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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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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定能再逮住他们,既是如此”左刚顿了顿,猛然拉大了嗓“你没事干啥又想拖我下水搅和?”

    “因总府衙门限期拿他们归案,午门外头还等著他们七人的人头呢。”他有模有样地叹了口长气“光凭我一人,是可再逮回他们,只是,得拖上些时间。”团结力量大嘛,更何况,只要让左刚出马,说不定他连动手都不必,左刚自然就会替他全都摆平。

    不知已经被他这套说词给拐过几回的左刚,只是两手环著胸,满脸不信地朝他摇首。

    “好吧。”为求办事效率,天水一色也只好退一步“这回,事成之后,功劳全都归你如何?”

    说到这个左刚就更是有气“当然归我!”每回流血流汗的都是他,可官运亨通年年往上升的人却是天水一色,都几年了呀?这教他怎能不恨不公平吗?

    “哪,眼下我手中有两条线报,一是他们躲藏在蚀日城西郊,另一是他们躲在吞月城以东的山里。”为免他反悔,天水一色打铁趁热地问:“你打算从何找起?”

    左刚皱眉地想了想,在脑海中忽地晃过某人的身影后,他果决地作出决定。

    “朝东。”

    天水一色有些纳闷“东?”以他来看,他是认为西郊的可能性会较大。

    不得不迷信的左刚点点头“我家那个算命的,三日前在我出门时曾对我说,东方大吉。他还说,说不定,我在三日后还会遇上我命中的真命天女。”以往他是不信邪,更不信什么术士所言,但,就在他家那间客栈住进了某号住户后,他就再也不敢铁齿了。

    “嗯”天水一色搓著下巴“他这神算向来是都算得满准的。”

    再次灌光一碗茶水,也顺手塞了一颗馒头进腹后,觉得已休息得差不多的左刚,一脚跨出门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瞧着仍在考虑的天水一色。

    半晌,决定这回也试著迷信看看的天水一色,捞起搁在椅旁的佩剑。

    “好,咱们就往东。”

    “再再说一次。”

    晨雾尚未散尽,天才蒙蒙亮,大清早的,才刚准备开店就一肚子怒焰的东翁,紧捉著手上的字条,火冒三丈地将它拎至丹心的面前,要她再清楚的说一回。

    “呃”虽是不太想被怒火波及,但又不能不依著住户的吩咐照办,身为本馆管家的丹心,有些为难地瞧着东翁眼底那两蓬烧得正炽的怒火。

    “你说,这是啥子玩意?”情绪激动到已经很想抄把菜刀去砍人的东翁,面色铁青地伸出一指指向她的鼻尖。

    “地字十号房住户所开出来的菜单!”丹心深吸了口气,不畏恶势力地再次大声宣布他手中之物为何物。

    东翁两眼死死地瞪著那一长串会让他吐血的字条。

    菜菜单?

    这算是哪门子的菜单啊?

    他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血燕燕窝、八头鲍、东北百年人参、南海顶极鲜贝、鼎天鱼翅”底下还有一大串他光是看了心头就在淌血的稀有食材。

    “东翁?”丹心直瞧着他面上忽青忽黑的颜色。

    硬是逼自己吞下这口鸟气的东翁,一手翻开帐本,一手执起笔,准备记下这笔可能会害他倒店的呆帐。

    “照照她说的弄给她。”他今晚要去他家爷爷的坟上掘坟鞭尸!

    丹心的话却还没说完“可蔺姑娘说,这是她每日必备的菜单。”他确定他真的要这么大手笔吗?

    听了她的话,东翁手中的笔当下应声折断。

    他恼火地拉大了嗓门“每日?”这号房客以为她住的究竟是皇宫大院还是王府啊?

    “嗯,还不包括消夜。”丹心点点头,再亮出另一张长长一大串的菜单,不忘提醒他还有更惨的在后头。

    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养其他的住户顶多是肉包子打狗,或是把银两扔进水沟里,而这只才刚刚来报到的呢?养她这一尊简直就是在烧银票!

    他气极地甩过头“鞑靼!”

    “在。”

    他火速下达挽救客栈经济,免得因那位新房客而倒店喝西北风的指示。

    “自今日起,朝中凡是向千里侯行贿的贿金,全都给我抽五成佣金留下来!”哼,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还坑他的?他就从另一只羊的身上剥皮来抵!

    “这样成吗?”鞑靼皱眉地问,两眼看着手中才刚开店门就收到朝中官员送来给千里侯步青云的红包。

    一转眼就闪身来到他面前的东翁,二话不说地自红包里头迅速抽走一半的银票,再扭过头一手指向丹心的鼻尖。

    “丹心,你去同天字一号房那个没人性的住户说,本栈开销太大,因此我要额外加收过路费!”反正那个天字一号房的,宅子里钱多得像是在堆金山,不坑那家伙的,他坑谁的来补大洞?

    “噢。”她个人是没什么意见啦,且她相信,那位有钱千里侯侯爷大人,对于这种小事,应当是眉头连皱也不会皱一下。

    唯恐如此做还不够补救开销的东翁,想了想,用力地一把扯过靼鞑的衣领。

    “待会你就派信去给那两个姓陆的所有生意上往来的客户,日后,他们若想踏进本栈本馆谈生意,一律加收入门费一百两!”撂完话的他,乾脆顺手把靼鞑手上剩下一半的银票统统没收放进袖里。

    鞑靼忍不住咋咋舌“这么坑?”他是想改行开黑店不成?

    “你有意见?”东翁飞快地将要噬人的眼珠子火瞪向他。

    “没”畏惧恶势力的他,怯怯地抬高两掌“完全没有。”赏饭吃的人是老大。

    沉重的木门开启声自他们身后远处缓缓响起,站在柜台前的三人,速速将双眼扫向那名一大早就点燃东翁怒火,且日后可能会严重危害整座客栈生计的正主儿。

    “蔺姑娘,你要上哪?”望着她身后所背的竹篓,丹心好奇地凑上前问。

    “走走。”她简单的说完,对于栈内的其他人,连声招呼都不打,也没多瞧上一眼,只是自顾自地走向外头。

    跋在她踏出客栈前及时截住她的东翁,面色十分不善地瞪著她那一副闲著没事做的模样。

    “你是个大夫,不做生意吗?”若他没记错的话,她家祖上统统都是干神医的,既然她本身也是个大夫,家中的招牌又那么响,好歹她也拿出点本事,为她自个儿赚些银两,或是拿些钱出来抵抵她那可说是天价的伙食费吧?

    她淡瞥他一眼“看心情。”

    什、么?

    气得浑身发抖的东翁,在话一说完就走人的蔺言已然走远时,握紧了双拳,重重踩著脚步来至柜台里捞来件外衫后,准备放下今日的生意出一趟远门。

    鞑靼不解地追在他身后问:“东翁,你上哪去?”

    额上青筋已是数不清有几条的东翁,有样学样地简短地丢下两个字。

    “鞭尸。”这回,他要连同他老爹的一块挖!

    说是要出去外头走走,其实蔺言走得还满远的。

    出门只是打算采些葯草的她,在吞月城城外的山里待了一早,午时才过没多久,大量的山岚便自山顶上飘下,过了一会儿,午后的山林里便下起滂沱大雨。

    豆大的雨珠将山岚击碎,林中枝叶,在倾泄落下的雨中纷纷颤抖。

    淋了些雨的蔺言,在全身湿透之前及时找著山中的一间小草屋,进去里头避雨后,她搁下身后所背的葯篓,自袖中掏出绣帕拭著面上的雨珠时,同样在草屋中避雨,穿著打扮像是猎户的两名汉子,聊闲的内容即飘进她的耳底。

    “听人说,自天牢里逃出的那七个钦命要犯,日前已逃到咱们吞月城来了。”年纪较大的猎户,望着外头一时片刻应当是不会停的大雨,边说边在怀里摸索著。

    “有这回事?”

    “嗯,眼下总府衙门正在悬赏,这七人,每一人的人头值”他点点头,犹在怀里东找西找。

    “值多少?”生活与他同样困苦的另一名猎户,兴致勃勃地问。

    总算是在怀中找出那张那日他不意拿到的悬赏单后,他将被揉皱的纸张打开摊平在地上,一手指向那七人绘像下头的数字。

    “五万两。”唉,要是能够逮到其中一人的话,那他这辈子就不必在这山上辛苦挨日子了可惜的是,这七名自天牢里逃出来的要犯,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寻常人所能碰的对象。

    原本对他们闲聊内容没哈兴致的蔺言,在听清那笔数目后,不语地将眼挪向那张悬赏单上瞧了一会,而后暗自在心中记下那七人的姓名与长相。

    划过外头灰蒙蒙天际的闪电,照亮了屋内三人的容颜,也让他们同时瞧清了此刻另三名自雨幕中快步走向这间草屋之人的长相。

    “啊,他们”较年轻的猎户讶愕地抬手指著他们。

    “嘘别多话,咱们快走。”他身旁的老汉赶紧一手掩上他的嘴,在将那张悬赏单塞进怀里后,忙拉著他跑向外头。

    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的蔺言,在他们三人一进屋后,微微挑高了一双柳眉。

    哟,瞧瞧,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呀?雨点恰巧落在香头上的大吉日?方才还躺在地上那张悬赏单里的钦命要犯,眼下竟就这么巧的自动自发送上门来了。

    淋成落汤鸡的三人,放下手中的行李各自拍著身上的水珠,在外头闪电再次打亮天际时,自屋内一角反射出的金光,令他们三人不约而同转首看向蔺言,直瞧着她左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宛如手环的金色细线。

    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的蔺言,在他们三人不怀好意地打量起她时,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外头。她微眯著眼,计算出雨帘里那两具待会很可能会同她抢生意的身影,大约再过多久就会进屋凑热闹。

    没过多久,在蔺言尚未动手之前,草屋果然又走进了两个人,先进门的那个,身材高壮得像只熊似的,而晚进屋的另一个,看上去则像名斯文书生。

    对于这两个模样十分两极的人,蔺言快速地瞥了他俩一眼后,再不著痕迹地回过眼,默然在心中想着他们一人腰际间大刺刺佩挂著的捕刀,和另一人在行走时刻意以袖掩住腰上所系的捕印。当下,她很识相地放弃了之前打算赚赚外快的念头。

    在门边将伞合起收妥后,天水一色转身走进屋内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同时一手搭上左刚的肩头。

    “没想到你家算命的这回还真算准了。”还真灵,下回若有大案,他定要叫那个算命的先替他算算。

    “就这几个?”脱下身上的蓑衣后,左刚两眼直在眼前也在草屋里避雨的三人身上徘徊。

    “是他们没错。”对于那些老面孔,天水一色连认都不必认,迳自替他将手中的蓑衣挂至一旁的墙上。

    左刚的黑眸稍往旁一瞥,在瞧见在这屋里的蔺言后,两道浓眉登时朝眉心靠拢了些。

    “但多了个局外人。”若在这狭小的屋内出手,他可无法保证到时不会殃及无辜。

    “放心,我会好生看顾著她的。”天水一色话一说完,便往蔺言所处的方向挪了两步。

    “那就好。”既是没了后顾之忧,当下左刚即单膝跪在地上,一手附上腰际间捕刀的刀柄,摆出了随时准备拔刀的姿势。

    霎时小屋内的三人,在左刚一有行动之后,纷纷跳起身握刀的握刀、握剑的握剑,全都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动也不动的左刚,只是慢条斯理地抬首看向他们,以低沉雄浑的声调向他们下达最初的警告。

    “谁都,不许动。”

    扁是看他握刀的架式,以及他的姿态,不但丝毫没有空隙,也没有任何破绽,冷眼旁观的蔺言心想,就算是她,只要他拔刀,哪怕她的身手再快,恐也难以全身而退地逃出他刀锋之内的范围。

    她缓缓调过水目,瞧了瞧另三个似打算与他正面交锋的男人,很快地,她即在心中计较出待会将会是谁胜谁负不过,既然此事不关她的事,那她就继续当局外人,静观其变好了。

    “别逼我出手,不然,你们定缓筢悔。”在对面的其中一人略动了根指头后,把话说在前头的左刚,改而向他们下达最后的警告。

    “你是左刚?”瞧清他那柄眼熟的捕刀后,认出他是何人的男人,有些讶愕地问,另外两人听了,不禁两际纷纷沁出冷汗。

    “正是。”从不忌讳让任何人认出他的左刚,也很大方地承认。

    “我呢?”被人晾在一旁无人搭理的天水一色,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怎没人招呼我?”好歹他也是当初逮他们七人归案的人,怎都没人理会他的存在?

    包括蔺言在内,在场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都把眼珠搁回一身掩不住杀气的左刚的身上。

    宛如天际在泼水的大雨,在屋内凝重的气氛僵持了许久许久之后,骤然停雨。少了外头吵杂的雨声之后,安静得连每个人呼吸声都听得见的小屋里,气氛霎时变得更加诡谲与不安。

    当一颗雨珠不意透过上头的房顶,笔直掉至两组人马的正中央之时,清脆的滴响声方才响起,对头的三人即有一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欲抽刀而出,然而更快地,一道银光已闪过他的颈间。

    言出必行,马上拔刀砍人的左刚,在下一刻以更快的速度收刀回鞘。站在蔺言近处的天水一色则是一手掩著脸,摇了摇头后,走至屋角拎起那颗滚落的人头。

    “唉,你看你”天水一色感慨地叹了口气“他不都说别动了吗?真是,给我找麻烦。”没事给他死在这干啥?总府衙门是要他绑人回去交差这下可好,午门前又少一颗人头了。

    难得一见的身手就近在她的眼前上演,有些意外的蔺言,尚未对左刚的刀技在心中做出评价之时,意识到有性命之危的两人,其中一人在天水一色未回身前,已先行一步将刀架至蔺言的颈间,并使劲拖著充当人质的她往屋外逃去。

    “臭天水,就知道你每回说话都不算数!”左刚见了,火大地咒骂了那个老爱扯他后腿的老友一句后,气急败坏地立即追出门外。

    “抱歉,一时疏忽,下回改进就是。”他哪知道那家伙的动作会比他想像中的快?

    很不想在人前动手,也不认为身后拿著大刀抵著她的男人能够动她半根毫发,沦为人质的蔺言,在左刚提著刀追出来时,一脸无所谓地任人拖著往后退。

    “不许动!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眼看左刚愈走愈近,不想成为另一个刀下亡魂的男子忙不迭地朝他大喝。

    很懒得同他废话,也不想多说一字,左刚在他把刀抵向蔺言的颈间时,只是瞧了临危不乱,且面色丝毫无改的蔺言一眼,接著,原本眼底还有一丝犹豫的他,也不顾威胁犹在耳,马上往前再踏了两大步。

    “就算你出刀的速度再如何快,要是你”他更是用力地将刀抵向蔺言的颈间,张大了嘴,口中话犹未说完,他的眼前即不知怎地突然一花。

    趁他在那头喳呼的空档,左刚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按住他的刀柄用力将大刀拉离蔺言的颈间,并在他被拉偏了身前的蔺言之时,当下起刀一刀砍向他的腹间。

    刀起刀落,只在片刻。

    “呆子,你是怎么混江湖的?”左刚唾弃地以脚踹踹躺平在地上还剩半条命的他“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出手之前不要说太多废话吗?”他就是永远都搞不懂这些江湖人士,怎都老爱在他面前罗罗唆唆一大堆的给他有时间砍人,啧,怎么这些人都不学学他家那个盟主大人?那家伙,每回出手前,都不会事先通知对手一声的。

    另一名眼见同伴已遭摆平的要犯,趁著左刚犹在唾弃的那当头,随即闪身飞快冲进浓密的树丛里,耳力甚好的左刚一听,迅速掉过头,以更上乘的轻功去追另一尾漏网之鱼。

    晚了一步追出外头,还站在原地检查蔺言是否有受到半点伤害的天水一色,不意抬首望向天际,却赫见天色已是大大不妙,他登时拉大了嗓门,朝那个全力追上去的左刚大喊。

    “慢著!左刚,天色就快”

    只可惜左刚的身影已快速消失在眼前茂密的树林里,压根就没听著背后远远传来的警告性呼唤。

    “灯笼灯笼灯笼”没能及时拦住人,天水一色当下脚跟一转,急急忙忙地奔回草屋里,蹲在那三人的行李前翻来找去。

    默然走回屋内的蔺言,在走回自己的采葯篓旁准备拾起它时,瞥了瞥已不复方才一派温文儒雅模样的天水一色,急得有如热锅上蚂蚁般,在翻遍了包袱里的东西和屋内所有的物品,偏偏就是找不著半样可派上用场的东蚊瘁,转而跑出外头,赶至树林中十万火急地搜寻起紧急替代物。

    “柴火柴火柴火”

    无奈的是,经过方才那一场滂沱大雨后,林间所有的树木与地上的枯枝皆已湿透,无一可用来生火。天水一色惨白著一张脸,找了老半天却还是找不著半点希望后,他忙不迭地再次奔回草屋,直冲至打算走人的蔺言面前紧张地问。

    “姑娘,你身上可有带著油灯或是烛火?”拜托拜托,千万不要给他挑今儿个。

    “无。”姑娘很不给面子。

    “不然,火摺子?”他愈问愈是急出一头大汗。

    “无。”照样给他泼冷水。

    “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天水一色深深吸了口气,以严肃到不行的口吻再问:“告诉我,眼下你身上可有任何能发光或是可点火的东西?”

    “无。”耳残呀?没有就是没有啦!

    “要命!”急得团团转的他,两手直捉著发“没事偏捡在这当头给我出状况,这回又要来不及了”就算他此时钻木取火救急好了,这座被方才那阵大雨浇得湿淋淋的草屋,烧不烧得起来也还是个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在黑夜已驱逐暮色翩然降临时,远处密林中,果然传来了一阵天水一色预期中惊逃诏地的惨叫。

    “哇啊”屋里的蔺言放下手中的葯篓,缓缓侧首看向外头,纳闷地听著外头那一阵又一阵,完全没有停歇的凄厉惨叫。但,听著听著,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声音,似乎,与哪个人的很相似

    她柳眉轻挑,将狐疑的两眼探向屋内另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

    已经完全放弃希望的天水一色,在她的目光下,只是万般丢脸地垂下头,英俊的脸庞几乎快贴至胸前。

    “是左刚。”

    咦?!

    “那是他叫的。”家丑持续外扬,哀号与惨叫仍旧在外头响彻云霄,惊飞一林归巢的宿鸟,这令陷入空前羞愧状态的天水一色,简直恨不得现下脚底下有个地洞可钻。

    怎么可能?!

    若她没记错的话,方才那个砍人砍得神准的家伙,他还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会等等,等一下,这位老兄他在做什么?

    蔺言一头雾水地瞧着神色紧张的天水一色,在向她解释完后,下个动作即是左观右瞧了半晌,并在外头凄厉的惨叫声愈来愈近时,适时地自她面前闪开,二话不说地跃至草屋的横梁上。而在下头犹弄不清楚状况的蔺言,则是在慢了一步回过头来时,一具大熊似的身影已像阵风刮至她的面前,不待她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男人已是猿臂一张,像是逮到根浮木般地紧紧抱住她。

    来得措手不及的剧烈拥抱,令身形娇小的蔺言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撞上后头的墙面,并因男人把整个重量全数压在她的身上,害得被搂得差点没法呼吸的她,在支撑不住他直压下来的重量后,整个人与他一块跌坐至地上。

    被撞、被搂得头昏眼花的她,好一阵子过去,在外头的云朵散去,月儿又在天际露了脸时,这才弄清楚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在月光的照映下,蔺言呆瞪著眼,愣看着身上紧搂著她不放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个只要一拔刀,就能将人砍得准准准的左刚是也。

    蹲在横梁上侥幸逃过一劫的天水一色,则是在风暴过后,轻巧地跃下横梁,躲站在一旁一手直拍著胸口庆幸不已。

    “幸好这回我躲得快”他可不想又再重温一回,那种被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块的惨痛际遇。

    莫名遭人搂得死紧、全身动弹不得的蔺言,先是勉强抬起一指,指著自己身上类似八爪章鱼的男人,而后她再转首看向屋内另一个只顾著自个儿闪人逃命,却事先不告诉她一声也要跟著跑的共犯。

    瞥见她眼底无言的控拆后,天水一色面带愧色地搔搔发,接著,他无奈地发出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

    “他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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