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的表现,更是阻绝她对死亡的不悯,让她能冷眼看着人们在自己眼前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光辉。
“我已经看过一次,人最多也只能死一次罢了。”任慈峰耸耸肩,事不关己地说:“不吃的话把鸡腿还我,这雷鸣山四周没有店家,我得靠这些食物过好几天。”
他倒要看看她能逞强到几时?
瞧,听了他的话,她握著油包的手更用力了。
“附近没有店家?”任慈峰的话轰地将司徒流镜的脑里炸开。
一想到这种饿得浑身乏力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司徒流镜不禁埋怨自己要什么威风,在茶馆那支箭根本不该射在银子上,该瞄准任慈峰的脑袋才对。
“这条路荒凉得很,另外一条就热闹多了。”任慈峰点头。
“鸡腿里不会有毒吧?”司徒流镜犹疑地问。她才不想出师未捷成饿鬼。
因为父亲司徒鹰以前常说的话令她不由警惕在心。--好意的背后总是阴谋,不要给人陷害你的机会。
“唉,疑心病真重。”任慈峰叹口气,伸手拿走司徒流镜掌中一块鸡翅。
只是拿食物这简单动作,使到他手里成了小擒拿手,司徒流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食物被掠夺。
“好了,这下没问题了吧!”三口并两口吞下鸡翅,任慈峰拿出手巾,慢慢抹去嘴边油渍。
“我我不接受你的恩惠!”眼看无可挑剔,司徒流镜祭出最后一道防线。
纵使肚子饿得再厉害,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呐喊著要她补充食物,她还是说什么都不能屈服,尤其在大敌任慈峰面前!
“随你便。”任慈峰无所谓地说。
瞬间,任慈峰漫不经心的姿态化为乌有,双眼注入精悍之气,一跃而起的同时,提掌吸回司徒流镜手上油包,油包顺著掌气回到他手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司徒流镜还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垂涎已久的鸡腿已离开她的掌握范围。
气得拔出归鞘不久的乾坤刃,司徒流镜大叫:“小偷!把东西还来!”
拿著油包,任慈峰翻身上马,望着脸色发绿的司徒流镜一笑,道:“第一次有人喊我小偷,这样吧,要鸡腿可以,拿乾坤刃来换。”
笑声里,任慈峰驾马继续赶路,司徒流镜则瞪著马蹄扬起的大片灰尘,恨恨地对著任慈峰越缩越小的背影大喊。“任慈峰!十天内我绝对会取你的命!”
现在已超出任务成败的单纯范围,更涉及不可化解的私人恩怨,司徒流镜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任慈峰知道鸡腿被夺之仇有多可怕!
饥肠辘辘地跨上马背,司徒流镜边喃喃自语抓到任慈峰后要加以什么毒刑折磨,边埋怨自己摆啥架子,让到嘴的食物就这样飞了。
****
“看不到他了,得快点才行。”
司徒流镜骑在马背上睁大眼往前张望,任慈峰的身影似乎是被一排大树挡住,双腿一夹马腹,想缩短与任慈峰之间的距离。
左面一块斜坡上,是一大片高过膝头的草丛,就算里头藏了几十人,经过的旅人大概也不会发现,这里是雷鸣山强盗们最喜欢埋伏的地方。
“这个地方怪怪的”司徒流镜自言自语。虽然没来过,司徒流镜直觉上感到此处并非善地。
饿得头昏眼花还得支撑著骑马司徒流镜已用去全部力气,不过,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用在司徒流镜身上可说恰到好处。
“上!”
随著一声粗哑的大喝,草丛后突然冒出十个弓箭手,井井有条排成前后两排,弓箭手之前,八名持斧大汉半蹲著围成一个半圆,不论弓箭或利斧,全都瞄准司徒流镜一人!
“威武镳局没人了吗?居然派一个小丫头出来走镳!早知道只有这么个软货色,根本不用带这么多人下山。”
当中一名看起来是首领的持刀大汉看着司徒流镜大笑。
司徒流镜不答话,她知道自己不小心踏入强盗布的陷阱,还被误认成威什么镖局的人,然而,要她开口解释,倒不如把眼前碍眼的人们杀光来得方便。
“怎么?怕了啊?放心,我们做事有分寸,只要你乖乖交出九龙玉盘,我们绝不为难!”持分大汉拍拍胸脯。
司徒流镜还是不说话,她正在想,为什么任慈峰经过时,这群强盗不出来打劫,单单认定她?莫非这些家伙是任慈峰的同党,要帮他“断后”?
“听到没有?再不回话,我的手下可没有我这种耐心,弓箭一招呼过去,你躲都躲不掉!”持斧大汉吼道。
司徒流镜阴冷眼神慢慢扫视面前大盗们,以往被她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珠扫过的人,早已向阁罗王报到去了。
只有一个例外。
想到任慈峰可能已跑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司徒流镜心一急,拔山乾坤刃,露出面纱外那双如星光的眼眸一眨,司徒流镜弹身下马,双刀直指持刀大汉。
擒贼要擒王!
“锵!”持刀大汉手上大刀不敌乾坤刃,断为两截。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放箭!”把断刀往旁边一掷,大汉脸红气粗大喊。
利箭一支接一支,箭箭飞向司徒流镜。司徒流镜轻挪身形痹篇飞箭,手腕一抖,将从左侧袭来的斧头格开,乾坤刃斜斜回刺,一名持斧大汉一手掩著被刺穿的咽喉倒下。
其他斧手见同伴死亡,嚎叫著冲上来围住司徒流镜。
司徒流镜虽被围攻,仍是游刃有余地左砍一刀,右挡一斧,几个回合不到,斧手们的尸身已在她四周围成一个圆圈。
“没想到你倒是个狠角色!”首领怒吼,手一挥狮吼道:“上毒箭!”
杯箭手们纷纷从背上的箭筒,抽出箭头泛著青蓝光的箭。
见状,司徒流镜一凛,警惕自己要小心应付,中了葯箭可不是好玩的。
利箭如怒涛之势成群向司徒流镜席卷而来,司徒流镜一刀刀小心挡掉,一步步移向弓箭手站立之处。司徒流镜感到自己剩余力气不多,采取速战速决策略。
即使心里载满战斗意志,疲惫的身体却支持不下去了,司徒流镜刚打落下一支飞箭,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俯倒。
在她倒下的同时,映入司徒流镜目光的,是一支越来越近的青蓝色箭头。
****
经过草丛斜坡时,任慈峰已嗅出风里吹来的杀气,他取道雷鸣山多次,心知肚明这是有强盗正在埋伏,等待肥羊上门。
而那肥羊,绝对不会是他。
之前路过时,任慈峰曾单枪匹马“教训”那群找上门来的强盗,打得强盗们跪地求饶,甚至当天立誓从此以后洗手不干,任慈峰这才放过他们。
没想到,这群强盗还是学不乖!
任慈峰眉头一皱,正想出手再让他们“觉悟”一次,转念想到跟在后头的女杀手做起来可能更干净俐落,便假装著不知埋伏走了过去。
他认为,这些不好好把握自新机会重新做人的强盗留在世间只是危害人们,没有活著的必要,命丧司徒流镜之手可算自作自受。
只要他们有眼无珠胆敢找上司徒流镜,以她那种个性,他们不死也半残。
“锵!”一声刀刃相交的巨大声响从任慈峰后方远远传来,在荒凉无人的树林里分外引人注意。
交手了!任慈峰勒住缰绳,不由自主回头看,一排树木恰好遮住他的视野,除了静静挺立、一派与世无争的林木外,哪里看得到什么?
懊回去看看吗?
正常情况下,十之八九是拦路强盗全军覆没,但是饥饿的女杀手大概正处于“非常”情况吧!如果她死在强盗手里,乾坤刃就会被强盗们拿去
一思及此,任慈峰想起他必须取回的名刀,便急急掉转马头。
一进入“战场”任慈峰第一眼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第二眼就大大震撼了不轻易动感情的他。
一名大汉正一脚踩在俯卧在司徒流镜身上,一手拿著大刀正要挥落。
“住手!”想也没想,任慈峰冷喝出口。
“是是任慈峰!快退!”首领大汉见任慈峰折返,急匆匆带著部下狼狈而退,前次受的折辱令他终身难忘。
快速地翻身下马,任慈峰走到失去意识的司徒流镜身前,发现她的右肩露出的半截利箭。血正如泉涌般喷出。
看来司徒流镜伤得很重。只看一眼任慈峰就确定,只要继续让她的伤口流血不止,不到半天时间,武林就少了个祸害。而他该做的是,把司徒流镜握在手心的乾坤刃拿回去物归原主。最多,在旁边草地为她筑个新坟。
闭目半晌,任慈峰再度睁开的眼里已看不见一丝犹豫。
他弓身轻轻抱起意识不清的她,缓缓走回自己的坐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上马,牵著马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