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钱妈妈来了,析秋也不托大凡事让钱妈妈拿主意,她亲自拿笔记录,钱妈妈再三连说不敢,脸上的笑容却又真诚了许多……
夏姨娘那样木讷的一个人,怎么生出六小姐这样的姑娘!
钱妈妈心中感叹不已,自上次送手镯之后,不由对析秋又高看一眼。
心定了,钱妈妈办事便拿出八分的热忱,两人连夜拟了菜单,又确认了几遍方才歇下。
端妈妈和心竹第二日寅时便来点卯,几个人又将所需的东西捋了一遍,心竹向来伶俐,譬如去库房借东西,支银子的事她便一概包揽了,办事也很周到,端妈妈持重又有经验,况且还是自己主子的事,自然尽了全心,这样一来效率就高的惊人。
析秋乐得如此,中午差司榴去厨房又加了几个菜,众人围坐一起说说笑笑,到也和乐融融。
待房妈妈过来时,事情基本已经定了,他不过走个过场点了几个注意事项。
等到二十九日,一应准备都已备齐了。
这一日去请安,却在智荟苑门口碰到红着眼睛的姨太太,一身水蓝色褙子皱巴巴的,头上的发髻也有些松散,与她平日细致装扮光彩照人大相径庭……
析秋暗暗吃惊,却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进了房间,几个姑娘已依次坐在下首。
临窗大炕上大太太眼眶也是红红的,手中的秋香色的帕子也湿了一角,她见析秋进来随意点了点头:“坐吧,你们姨母今日要回山东,你们也去送送。”
几人应了,析秋就看向佟析砚,她也是一脸惊讶,皱着眉头显然也在思索,什么事能让姨太太和大太太这这样?
佟析言心里咯噔一声,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表哥也走?!”
话一出口,房中的气氛迅速一窒。
竟是这样的急切!
大太太的目光就在几个女儿身上一一扫过,四丫头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六丫头低头喝着茶,不知在想什么,八丫头依旧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脸色微缓,心中冷笑连连看向佟析言。
佟析言被大太太针扎一般的视线看着,立刻掩饰似的笑了起来:“瞧我,刚刚见姨母走,一时有些舍不得,想着我昨儿才让人裁了衣料,给姨母做件综裙,若是表哥不走,到时候就能让他帮着稍去山东了。”
析秋就暗暗摇头,为姨太太做裙子?姨太太才来了几天,她不想着自己的嫡母,反倒给身为外人的姨太太做衣衫。
果然大太太笑的越发柔和:“你到是孝顺的,怪不得你姨母昨儿还和我夸你最是乖巧懂事。”
佟析言一怔,脸上欣喜止不住的溢出来。
她这段时间的示好,姨太太果然记住了,心情大好根本没注意到大太太话里的意思,眼角示威似的瞥了眼析秋,得意忘形:“母亲,去接姨娘的人回话,说是午时进府,姨娘说因为年节不曾在府里过,将大太太和兄妹们的礼物都带了回来,所以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佟析言脸上神采飞扬,王姨娘回来了,她也有了靠山,只要她们母女护好了姨娘的肚子,生下八少爷,就是姨太太也会高看她一眼,如果姨太太大老爷都同意她的婚事,便是大太太也无法阻拦。
大太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到是难为她了,告诉她即是有了身子便安安分分的养胎,我这里也不必来,省的折腾,你今晚搬过去吧,也好替我分忧。”
佟析言一愣,大太太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半点面子也没给她们母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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