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指路的传言被压制掉了风头后,没得几日便渐渐淡了去。
周慕菁自那日发得一场脾气后,回了趟咸亲王府,在王府住得三日,又叫咸亲王妃亲自送了回来,自此以后,西府比之以往更加静谧,周慕菁每日里不是练习书画,便是练功,不得要事几乎不出门。
可西府越是安静,秦子衡便越是觉得蹊跷,更加叫人盯紧了。
护送使者去高丽一事,秦子衡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人选,可临要出发的前几天,却又忽然换了人。
至于缘由却是咸亲王为女儿着想。
七月一过,到得八月便生了凉意,入得九月便要穿夹衣了。
九月初九便是久久生辰了。
苏锦言带着大一家子到京都来的第二年,便在城外的白云庵给久久生母,秦春杏立了个长生牌位,每年久久生辰这日,总要带她去祭拜,今岁也无例外。
到得正日子这天,一大早苏锦言便起身亲自给久久煮了红鸡蛋跟长寿面,还让人去给苏家人送信,让他们晚上来将军府一道用饭。
秦子衡特意挑了这日沐休在家,随妻儿一道用了早饭,打算亲自驾车陪着一道去白云庵的。
哪知还没出门,大营里便有人过来传信,说今儿当值的将军突然发了病,让他先去顶着。
大营中每日当值的人数虽说都是有定例的,可如今没得仗打,少一个半个的也不打紧,就算忙不过来,往下头提个小副将来顶上就成,若非没得大事,也不必特意去把沐休的将领请回来。
秦子衡闻言便觉得奇怪,便问那来传话的小兵道:“谢将军同魏将军呢?陈东今儿也当值的。”
那小士兵涨红了脸,硬着头皮好半天才道:“魏将军同陈校尉一早在校场打了起来,还惊动了周将军,所以,才请将军去一趟的。”
秦子衡眉头一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魏宽同陈东在校场打起来却也不是小事,当下便同苏锦言道:“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去大营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会再回来送你们去白云庵。”
苏锦言晓得他有正事要忙,自不多干涉,便道:“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就是了。”
……
铁骑军大营往日隔着老远便能听见校场操练的声音,可今儿个却静得出奇。
秦子衡才下马,平素跟在身旁的亲卫杨四便上前给他牵了马,边走边道:“陈大哥同魏将军平日也没什么交集的,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打了起来,可把周大人气得不轻,这会子两人都受了罚,全军都在校场站着看。”
“可晓得是谁先动的手?”秦子衡脚下飞快,神色却十分阴沉,陈东虽吊儿郎当的,可一向是个稳妥人,断然不会因着丁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同魏宽打架。
杨四道:“这个我知道,是魏将军……”
两人简短的交谈几句便打住话头,行至校场果然见陈东跟魏宽都在受罚。
一根粗绳把人倒挂起来,既不打也不骂,只叫全军人围观着。
也不知吊了多久,陈东面上都没血色了,隔着老远瞧见秦子衡往这头来,眼眸一瞌,满是心虚。
秦子衡只看得陈东一眼,便行至周良师跟前请罪。
陈东是秦子衡的人,又跟秦子衡交情极好,此番先行带头破坏军规,秦子衡也逃脱不了责任。
是以秦子衡也得了个御下不严的罪名被一道罚了。
这一罚便是大半天,直到未时末这惩罚才被解除。
陈东被放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头晕眼花了,却还恶狠狠的瞪得魏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