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又充满感情。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又摇落成串的泪珠。季默羽发现自己无法出声,这实在是太震撼,太出人意料了。就因为没有想到,才会让她如此失去了控制。
她只是张著雾气弥漫的大眼,直勾勾的凝视著她,被泪水清洗得愈加清澈的眼眸里,承载著感激与辛酸,还有深切的感情。
“你想弹一下吗?”他拉过她,轻轻的将她按坐在琴凳上。
她颤抖的伸出手指,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了一下琴键,又倏地缩回。
“你的母亲弹得一手好琴,我听我妈说过,她弹的琴音,会让所有听到的人如痴如醉。”他在她身边坐下,凝望着她的泪眼道。
季默羽无声的泪珠掉落在键盘上,激起小小的水花。“可是我不会弹钢琴,我没有学过,我不知道她弹得那么好”她缩起肩,回头求助的看向他。
“没有关系,你可以这样弹。”石曜抓起她的右手,一个键、一个键的按过。音符清脆的传来,声声都震进她心灵最深处。
那声音穿透了她竖起的保护墙,打破了她所有的犹豫,震撼住她一直压抑的感情,更穿透了她的心。
“我好想亲耳听她弹奏一曲石曜,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礼物,它对我意义非凡。”她嗓音微颤,泪如雨下。
“它本来就是你的,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虽然她和你父亲现在不在你身边,但是你可以在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里感受到他们,他们必然非常的爱你,想要给你一切最好的东西。”他温柔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抱,她轻颤的身子让他心痛不已。
“他们用生命换回了我的生命石曜,你觉得那值得吗?我好希望他们还活著,能对我笑、对我说话我爱他们,我好爱他们”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声声发自内心的呐喊都让他感同身受。“以后,我会代替他们对你笑、对你说话、对你好,我和他们一样,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同时也想要带给你幸福。”他想抚平她的悲哀,在她心里即使是现在的她,他也能感觉到,她父母的死一直是她挥不去的阴影。
现在的她是那么脆弱,总是故作坚强的她,其实内心一直有著许多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便她掩饰得再好,他还是依然可以感觉到。
而那一点,让他焦虑、让他心碎、让他心疼,也更让他想要好好的爱她。
季默羽眨动著蒙眬泪眼,凝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又温柔无比的脸庞,望进他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看着他
“石曜,我该用什么来回报你你对我这么好好得让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声音凝噎,却满是深沉的悲哀。
“你不需要回报我,只要让我好好的爱你、好好的宠你,一辈子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好。”他的笑容彷若可以照亮黑暗的光明,耀眼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的心在颤抖、不试曝制的狂跳。有些话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不该说,可是,此刻奔腾的感情早就如脱缰野马,再也无法控制,她也不想去控制。
季默羽的泪眼里浮上一抹坚毅的光芒,一道义无反顾、豁出一切的光芒。
“我爱你,石曜。我爱你!”她搂住他的脖子,用沙哑、甚至是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石曜的心被狠狠的击中,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句话,可是这一次遭受的冲击力量,却让他的心猛地一缩,欣喜得几乎要晕噘。
紧抱住她抖动如柳絮的身体,他自己的身体也在颤抖。他终于等到她这句话,在她失去记忆以后,终究还是让她爱上了他。他应该高兴、应该松了一口气,而不该像现在激动得无以复加,感动得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也爱你,我爱你!”当他炽热的唇找到她的唇时,他低喃著诉说他的爱。
石曜没有喊出她的名字,那一刻,那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不管她是谁,他爱的都是眼前这个她。
所以,就算她忘记了过去,他也会一如既往的爱著她!
***
自从季默羽对他告白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了明显的不同。过去一个月,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确认彼此的感情,并深深的明白对方在自己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
她知道自己爱他,那份爱真实而热烈,她根本无从抗拒,也不想去抗拒。
只是,她真的可以吗?
就算她爱他,又如何?她可以不在意过去,完全抛弃过去吗?坐立难安下,季默羽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为什么明知道是不能做的事,她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尝试,而不愿后退呢?
即使知道结果是粉身碎骨,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往下坠落
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季默羽微微一震,那个音乐铃声提醒她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她不得不接。
“喂,是我。”霎时间,她的表情变得阴郁,声音倏地低沉冷冽。
季默羽仿佛在瞬间变了一个人。
在她接听电话的时候,石曜正站在她的房门口,手里拿著她忘在客厅、他送给她的手机。她用的并不是家里的电话,因为家中的电话都会由总管先接,但此刻她在使用的手机又是哪里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再提醒,我当然会做到好,再说一次,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要打电话找我。”
石曜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脸上的线条紧绷,薄唇紧抿。
房间里,季默羽挂上电话,面容凝重。
石曜悄悄地离开了她的房门口,缓缓走回自己的书房,再一次将门锁上。
在他走向窗边时,他等的电话如期而来。
“石先生,是不是如我所说的,季小姐还有另一支你并不知道的手机?这就代表她隐藏著不能透露的秘密,而且那个电话号码显然不能让你知道。”
石曜沉默著。
“我也知道你在调查我,不过只要我不想露面,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石曜冰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
“因为我也被人骗过,深切的了解被人欺骗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不想你被蒙在骨子里,在你的身边正在进行著一个巨大的阴谋”对方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是男是女。
“如果是这样,你就应该把话挑明了说,到底是什么阴谋?”石曜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装在他手机里的追踪器可以查出对方的位置。
“你不亲自调查真相不是太无趣了吗?我不是慈善家,并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发现。”
石曜阴鸷的眼里射出暴怒的光芒,他的声音却益发的沉稳平静。“如果你只是打电话来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不也一样无趣。”
“看来你有点相信我的话了。那好,我给你一个线索,明天季小姐会去上一次我告诉你的地方去见一些人。只要你弄清楚她去做什么、见的又是些什么人,自然会发现事实的真相了。”
电话很快的被切断,石曜马上打给许航。
那一晚,他没有回房间,通宵都在书房里忙著。同样的,季默羽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也是一夜未眠。
石曜没有来追问她没有下楼吃饭的原因,虽让她很感激。但他没有来,又让她感到遗憾和失落
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讨厌极了。
什么叫作茧自缚,她终于有了刻骨的体会。
这一切,必须有个了断。握紧的双拳,一直都没有松开。
她看着天空慢慢放亮,知道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而自己,也要做出决断了。
***
天空灰蒙蒙的,看来应该会下雨。
“雪”用冷漠的表情望着天空,似乎对天气的变化无动于衷。
她正在开车,如往常般的小心。一路上,她不止注意著前方,也提高警觉观察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来到台湾的这些日子,的确是没有再发现那一群追杀她的神秘人物。看来他们这次的计画很成功,不假时日,也许就能查出对方的目的和幕后主使者。
她并不太喜欢台湾的天气,太潮湿了,和她生长的美国完全不同。她喜欢拉斯维加斯火热的阳光,还有那里充满著不可知的机运与变化。
她将车停在一处铁门前,马上,铁门无声的向两侧滑开,她将车子驶入,铁门又再度关上。
“雪”俐落的走进位于半山坡的度假别墅,直接走到客厅。
“最好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引起台湾警方的注意”她无声走入客厅时,听到“树”冷静的声音。
“怎么了?被人发现了什么?”雪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座的两个人。
“雪,你怎么会来?!”风从沙发上起身,眼里有著惊讶。
“你们不知道我会来?可是昨天我接到小羽的电话”雪如凝脂般的脸上掠过惊异。“她没有告诉你们?”
“你这个妹妹做事实在是太大胆,她居然敢和你联系!”风洒脱的脸上带著淡淡的讥讽。
“她说你们有麻烦,并且转达你们今天要和我见面的讯息。”雪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我也不喜欢接到她的电话,因为太危险。”
“我们的卫星电话虽然在理论上不会被监听,但是这世界没有百分百的事。”树抿了下嘴角。
“你们刚才在说要离开的事?难道有人发现你们的身分了?”雪可以感觉到他们对她妹妹的不满,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和他们争论这些从她提出计画后,他们就没有表示过赞同。
“我发现有一些便衣员警经常在我们周围徘徊。”风的表情难得的严肃。
“也许并不是调查我们,我们在台湾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且也没有任何值得被调查的事,除非是追杀我的那批人。可是他们并没有出现,不是吗?”雪的眼神冷冽而锐利的扫过他们。
“别看我,我是来准备婚礼的,我要娶小颜了。”风咧嘴一笑。“婚后我们会回巴黎,她未来的工作会在总部。”
雪挑了下细长的柳眉,转向另一个人。“那么,树你呢?”
“我有其他任务,并不是专门来保护你的。一来,你根本不需要我们保护,二来,我们虽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也说过不会干涉,这毕竟是你的私事。”树俊美的脸上,表情仍旧严厉。
“我倒是比较在意你妹妹为什么要对你撒谎,我和树从来没有要求见你。我们来台湾甚至不想和你见面,如果不是她向零要求见你的话,上一次我们也不会和你联系。”风站了起来,他那双狭长凛冽的眼里,有著疑问。
“你们没有要求和我见面?”雪皱起眉。“这根本说不通,小羽没有向我撒谎的必要,她如果想像上次一样和我视讯通话的话,只要拜托你们就行”她的心脏倏地惊跳起来。
上一次,她会来这里和小羽进行视讯对话,那是因为小羽无法联络上她,也没有她的联络方式。可是,上一次她已经把她卫星电话的号码告诉了小羽。
“她现在没有必要拜托我们让她和你见面了,她自己就能联系上你。所以,她让你来,必然是有其他的目的,也许就跟外面这些天一直晃荡的员警有关。”风冷静的声音在这间完全密闭的客厅里回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