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寿命!
没错,他不该与自己的寿命开玩笑,不该去沾惹那种像鬼的人。
于是,他放开心怀与众家淑女共舞,再也不管心里升起的任何念头。
边跳舞边喝酒,喝到半夜,他已有三分醉意。
“克罗哲,你喝醉了。”夫人轻易就看出来,但她笑吟吟的,没有丝毫责备。
克罗哲难为情的低下头。他只有三分醉而已,却怎样也遮掩不了那微醺的醉态。
他不知道这三分醉态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多么慵懒、性感。
“扶我回舱房吧,克罗哲。”夫人说。
“是。”克罗哲很绅士的让夫人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走出群魔乱舞的甲板,进入透明电梯,直达夫人下榻的顶级舱房。
由于电梯是透明的,门还没开,克罗哲就看到电梯外的走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她!
那头黑发太醒目了,简直就像挥不去的梦魇。
她又在玩什么花样?想从船舱往下跳?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全是安全玻璃,想打破都有困难不对,她身边那个男人在做什么?对她毛手毛脚?
她不会逃吗?那个笨蛋!
电梯门一开,顾不得扶夫人,克罗哲便冲出去,揪起那个男人,把他丢到墙边去。
克罗哲,你疯了,人家在这里做好事,你却来搞破坏。他又在心里诅咒自己。
不对,那个人是全欧洲人人皆知的色狼兼毒枭该死的,居然让这种人摸上船!
“滚,滚离这里,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动她一根汗毛,就要你的命!”克罗哲恶狠狠的吼。“哼!”衡量情势,毒枭自知讨不到便宜,冷哼一声,闪人。
“你又在做什么?”克罗哲没好气的走到趴卧在一旁的她身边。
她一动也不动,只是透过发缝,静静的看着他。
“他是色狼兼毒枭,你不知道吗!?”他气得想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照样没反应,他再次恨自己的鸡婆。
“哼!”他气得不得了,想转身走人,但又想到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不起来?”他不耐烦的用鞋尖轻踢她。
她微微蠕动一下,好像没啥力气似的。
“喂,你不起来,是要等那毒枭回来吗?”他吼。可恶,她是怎样?在装死吗?
再次拯救她,已经够令他自我嫌恶了,如果她再装死,他会冲动的直接把她丢下船。
平常,等不到他吼第二声,她就会静静的走开,可是现在她却仍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你”克罗哲气死了“要死要活随你!”他气呼呼的转身走开。
“喂”破天荒的,克罗哲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
“是你在说话?”他跑回来,蹲在她面前。
意外极了,他原以为她是个哑巴,没想到竟能说出简单的单字。
她的眼神比平常有神了些,身体动了动,只是动得很勉强。
“怎么了?你不能动了?”克罗哲终于想起刚才的毒枭极有可能对她下毒。
她没有回答,只是无助的闭上双眼。
“那只该死的毒虫!”克罗哲气急败坏的抱起她,往船上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克罗哲,那是你的朋友吗?”经过夫人身边时,夫人慈祥的问。
懊死的,这个阴沉得像鬼的女人几时变成他朋友?
“是的,夫人。”不这么回答,他无法解释丢下夫人的原因。
“那就好好照顾你朋友吧。”夫人说着,由随扈扶着回舱房。
啧,她变成他“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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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朋友肯定是天大的麻烦、地大的灾难。
“请问她的名字?”
“不知道。”
“请问她的舱房号码?”
“不知道。”
“请问”
“不知道。”
船医用奇怪的眼神看克罗哲,很明显的传达出“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人真失职”的意味。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克罗哲想解释,却觉得那样不但白费力气而且很蠢“你是船公司的人,去查不就得了。”
“船上有两千九百多名旅客,如果什么资讯都没有的话,是很难查出来的,如果查不出来,她就有可能被当成非法上船,在下个港口被送到调查局去。”深怕自己招惹这位爵爷惹来灾祸,但又怕有失职责,船医忐忑的把状况告诉克罗哲。
“难不成你这个船医要先确认病人的身分才肯治?”又花力气跟人生气了,只要碰上她都没好事。衰!
“不,因为她并不是生病,而是吸食毒品,为了船上其他乘客的安全,我们必须做一番确认。”怕克罗哲以为他故意找他麻烦,船医连忙解释。
爵爷,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她刚从毒枭手中逃出来。”克罗哲没好气。
居然花力气为别人解释。克罗哲,你吃饱撑着!
“那么她可能是个受害者。”幸好如此,不然他恐怕会得罪这位爵爷,替自己惹来生命危险。船医大松一口气。
废话!哪个人会自愿把自己毒得神智不清?大白痴!克罗哲表面不露痕迹,心里则臭骂着那笨蛋船医。
“这么吧,我先给她服用解毒剂,醒来后再请她过来做一下记录。相信克罗哲爵爷不会有非法上船的朋友才是。”找到机会,船医赶紧谄媚,希望克罗哲忘记自己刚才的不礼貌。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克罗哲加重语气重复这句话。
怎么这船医是笨蛋,听不懂英文啊?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恐怕要确定她的身分才能做医治动作。”唉,爵爷,小的不想因此和您起冲突啊,您还是快点想个办法吧。船医在心里哀声叹气。
“好好吧。”这两个字就像“记在我帐上”的意思。啐,事到如今,他没有不记帐的理由。
爵爷,您真是大人大量、大智大慧、大慈大悲,不枉小的多年来的崇拜呀!船医简直感激涕零。
于是,医生给她服下解毒剂,又说了些明天早上就会醒之类的话,克罗哲没耐性,不等他说完就抱她回顶级舱房。
见鬼了,克罗哲,她是你的谁,干嘛她闯祸你收拾?一路上,他不停的诅咒她、诅咒自己。
现在好了,她不只是你的朋友,还变成你的同居人了!
一想到这点他就呕,他已经为她白白浪费多少力气了,现在又收留她,岂不是要让自己忙死?
不行,只要她醒来,就把她的名字、同行朋友、祖宗八代问清楚,然后叫她滚,以后有什么事,都由与她同行的人负责!
“你该不会没有朋友吧?”他没好气的对着她沉睡的脸问。
此刻,那像夜幕一样浓密的黑发,散在乳白色的床铺上,将她的脸露出来,他的眼光一接触到,便冷不防的倒抽一口气。
那是他所见过最清秀、最甜美的一张脸!
为什么要把这么美丽的脸藏起来?他打心底发出这个疑问,人也不自觉地挨到床边去。
明明是个可人儿,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鬼?
脑海忍不住将与她相遇的每个片段剪辑在一起,发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个娇小,轻盈得仿佛毫无重量的身子,到底背负了什么?
理智拚命警告他不要太好奇,心里却失控地不断发出问号他想,他可能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