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这样身手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距离毕竟很远,只从轻微的兵器撞击声中,很难判断目前的胜负形势,不过那声音一路南移,却让楚飞扬的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他可以继续在这里观察司马浩,去印证自己的判断,但是,他却忽然回身,向南飞奔而去。
断崖前,萧子君和一个黑衣人激斗正酣,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萧子君的剑势虽然纵横驰骋,但是却始终不能突破黑衣人在她四周交织的绵绵密密的剑网,眼下虽然尚能自保,但是时间再长一点,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不知是不是发觉楚飞扬的到来,那黑衣人的剑忽然一划,招势立变,这下变招既快又狠,重要的是,萧子君前面的招数已经用老,身子向左,竟是迎上了对方的宝剑,变招、闪躲眼见已经都迟了。
楚飞扬没有再迟疑,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拉开了萧子君,手中的剑也对上了那个黑衣人的长剑。
几招,仅仅几招,一阵从心底传来的冰冷刺痛贯穿全身,楚飞扬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好象冰封了一般,让人止不住的战栗,那几招,竟是密室中手札上记载的招势,他一直以为江湖上已经没有人懂得使用了,但是,却在眼前,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剑下重现了。
这看起来多么熟悉的身型,他早该察觉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心在一瞬间闪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同样的招势他也曾偷偷学过,加上他天分极高,即使其中还有些不能顿悟的东西,今天看到了别人使用,疑问也迎刃而解了。也许真正的硬拼,自己未必会输,但是赢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的,重要的是,无论输赢结果,硬拼只会暴露自己这些年来苦心掩饰的本领。从眼前的形势看,让暴露自己的本领,也是那个黑衣人的打算,所以,那长剑已如暴风骤雨般袭来。
赌的念头从心上闪过的瞬间,黑衣人正好使出一招双龙戏珠,楚飞扬的剑还了一招白虹贯日。
耳边听到萧子君的惊叫声,她一贯是冷漠的、好象这世上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多看一眼、多说一句,想打破这种冷漠,还真是不容易,楚飞扬想,让她惊叫,真的不容易。
随着一柄剑的挥动,鲜血从楚飞扬的身上飞溅开去,下一秒,他已经向山谷跌去,没有想象中耳边生风的感觉,因为他被人牢牢的拖住了,他的手,和萧子君的手紧紧相握。
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至少对于楚飞扬来说,是的,他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看到萧子君脸上的痛楚、惊惶、怜惜和没有一丝掩饰的情意
一滴温润的液体滚落到他们交握的手上,殷红的,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美丽的光华,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萧子君也受伤了,应该是在他到来之前,不过今天她穿了身火红的衣袍,以至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黑衣人停了一下,拿着长剑一步一步而来,萧子君没有准备还手,只是继续的用力,想把楚飞扬拉上来,不过她的手臂伤的很严重,一用力,鲜血便滚滚而出。
“放手,不然我们都得死”楚飞扬一如既往的冷声开口了。
“不放,你一定要上来”回答他的依旧是倔强的声音。
“放手,我受伤了,拉我上去也要死,而且死的更难看”楚飞扬命令。
萧子君忽然沉默了,黑衣人这时已经走到了崖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眼见萧子君避无可避,楚飞扬忽然后悔自己的草率决定,他奋力想推开她的身子,但是手上忽然一轻,眼前红影晃动,耳边呼呼的风响,人竟然已在半空中,只是那一直牢牢握着他的手的温暖纤细的手掌依旧,在这下落的瞬间,点点水气在楚飞扬的眼中涌现,他忽然希望,这悬崖永没有尽头才好。
只是片刻间,直坠的两人已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是悬崖边的一棵大松树,总有几十年了,树干挺拔,枝叶茂密,这处断崖本来不高,只是本身在群山当中,长年云雾缭绕,看起来颇有些惊心,不过在设计迷阵之时,楚飞扬曾在这里上下多次,自然十分熟悉地形,加上他明显的觉得,那个黑衣人并不想杀死他们,只是想做个试探,所以刚刚才放胆一赌。
惟一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此刻躺在身边的萧子君,失血过多、加上一身红衣,让此刻的她,显得格外的苍白、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那天的下午,在断崖之下,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和普通人也没有不同,也是一样的渴望爱情,一样的害怕,害怕失去手中刚刚抓住的幸福。
窗外的北风阵阵的狂吼着,不过再有几天就立春了,天气竟然还是这样的寒冷,不过,冬天终究是要过去了,楚飞扬略侧了侧身,仿佛萧子君此刻就在身边一样,目光落在空空的床铺上,心,在隐隐的痛着,在那个春日里,他对着昏迷的她发誓,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任何伤害都不行,只是,这样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简单的誓言,他,终究也没有做到。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四周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而此刻楚飞扬的心情,也是一样,沉浸在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大概夜晚,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变得脆弱吧。
沉静了良久,一阵琴声隐隐传来,净心听来,却是小重山的调子: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
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
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
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
弦断有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