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跟秦子衡回到半坡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小久久早已经在苏锦言怀里哭着睡了过去。
牛车一停,苏锦言抱着小久久从车上跳下来,叹得一句:“累死了。”
秦子衡跟在她身后,目光闪了闪,却没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秦家,人还没站稳,被拘在家里不准出去的秦子德便蹭的冲上来。
“大哥,大嫂,你们可算回来了。”
惦着脚尖跳了跳又问:“久久怎么样了?”
苏锦言累得不行,闷声应得一句:“还不知道。”
眸子往院里头一扫,见堂屋大门开着,随口就问:“家里有客人?”
她将小久久递给秦子衡,准备去灶房打碗水喝下,秦子德跟在她屁股后头便撇了撇嘴:“富贵她娘来了半天了。”
又埋怨道:“娘还不准我出门玩。”
苏锦言倒是记得富贵这个名字的,那熊孩子年纪不大,一张嘴倒是八卦得很,上回秦子德还不就是同他打了架。
不过,这乡里乡亲的串门子也正常,苏锦言也没觉得稀奇,应得一声,喝了一大碗水,这才又倒了一碗送去西屋。
人还没进西屋,就见堂屋里出来个身形丰腴的妇人,穿着蓝色的素面长袄,梳着圆髻,瞧着干净利落的,却偏生得一脸刻薄相。
瞧见苏锦言要往西屋去,倒还笑着打了个招呼:“大郎媳妇,才刚回来啊。”
苏锦言对富贵她娘没什么好感,侧过头来看得一眼,出于礼貌还是应得一声:“是呢。”
富贵娘便又道:“大郎媳妇,不是我说你,那小丫头片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何必这样折腾呢,好心收养了,给口饭吃就算了,你看看,这几天给折腾得,面上都一脸菜色了。”
“还大老远的抱去桃源镇,这一来一去,坐车都要舍不得铜板嘞……”
富贵娘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苏锦言听都懒得听的,直接端着水进了屋。
秦子衡正给小久久盖好被子,接过苏锦言递过来的水,也是一口喝尽。
抹了把嘴,见外头富贵娘打住了,才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苏锦言坐下。
苏锦言也没客气,顺势就坐下了,扭过头去看得一眼正睡得香的小久久,开口道:“也不知道有没用,若是有用的话,怕是今晚就不会烧了吧。”
秦子衡应得一声,手里捧着那只粗瓷碗,却突然问苏锦言:“养个孩子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你才带这几天,就折腾得不轻,可是否后悔那日说的话?”
苏锦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日说的话?哪日?说的什么话?”
她这一天天的,说得可多了,哪里记得那么多。
秦子衡看着她,却也不说话,苏锦言想得想,便道:“当然不后悔啊。”
“你当孩子爹,我当孩子娘,就算久久再可怜,那也是有爹娘疼爱的,我干嘛要后悔。”
她分明晓得秦子衡说得不是这个,却偏偏要歪曲了。
秦子衡被她闹得没法,忍不住一笑,却也不继续往下说,只起身将手上的粗瓷碗送去灶房。
可心里却乱糟糟的。
苏锦言给小久久掖了掖被角,见秦子衡半天没进来,灶房又传来烧火做饭的声音,这才又起身出了西屋。
朱家比秦家的日子还难过不少,中午在那儿吃的饭,她都没敢多吃,生怕吃了他们下餐都没了。
这会子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
灶膛的火已经烧了起来,锅里也添了水,秦子衡正将淘洗干净的米倒进去。
张氏抱着手站在灶房前压低声儿不住的问:“你上回不是去过她家吗?到底有没这回事?我听富贵她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赚了大钱了。”
又道:“这小贱人也太有心思了吧,娘家如今发达起来,还藏着掖着,想当初要不是老娘舍了二两银子帮他们苏家度过难关,他们哪里就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