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有一天,飞飞看着我,小口一动一动地,清晰地闪烁出一个神圣的词汇:“爸爸。”
梦里我无数次听过这个词汇,却在今天成为了现实,我激动地大声叫了起来。然后把飞飞抛到空中,再接住,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飞飞被我逗得“嘿嘿”地大笑了起来。刘娜在旁边看到,一脸幸福。
我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我已经失去很多幸福。这次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再让幸福从指尖悄悄溜走。
四月初的一天,天降大雨,电闪雷鸣,那天公司业务特别繁忙,我一直工作到深夜十二点多才下班,回到家时刘娜和飞飞已经在小房间里睡着了,我轻轻在母子俩脸上各吻了一下,然后悄悄把门带上。洗漱完毕后我回到大房间躺下,刚进入梦乡没多久,迷迷糊糊中就听到刘娜在隔壁大叫了起来:“飞飞,飞飞你怎么了?杨健你快过来啊”我赶紧睁开眼睛,跑到小房间,只见飞飞正大口急促喘着粗气,手脚乱颤,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刘娜抱着飞飞手足无措,急得泪流满面。
肯定是哮喘发作了,看情况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重,得赶紧送到医院抢救。我不假思索地一把抱住飞飞直往外冲。刘娜匆匆拿了把伞跟了上来。
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夹杂着雷电在我们面前制造出可怕的屏障。刘娜抱着飞飞躲在楼梯口,我则冒雨冲到马路上挥手叫车,奈何夜已深,加上风大雨急,等了好几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看到。我跑回楼梯口,只见飞飞病情发作地更加厉害,嘴角已经开始泛冒着白沫,呼吸逐渐微弱。来不及了,我抱着飞飞,一把将伞扔掉,然后不由分说地冲到雨里,用尽全力向附近一家医院冲了过去。
经过紧急抢救,飞飞终于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如果再耽误一会儿,结果可能就完全两样了。而我却因为本来体力透支加上心力憔悴又遭雨淋,患上了重感冒。回到家,浑身发冷,手脚无力,胸闷恶心,用体温表测量了一下,才发现体温已经高到39度,一头栽倒在床上,根植物人没啥两样。
接下去的两天,刘娜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上班,而是让我在床上安心休心养病,自己则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我。一天半夜里我醒来后,发现刘娜正和衣坐在我身边,依然没有入睡,见我醒来,刘娜突然深情呼唤起我的名字:“杨健”
“怎么了?”
“我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嫁给你,可以吗?”刘娜说完,满脸羞红。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刘娜,面部表情无比复杂。结婚,多么熟悉的一个词汇啊,我曾经以为此生都会和它永别,现在它却尽在几尺,触手可及。
“怎么?你不愿意吗?你是不是还在嫌弃我?杨健,我现在是真心真意想和你过日子啊!”刘娜赶紧解释,而我,依然没有说话――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不是还是太在乎以前的事?你是不是还嫌弃我?如果是这样,我不勉强你。”刘娜说完,眼圈立即红了。
我轻轻将刘娜拥入怀里,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答应你,等孩子病好,我们就结婚。”
“嗯!我一定会好好做你的新娘,我们好好在一起。”刘娜亲吻着我,在我耳边娇气地回应。
“会的,我们会幸福的。”
我闭上了眼睛,眼前很快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她正对我深情微笑,我知道她也会赞同我的决定,并在遥远的地方为我祈福。
飞飞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已经出院,可以蹦蹦跳跳的在我们身边绕来绕去。而公司在经历了最初创业的艰难后,业务也开始稳定,我将一些主要工作分解给几位执行力强、态度端正的同事,自己逐渐从繁忙的事务性工作中解脱出来,可以不要像开始那样没日没夜的加班,而是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刘娜和飞飞身上。
四月中旬,我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开始张罗和刘娜的婚事。装潢新房,购买婚礼用品,拍婚纱照片一切井井有条,穿上婚纱的刘娜提着长长的裙摆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是那样的幸福美丽。
曾经,穿着这身美丽婚纱站在我身边幸福微笑的女孩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命运捉弄,相爱的人只能各奔东西。思念及此,我不禁伤感。刘娜发现了,走到我身边,轻声安慰。
“你不开心吗?”
“没有”我赶紧悄悄拭去眼角微渗的泪水,鼓足精神:“我很开心,等这一天我等了很多年。”
于是紧紧拥抱,刘娜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胸膛,小声说:“真没想到,最后我的归宿还是你,真想不到啊。”
我轻轻抚摸着刘娜的长发,同样感慨万千。今天的幸福是用多少次的哭泣换回?我们做过多少次的承诺,我们许下多少次的誓言,都敌不过宿命的必然,所谓幸福和灾难只是一场你我都不能理解的无极。战争无用,抵抗可笑,我们都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舞台剧中的甲乙丙丁。唯一能做也应该去做好的就是遵循命运的轨迹,并且好好珍惜。
“咚咚”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急促、有序,将我猛然从恍惚中惊醒。
“可能是来祝贺我们的同事,我去开门。”
“嗯”刘娜含笑看着我“去吧,我去拿些糖。”刘娜说完走进了里房,我则走向门口,心居然莫名紧张了起来,握住门把手也在急剧颤抖,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手一用力,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站在前面的是薇薇,站在后面的是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