新怒“哼,我更想知道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瞒你什么?”好冤枉哦,她能有什么心眼和秘密,狂霸的他哪一次不是问得清清楚楚?
“相亲的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周末得去相亲”
“你一直有在相亲,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说的啊?”那么丢脸的事
“你--”宁乙典正打算重整旗鼓准备开骂,然,迎面走来的女子,令他怔愕好半晌。
“乙哥,真的是你?”伍蕙兰的语气又惊喜又哀怨“我以为是我眼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要干嘛?”他真正想说的是--就当认错人算了,干嘛大费周章地跑来打招呼?
伍蕙兰目光瞥向与他一同进餐的女伴,她的醋火顿时增生“乙哥,你不是告诉人家你吃习惯宁妈妈的家常菜,所以不到外面餐厅吃饭的吗?”
“伍蕙兰,没人教你怎么看别人脸色吗?”宁乙典恼火瞪她“当初我那么说只是为了拒绝你的邀请,好心让你有台阶下,你不至于还笨到拿来兴师问罪吧?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卢丝丝有救了,终于有个比她更白目的女人出现了!
“乙哥,你别生我的气,是我说错话,我向你道歉,这样好不好?”伍蕙兰急忙讨好,怕他真的不理她。
她好喜欢他,颀长健美的体格、鲜明狂傲的个性,深深吸引着她。宁乙典的与众不同,教她甘愿迎合他,为他收敛所有大小姐脾气。
“不好!”宁乙典无法抑忍对她的厌恶,她的声线彷佛蕴透着某种不讨喜因子,一听便令他的心情浮躁,心下一把无名火狂炙“没事就滚开,我要用餐!”
“可是”伍蕙兰不愿就此离去,难得和他碰面,她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我好想你你都不找我,也不打电话给我”
一阵恶心感在他喉间作祟“你是够了没?懂不懂害臊啊?这里是公众场所,你少在我耳边说些想不想、爱不爱的白烂情话,我会吐!”
“喂,你怎么对她那么凶啊?”丝丝看不过去,跳出来仗义执言。
这个男人非但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自大得可以,漂亮可爱的女孩跟他告白,他竟然凶巴巴地吼人家。
拜托,他有人喜欢,就该躲在棉被里偷笑了。他还不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搞不好再也没有下次了。
“她只是礼貌性地打招呼而已,你有必要讲话这么过分吗?”
不过,不管有理无理,她认识的宁乙典向来说话不饶人,但如此直截了当、不留余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喂什么喂,我们很不熟吗?还是你忘记我也是有名字的?”宁乙典活像吞了几吨的火葯,炮火猛力发射。
当他极力还原事实真相,撇清他与伍蕙兰的关系,并严正申明自己的立场时,没想到她却卯起来替别人叫屈。
丝丝缩着肩“我平常都是这么叫你的啊”如果他不满意、不高兴,为何迟至今天才抗议?
“你安静坐好,我没问你意见!”
小白痴这个绰号,她果然当之无愧。
她看不出来伍蕙兰是她的情敌吗?看着情敌甜甜地乙哥乙哥喊不停,她不气不怒就算了,甚至连一点吃醋的迹象也没有。
丝丝闻言震悸,他高分贝的吼叫宛如伤人的利刃,她望着他,嘴唇抿得好紧。
她没有做错,她才是被冒犯的那一个,他的话语却像变相的斥责,让她无法不感到委屈。
“小姐,你很喜欢他吗?”丝丝存心挑衅,她还故意主动与伍蕙兰攀谈。
她的眼睛一定有问题,至少近视上千度吧?否则怎会看上宁乙典,这个每天扛着炸葯到处跑的男人?
她真的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其他像她一样不长进的女人,忍受他的责骂而不回嘴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泛着浓浓的酸味,像是打破了一缸醋似的?
他没告诉她,还有其他女人喜欢他
“你也有事情没让我知道”她压根没有察觉自己控诉的语气,与哀怨的妒妇无异。
“我和她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喔,我家老妈鸡婆地介绍我们认识,而我也只和她见过那么一次面重点是,她爱黏着我,我可没理她。”宁乙典自认光明磊落,不怕她误会,却不自觉地将过程细节,解释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说喜欢你”宛如置身死胡同,丝丝拚命绕转还是出不来,情绪一样的低落。
宁乙典的五官称不上俊美,但刚毅的面容却散发着致命的男性魅力,闪着锐光的眼眸深邃得看不见底,过分高挺的鼻梁,成功地将希腊美学的完美比例发挥到极致,而两片薄唇即便显得严苛难以接近,却也成功地将主人的自傲表露无遗。
“那又怎样?我不喜欢她。”他得重复几次她才听得懂啊?“或者我非得爱她,你才会高兴?”
一对俊眸瞇细,如同凶猛的兀鹰,观察柔弱的小白兔,打算找个最好的时机展开攻击。
才不,她不会高兴,她会难过、很难过
丝丝一径瞅着他,那对眉毛长得真好,她失神的想,那两道眉毛既笔直又俐落,看起来严峻又性格,深邃的眼眸显得更明灿有神了。
“又不说话了?”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动不动就不高兴。该生气的人是他吧?
“把嘴巴擦一擦,回家了。”他拿起纸巾起身,往她嘴巴按抹一把,动作看似随便、急促,力道却是恰到好处。
伍蕙兰僵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宁乙典丝毫没有避嫌的温柔举措,教她看傻了眼、拧痛了心。
他对她不曾有过一句好话,眼底更是没有她的存在,在此刻以前,她的心深为拥有独特色彩的他而悸动,可是,哪个女人不爱男人的温柔,尤其是只给自己一个人的温柔
平日粗枝大叶的男人,却有那么细腻温柔的一面,这种浪漫是女人最大的骄傲吧?
“乙哥”她强烈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她像未战而败的猫儿,喵呜着沮丧无力。
“伍蕙兰!”宁乙典用力吸气,用着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坦直口吻“我真的很受不了,你这种嗲声嗲气的女人,娇得令人发腻,说话又爱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或许有人会觉得你这调调很楚楚可怜,但不包括我!”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始终放在卢丝丝身上。
面纸抹过的嘴唇足淡淡的粉红色,她的睫毛长长的,像个娃娃般,而她的脸蛋圆圆的带点稚气。虽然她不是美女,可是他的手却不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唇边。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离开餐厅,视若无睹旁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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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节分明的大手,操控着方向盘,顺着回旋车道,宁乙典将座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我跟那个伍蕙兰一点也不熟,更别谈什么喜不喜欢了。”他一边注意左右两旁的车况,一边说着。
离开餐厅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卢丝丝,我警告你,你再误会我,我真的要生气了!”他高挺的鼻子不断喷着闷气。
他愈来愈像矛盾的娘儿们了!既怕她看穿他喜欢她,然,一旦她像今天这样搞不清楚状况,他又会火冒三丈
“嗯”丝丝瞄着他的侧脸,抬手掩嘴偷笑着。
“嗯什么嗯,说句话呀!”
“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他看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