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携枫。
入秋之后“携枫园”里成片转红的枫叶,在西风的抚弄下翻飞流转于青空之下,呈现出一片动人的美景。云夫人趁这美丽的时节,领着几名丫环端了一些糕点、茗茶,成群结队的前来赏枫。
“看看这景致多美!”看着眼前教人如痴如醉的美景,她忍不住赞叹。
和丫环们愉快的谈笑了一会儿,才要回头唤宝贝儿子一同来观赏眼前的美景,却瞧见他皱紧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模样。
“空儿啊!瞧你眉头都快打结缠在一块儿了,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见一名长相和云千寻极相似的男孩,正歪头苦思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将今早看到的异象向他娘亲道出“娘,为什么一个人会咬住另一个人的嘴呢?”
咬住人的嘴?云夫人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先是一愣,等意会宝贝儿子所问为何后,便绽出娇媚的笑颜。
“呵呵!没想到咱们的小袭空也到了这年纪了呀!”伸手轻柔的揉了揉云袭空的小脑袋“我的傻空儿啊!娘同你说,那不叫咬,那叫作亲。”
“亲?”云袭空不甚了解。
“是呀!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抑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喜欢的感觉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想亲对方啰!”
“是吗?”好像有点懂了,但男人和女人?
“来来来!快告诉娘,你是亲了哪家的小姑娘了?还是被哪家的小姑娘给亲啦?”云夫人柔声的询问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致。
他对于自家娘亲愉悦的反应有些不解。“不是我,是大哥。”
“大哥?你说千寻?!”云夫人更是大喜,马上兴奋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快告诉娘!你大哥亲的是哪家姑娘呀?”亲爱的老天爷啊!总算是给她等到这一天啦!千寻终于要娶媳妇了!她要抱孙子啦!
相较于云夫人藏不住的喜悦,一旁的云袭空仍旧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娘亲欣喜若狂的反应。怪怪?娘怎么这么高兴啊?还说什么姑娘的
“是任公子。”
那位任公子他之前遇过一次,但那次也不知为什么,任公子一见着他的脸,就立即往他头上打了一拳,还用力狂打他的脸好一会儿,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任公子啊?!好好好!”该找哪天去提亲呢?聘礼该送些什么呢?哎哟!这千寻可真猴急不是?都亲了人家了呢!呵呵!让人家姑娘久等可就不好了
咦?!慢着!“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任公子?!”
“是啊!大哥是亲了任公子啊!”云袭空确定的点点头。
“你是说男的那个公子?”云夫人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是啊!”娘好奇怪哪!鲍子当然是男的啦!
“哦!我的老天爷啊!”云夫人抚着额,当场就要昏过去。
千寻亲了个男人?!
“夫人,您没事吧!”身边的丫环连忙搀扶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
她努力平复满腔的激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厘清这荒谬的一切。不不不!不可能!千寻不可能亲了个男人,绝对是空儿弄错了!
云夫人因自己所下的定论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情,抬头突然瞥见常宽自凉亭前走过,连忙出声唤他“阿宽、阿宽,你过来!”
转头就见前方的亭子笼罩着一股诡谲的气氛,常宽虽然不解这亭子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马上折了回来。
“夫人您找我?”
云夫人重新振作精神,开口问:“你成天跟在你家大少爷身边,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大少爷和那个什么任公子的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暧昧呀?”
“暧昧?和任公子?”常宽一脸的古怪,用力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一会儿才道:“不会啊!我瞧大少爷挺讨厌任公子的呀?”
“真的?”云夫人喜形于色。就说吧!千寻怎么可能会对男人有兴趣呢!
才要宽心,又听见常宽说道
“对呀!夫人您就不知道这大少爷有多讨厌这任公子了,大少爷常常没事就把任公子给压在地上欺负,还直啃他的脖子哩!”自从上次自湖南保镖回来,他就经常瞧见大少爷趁着任公子练功不注意的时候,把任公子扑倒在地。
“是吗?那就好什么?!千寻啃他脖子?!”云夫人面色发白,双唇微颤,一颗心差点都没被吓得跳出来“你、你、你该不会又要告诉我,千寻还想剥他衣服吧?”
“有有有!夫人您好厉害啊!一猜就中!”没错!大少爷就是常常将任公子扑倒后,就一边啃他脖子一边剥起他的衣服来了。这大少爷实在有够过分的,天这么冷,竟然连衣服也不让人好好穿!
“我的老天爷啊”云夫人顿觉一片昏天暗地、天旋地转。
没想到她的千寻真和个男人有暧昧?!
还有这个常宽是怎么回事?!都活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不懂?!哦!她要昏了、她要昏了!
不一会儿,云夫人便两眼一翻,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夫人!”
“娘!”
一瞧见云夫人昏下的惊险场面,丫环们和云袭空连忙凑上前去,七手八脚的搀扶着云夫人,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们娇贵的夫人和亲爱的娘给摔伤了,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只有常宽在一旁不解的搔搔头,纳闷的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
敝怪!大少爷爱欺负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夫人的反应会大成这样啊?
“哈啾!”
坐在圆桌前享用糕点的任飘飖用力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板凉了上来,忍不住开始全身发颤。
“呼!怎么这么冷啊?”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摩挲了一会儿手臂后,任飘飖起身走向搁在不远处的炉火,拿着薪柴就往炉里加。
眼看炉里终于燃起熊熊烈火,她满意的回到座位上准备继续享用她的糕点,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门就给撞开了。
“吓!哪来这么大的风啊!”然而这一眼瞧见的,是一大群不知何时登堂入室的女人,正来势汹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猛看。她一愣,定格在张大口准备将糕点放大口中的动作上,和来者对看了起来。
哇~~怎么来了这么大阵仗?还是一群娘子军呢不是来劫色的吧?
两方人马僵持对看了好;一阵子,对方之中一位面貌出众的美妇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你就是任飘飖?”
还真的是冲着她来的!“呃,要说是也可以啦”对方杀气腾腾的态度让她实在有点不想承认这是她的名字。
“你和我们家千寻是什么关系啊?”云夫人眼神凌厉的问道。
“你们家千寻?敢问您是云公子的”
“我是他娘亲。”
“娘亲?原来您是云公子的娘亲啊!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伯母多多包含只不过伯母瞧起来是如此的年轻貌美,实在看不出竟然有这么大个儿子了!”任飘飖连忙巴结,希望藉此缓和一下气氛,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群娘子军的杀气实在是让她好害怕呀!
然而她话一说完,一旁的丫环们像是从任飘飖身上瞧出什么不寻常之处,马上瞪大了眼,接着拉了拉云夫人的衣袖,低喊道:“夫人、夫人!”
“怎么了?”转头一见就是丫环们惊吓的表情,云夫人有些不解。
“您看!您看他的脖子!”只见一名丫环抖着食指,指向任飘飖的颈间。
“脖子?”云夫人这才缓缓的将目光投向丫环所指的地方。
就见任飘飖的脖子上烙下几个颜色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紫红色淤痕,根据淤痕的颜色看来,这些淤痕的“制造日期”应是好几天前了。
“这是”云夫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但在意识到这些淤痕出现的位置十分不寻常,和丫环们惊吓的表情之后,真相瞬间在她的脑中炸开。
“这是千寻啃的?!”云夫人惊声尖叫。
“啊?啃?啃什么东西啊?”任飘飖不解的看着云夫人见鬼似的态度,和那一班丫环嫌恶的表情,才发现
糟!
她马上拉紧衣领遮住脖子“哈哈”再一脸心虚的试图以笑容瞒混过去。
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就见云夫人突然奔到圆桌旁的椅子坐下,随后开始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真是造孽啊!”丫环们赶紧上前安抚云夫人的情绪,同时也不忘抽空瞪着罪魁祸首任飘飖;其投射过来的目光之凌厉,让任飘飖顿时产生一种正被千刀万剐的错觉,全身上下开始阵阵发麻。
这死没天良的云千寻!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整我啊?不孝就算了,平日作恶多端,现在屁股还要我帮你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呜啊~~”云夫人继续哭哭啼啼。
眼见云夫人已经捶胸顿足到快要把自己打死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准会出人命的!得快点想个法子呼拢过去才行,但要想什么法子好呢
“呜啊~~我不要活啦!”
唉!怎么那么快就不要活啦!有点耐性好咩!我不都在想法子了吗?
然而眼前一行人压根感受不到她内心煎熬的挣扎,混乱的情况更是变本加厉,使得她一颗头顿时涨成两个大。
“呃伯母啊!其实您也别这么伤心难过啦!”她尽其所能的想法子让自己挤出的笑容不要那么尴尬,藉以缓和在场哀鸿遍野的气氛。
“呜啊~~儿子都得了断袖癖了,我为什么不能伤心难过啊!呜啊~~”
“你问这是为什么啊”对呀!究竟是为什么呢?她脑浆在翻腾,智力在激荡,但就是想不出半个答案来“这这当然是因为”
“呜啊~~我歹命啦!”云夫人哭声再次放大,一旁瞪着她瞧的丫环们已经开始目露凶光了。
见此可怕的画面,她情急之下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开口就道:“这这当然是因为云公子的病症只是暂时性的!”
任飘飖话一出口,全场马上噤声,众人一致将目光对向她,方才的混乱、哭号声在此时已全然不复见。
“真的!此话怎说?”一行人中以云夫人变脸最快,此刻她脸上完全不见半点泪痕,仿佛方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模样只是幻象。
虽然任飘飖十分惊异于在场一行娘子军惊人的变脸功夫,但现在问题又来了,此话究竟要怎么说呢?“这”突然,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有了、有了!”呜~~总算让她想到了!“我说伯母啊!你想想,这几个月来云公子每天都待在房里和帐本周旋,鲜少有机会出门去和外面的姑娘们接触;要再不,即使有机会出门,也都是和云老爷出门谈生意,身边接触的净是些大男人,生活极为苦闷,所以云公子才会一时想不开,以致误入歧途啊!”老天有保佑!终于让她给讲完了!
“真的是这样?”云夫人的目光瞬间绽放希望的光彩。
“是啊!所以伯母你千万别担心,我想这云大少爷的病症应该是很快就能够治好的。”
“真的?”云夫人大喜“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治才好?”
“怎么治啊有了!”她想到一个绝佳的好法子!
“那还不快说来听听!”
清了清喉咙,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想,不如就赶紧于近期内选蚌日子,在云府里设个秋夜宴吧!”
“秋夜宴?”
“是啊!设个秋夜宴,美其名是庆祝云府事业在这一年里的大丰收,实际上呢!则是意在邀请京城里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前来赴宴,让云公子多和姑娘们接触,到时他的病症绝对能够不葯而愈;再者,也能藉这场秋夜宴和京城各个商埠多交流,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对呀!这可真是个好方法不是?”云夫人喜出望外,对于她的建议十分满意,便感激的紧握住她的手,满面谢意地道:“任公子,真多亏了你的建议,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里、哪里,是伯母您不嫌弃。”她同样愉悦地回以一笑。
现下又转变为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的温馨情境。
呵呵!秋夜宴耶!一听就知道会有多么多的美食佳肴、山珍海味了!
再加上又可以摆脱云千寻莫名其妙的騒扰
虽然还是和往年一样的冷,但此刻,她却开始期待起今年秋天的发展了。
携枫园里,处处红烛高挂,在轻风的抚弄之下,烛光摇曳,明灭不定,形成一股暧昧的气氛,再加上萦绕着优美动人的丝竹之乐,和漫天翩然落下的枫叶,让人不禁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
有够碍眼!
被四名不知名的大家闺秀团团围住的云千寻,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他爹派去外地谈生意而奔波了五日的他,今儿个一回府,就接到他家老头的命令,要他马上到携枫园参加秋夜宴。
他一抵达,便马上察觉在场气氛有些诡异,随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爹娘和这群女人的爹娘开始一个个消失不见,等他发现后就是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场面了!
“云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一名闺秀端出一盘精致的糕点,卖力地向他献宝。
“不好意思,我怕胖。”虽然积了一肚子鸟气,云千寻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对着她们露出迷人的微笑。
另一名闺秀马上巴了上来“那听听我弹琵琶吧!我的琴艺可是连皇上都赞誉有加呢!”才说着,她手上已拿着一把琵琶,摆好架势,跃跃欲试的看着他。
哇!从哪儿变出那么大一把琵琶来着?
耙情她的另一项才艺是变戏法啊?“抱歉,我最近耳屎有点多,听不太清楚。”
“那瞧瞧我的字画!”又一名闺秀急道。
“我跳舞给你看!”最后一名也抢着道。
不过一眨眼工夫,其中一名闺秀不知何时已经搬来桌椅,拿妥了笔,正准备动工;而另一名闺秀也丝毫不落人后,倏忽之间已换好舞衣,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乐队在一旁待命。
哇!动作怎么快成这样?还有那些道具衣服哪来的?
“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睛突然看不清楚了!”
“咦?云公子你眼睛不舒服呀?我来帮你瞧瞧!”四名闺秀开始争先恐后的巴在云千寻身上,八只玉手更是毫不避讳地对着他上下其手,摸得好不开心!
云千寻的笑容这会儿终于僵在脸上了。
原来这群女人不但脸皮特厚,还听不懂人话啊?
被困在这群有如八爪鱼般甩都甩不掉的女人堆中,他实在有些恼了,但碍于他家老头的脸色,还是努力维持笑容。
但平白无故的,他家老头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找这些女人来和他相亲呢?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那就别让他查出是谁陷他于“不义”不然他定会加倍奉还到他家祖宗儿孙、阿狗阿猫、亲朋好友、远亲近邻身上!
就在他被这群女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之际,突然瞥见方才设宴的亭子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压低身子,迅速地将桌上的食物往怀里塞。
他这会儿总算又回复以往的笑脸。
看来陷他于不义的主谋者是谁,已经非常清楚了。
“各位姑娘,不好意思,在下还有事,请容许在下先失陪了。”
“是什么事呢?人家也要去!”四名闺秀再度你推我挤的围在他面前。
“我想拉屎。”这毫无遮拦的话让在场四名闺秀顿时一愣,等意会到他所言为何后,各个皆涨红了脸。
“讨厌啦!云公子你真死相,这样寻人家开心,人家不来了!”
“我是认真的,哎呀!糟糕!真的快拉出来了!”云千寻作势抚着屁股“真的不行了!在下失陪了!”
说着就匆匆忙忙夹紧屁股向前冲去,留下错愕的四名大家闺秀傻愣在原地。
任飘飖啊!任飘飖!既然是你先陷我于不义,就别怪哥哥我
对你太过“有”情了!
来到隐蔽的桥下后,任飘飖便将方才搜括而来的美食倾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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