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扯她的被子,她一把按住“把窗帘拉上。”说完打了个哈欠。她累的就跟一夜没有睡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鼻子塞住了,有感冒的倾向。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光线瞬间暗下来。她把头伸出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温暖的被窝使得她又昏昏欲睡起来。
谢得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辛意,辛意——”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句。
“我从没有这么快乐过,感觉就像在做梦”他是这样的快乐,快乐到让他觉得害怕,担心它一睁眼就没了。
“哦。”她无法阻止他在自己耳边絮絮低语,只得随口敷衍。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清晰而浓烈地萦绕在她鼻端,这让她有些怔忡。甜杏仁!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来了。是的,就是甜杏仁的味道!困扰了她数月的难题迎刃而解,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见她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话,谢得生气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
辛意田被他摇的浑身都快散架了,顿时火了,冲他大吼:“你快乐了还不够?我都要死了!你再不让我睡觉,我立马死给你看!”
“对不起。”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喃喃地说:“我不是有意的”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舔吮从颈侧一路往下。
辛意田察觉到这个动作的危险,反手挡住他的嘴,转移他的注意力,问:“几点了?”
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表“九点五十五。”
她转过头来看他“你不要上班吗?”
他没有做声,一脸犹豫的表情。
辛意田轻轻吁了口气的,任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纠结挣扎,自己则见缝插针补眠。可恨手机铃声再一次吵醒了她。谢得见她双眼紧闭,没有动作,问:“不接吗?”辛意田示意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按下通话键。
“辛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了。请问你见过谢先生没有?”电话那头传来董全焦急的声音。
辛意田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某人,吸着鼻子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联系不到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他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既没有回家也没有来公司。谢先生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们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辛意田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因此说:“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他这么大个人,又不是小孩,丢不了的。”
董全大概是真急了,连电话这头的辛意田都能感觉到他的担心“谢先生我们当然不担心,就怕有人对他不利。”
辛意田心虚不已,胡乱安慰了他几句,匆匆挂了电话。她转过头来对某人说:“听见没?你再不露面,天都要塌了!”
谢得只得从温香软玉的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走?”见她不理人,加大声音问:“你哪天回北京?”他昨天之所以放下一切来找她,就是因为得知她要回去,回到魏先的身边去。
“过两天。”被子里传来一道闷声闷气的咕哝。
“那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打电话给董全,让他来“镜心酒店”接他。
辛意田发出一声无力地呻吟,刚才她的掩饰全部白费了。
辛意田提前一天回了北京,因此谢得再去酒店找她时,扑了个空。他很不高兴,打电话给她。她以一句“累了”回敬他,没有任何解释挂了。他压抑着不快体谅她两地奔波,希望她好好休整身心,重新振作。
他去香港出了一趟差,再打电话给她已是两天后。可是她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他想起上次她说把手机落在家里一事,没耐心等她下班再说,从钱包里拿出她给他的名片,拨打她公司的电话号码。
辛意田正在给一个留法的学生做一对一的面签培训。前台的小姑娘跑来叫她“辛老师,电话。”她对学生匆匆说了声“抱歉”跑到座位上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辛意田。”对方一时没有声音,她拿下话筒看了一眼,以为是信号不好,提高音量说:“喂?听得见吗?”
“是我。”谢得缓缓说。
辛意田听出了他的声音,蹙眉说:“我在上班。”
他不说话。
“没什么事我挂了。学生还在外面等着呢。”
明明想对她倾心吐胆话衷肠,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好“哦”了一声,挂电话前才想起来说:“明天要开董事会,后天我去北京。”
辛意田沉默了一下,说:“我要上班。”
“那好,我去接你下班。”
“不要!”她拒绝的又快又狠,随即换了哀求的语气:“不要来接我。我,我心里乱的很。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原来并不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她也会为他如此挣扎、纠结。谢得心里顿觉一轻,柔声说:“好,不过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辛意田心里虽然乱,然而对于那晚发生的事,她只把它当做一个意外。她回北京了,魏先既没有来找她,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这让她很恼火。更要命的是,晚上下班她在超市购物的时候碰到了王宜室。附近小区只有这么一个大型超市,王宜室推着车子迎面走来,两人狭路相逢,她硬要装作没看到,那也未免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她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见王宜室对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她赶紧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双方推着车子擦身而过。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彻底跌到谷底,怕再碰到王宜室,东西也不买了,立马结账离开。
回到住处,魏先的电话总算打来了。他说他跟王宜室讲清楚了,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辛意田哼道:“你的保证先放在这里,等到日后再来验证是否值钱。不过,你真的跟她讲清楚了?她不会再缠着你不放,继而骚扰我?”
魏先沉默不语。
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她见他不说话,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告诉我,她怎么说。”她对这个问题紧追不放,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她没说什么“哦”了一声,挂了。”
“那好,这事到此为止。不过你别以为我就这么算了——”想到王宜室羞辱她性冷淡一事,她浑身的火又冒了出来。紧接着脑海里闪过谢得把头埋在她颈边吸吮的画面,对魏先的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对不起。”她对着电话喃喃道歉,话里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才懂。“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歇斯底里、不近人情,我只是,我只是太难过了。”
“对不起的是我。”魏先的声音听起来既自责又沮丧“我不该让你失望。”
辛意田挂断电话,一滴眼泪悄然从脸上滑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伤心。在得知魏先背叛了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流泪啊!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谴责她:残忍地伤害了另一个人的痴心。
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通过王宜室言语间的透露,谢得后知后觉明白了辛意田那天晚上之所以反常的原因。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她跟魏先关系破裂了,特意空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带着安慰和期待千里迢迢来找她。
辛意田下班见到等在楼下的他,惊讶过后,则是一脸的漠然。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我不能和你出去吃饭了。”辛意田没有看他,把头转过去慢慢说:“明天是周末,我要去魏家吃饭,早就说好了的。”
谢得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明白过来她的决定,用刀锋般尖锐的语言毫不留情地质问她:“他都跟王宜室鬼混在一起了,你还要跟他结婚?你疯了吗?”
辛意田愤怒地瞪着他,冷哼了一声,以一种不屑的神情说:“你以为你很好吗?你以前还不是照样跟她鬼混在一起!”
谢得气得额头青筋一根根绽了出来,身上血管似乎随时会爆裂那样可怕,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对,我最混蛋的,就是喜欢你!”
他极力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用尽所有力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我管不着!我谢得好好一个人,凭什么要犯贱?”
尽管他说的这么骄傲,可是心底的不甘、不忿、不平无论他怎么用力还是没有办法压下来。他本来要走,实在气不过,又转过身来大声说:“你以为你很爱魏先吗?你连他外遇都不在乎!你只不过想结婚罢了!你还骗我是暗恋,你连做梦都在呢喃他的名字!一直以来,你心里爱的,只有他罢了!”
谢得走了,带着怨恨、愤怒还有绝望绝尘而去。
辛意田呆怔在当场。真的吗?她真的在梦里喊出了那个名字吗?一阵强烈的晕眩感朝她袭来,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