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羞惭道:“让额娘挂心是我的不是。”
胡宫山道:“我倒觉得好,回去做什么,你是要强之人,心里若有什么,自己要放不下,别人的话是轻易听不进去的,更何况,那个地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只是让你更心里焦躁而已。”
我心中稍稍宽慰,淡笑道:“先生还是这般善解人意的。”
他又道:“修修佛性也是好的。”
我只道:“其他的倒不觉什么,只有一件,在这寺中,噩梦是很少做的。”
胡宫山叹道:“梦由心生啊,在寺中心里自然清静些是真。”
我只沉默着品茶,胡宫山看着我,似有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少不得我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胡宫山却道:“宁嫔生了位阿哥,皇上赐名福全,宁嫔如今已经晋为宁妃了。”
我心中是略有些欢喜的,不管怎样,有生命诞生,总是值得高兴的,宁嫔也还好,没有那么多的心计谋算,太后亦说她颇有憨态,是个有福气的,只恐怕皇后的心里要不自在了。
胡宫山又道:“宫里头添了几位嫔妃。”
我只觉纳罕,胡宫山向来不议论这些的,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呢?
遂道:“先生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
胡宫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踌躇半天,才道:“其实,今日并非太后要我来瞧格格的。”
我更是奇怪,道:“先生,这是怎么说。”
他看着我,寻思良久才道:“老安郡王福晋没了,你可知道?”
我心蓦然一沉,只摇头道不知。
他又道:“老福晋临死之时,对郡王爷说她只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郡王爷的婚事。”
我情知如此,却还是止不住的害怕,半晌才问道:“那后来呢?”
他似有不忍,却还是下了决心道:“老福晋要郡王爷即刻成亲,不然她死不瞑目。”
我浑身象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勉强道:“接着呢?”
他道:“郡王爷极力劝说老福晋,奈何福晋就是不松口,郡王爷是至孝之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同意先订亲。”
我沉默着听他说完,只是作不得声,我们终是无缘的,中间隔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身不由己也好,无可奈何也好,这都是注定的结果。
胡宫山担心的看着我,半晌,道:“我知道你会挺过去的,你也必须要挺过去。”
我惨然道:“先生未免太抬举我了。”
胡宫山道:“你是太后身边教养出来的第一得意之人,你生性好强,虽看来柔弱,却坚韧无比,你象太后一般,至情至信,你比谁都明白自己身上还担负着未了的责任,你会强迫自己好起来,笑着去面对那一切的。”
胡宫山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只记得他临走前看着我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你以后要做的还很多,注定要失去一些,才能得到一些。”
无数次的想像过自己和岳乐的结局,不是没有想过有缘无份四字,而实在没有想到我们的命运就这样轻易生生的被改变了,突然的急转弯之后,从此,我们就要按着全新的与以往不同的方向去各自辛苦,再也不会有并肩前行的时候。
太后命人接我回京,在回京的路上,阿离还是忍不住的告诉我:岳乐前日已然成亲了,福晋是佟图赖的侄女,名佟佳衡芳。而她的表妹佟佳衡若,被选进了宫封了妃子,眼下正得皇宠。
我这才恍然忆起,这两位佟佳氏与我在集古轩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位年长的嫁给了岳乐,那个极为清秀淡漠的女子则成为了福临的宠妃。
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这一切并非荒谬没有依凭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哪怕两个陌生人的匆匆一瞥,都自有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