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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权力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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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想看清楚她脸上那朵红晕是不是为了他。

    “去吧,去吧,没你在,我觉得轻松多了。”她用手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羞涩。

    三天前,弑皇案终于在死囚处于绞刑后正式结案,他也以神的托梦会由,下令修葺芙莲娜的陵墓,这可算是一条绝妙的理由,这个时代,凡是神说得都得照着去做,没有人会去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而他也为了能尽孝道,决定去陵墓里守墓七天,七天内他不会出陵墓一步。

    自从承认爱上他后,她就从未和他分开过,觉得七天蛮长的,她又不能陪他,心里难免有些郁卒,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太丢脸了。

    “你还真是无情呐。”他摇头说道,语气里却是浓浓的揶揄。

    她用手扯了扯嘴角,扮出一张鬼脸“要你管。”说完,她推着他走“去吧,别让路斯比爷爷等太久了。”

    他俯首,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吻,在他耳畔呢喃道“想我的话,来陵墓找我。”

    她瞬间涨红了脸,刚想出口反驳,他又在她脸颊上烙下一吻,然后大笑地扬长离去。

    她不禁呆愣在原地,脸红得好似火在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神智,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向皇陵的方向策马而行。

    她羞红着脸,对着他渐行远去的身影呢喃道。“我会想你的。”

    风在空中盘旋着,卷起的沙土将所能看到的景物都笼罩上了一层土黄色,风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包裹着萨鲁,他看着眼前的陵墓,眸色暗淡,这里是他的生母芙莲娜公主的陵寝,看得出当年她下葬的时候有多仓促,陵墓的外表相当简单,但墓门上的漆色依然光亮如新,看的出定期都有人上色,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洗礼而逐渐淡去。

    “陛下,食物和水都已准备妥当。”路斯比身穿着白色的祭司服来到他身边。

    他点头,打开墓门,独自走了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踏进陵墓一步。”

    “是!”他举步来到最底下摆放棺木的殿堂,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为了修葺陵墓他也来过几回,只不过独自前来却是第一次。

    环视四周,除了棺木是黄金打造的外,这里的陪葬品少的可怜,残破地摆放在一隅,完全不符合一个公主安葬的规格,

    他俯首将脸颊紧贴在棺木上,在人前他是皇帝,无法表露出任何情绪,而此刻只有他一人,便不再需要伪装,冷漠的外表也瞬间瓦解。

    他抚摸着棺木,流露出对母亲的思念和哀掉。

    回想着那幅被他烧毁的画像,画中的母亲是那么甜美和慈爱,又是那么纤弱,很难想象,在纤弱的表象下,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为了腹中的他,她活了下来,却活得凄惨无比,在乳母哈比的帮助下,她忍辱偷生,甚至装疯卖傻。

    是的,她是故意装疯卖傻的,那幅画像里隐藏的秘密让他知道了一切,他并不是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儿子,而他真正的父亲正是那名卖绢丝的商人,也正是那幅画像的作者。

    但这个秘密却不能让人知道,因为他需要权利。

    “母亲,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爱的如痴如狂,但她却不是我能掌握的,为了她,我不惜任何代价,您会不会觉得我很疯狂,疯狂也无所谓,她值得。”

    他抽出腰间的剑,银光闪亮,透着嗜血的森冷,回想过往,他失去得够多了,他绝对不容许命运再夺走他任何的东西,父母的前车之鉴,让他明白为要保护最珍贵的东西,权力和地位无疑最有效的武器,因此他要站得比谁都高,比谁都要狠。

    他换上早已暗藏在这里的衣服,走到殿内的一隅,使力一推,松动的石块顷刻间倒下,赫然是一条早已挖掘好的通道。

    他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的剑,直奔而出。

    烈日高照,沙漠里的高温几乎可以烤熟一只鸭子,让人全身乏力,连移动的体力都没有。

    努旺达二世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酷热让他食不知味“还有多久才能到罗布斯塔。”

    他身边的护卫恭敬地说道“大概还需要半月。”

    “还要这么久吗?”他喃喃低语,已经走了四天了,他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下去,他苦笑了一记,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吗?

    “殿下,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候会凉快一些。”

    他点头,撕了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咀嚼。

    护卫不再说话,径自走出帐篷,同外面守护的侍卫交谈了几句,一行人加上努旺达二世,不过八人,全都是商人打扮,水和食物相当充分,所以延缓一下行程也没什么问题,当下就决定明早在出发。

    不久,天就黑了,沙漠的气温瞬间骤降,一时间冷得像冰窖,努旺达二世裹着披风,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看着满天的星子。

    他对今后的生活极其认命,其实不认命也不行,从小他就缺乏身为帝王该有的魄力,唯唯诺诺地等着母后安排一切,不像萨鲁时刻都能留露出果断、冷静地一面,登基之后,每每遇到需要他定夺的政事,他总会犹豫不决,就怕自己的定夺是错误的,这时,他不是问母后,就是问萨鲁,想来,他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个性也不适合尔虞我诈,软禁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远离是非,平凡的过完一生。

    只是没能在临别时见萨鲁最后一面,祈求他的原谅,他多少有些遗憾。

    “啊!”突兀的,一声惨叫猛地划破空气,他吓了一跳,急忙回首,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朝他走来,阴狠的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保护殿下!”疾呼声响起,只剩五人的侍卫慌忙手持武器,将他挡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护卫比剑喝道。

    来人蒙着比夜色还黑得布料,让人完全看不清容貌,他的动作极其迅速,抬手划出一道寒光,众人惊愣间,刚才还喝叱的护卫,已经颓然倒下,鲜血四溅。

    剩下的侍卫惊见此幕,胆战心惊,纷纷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步一步走来,十分缓慢,但每一步都像是催命的魔咒,让人发怵。

    努旺达二世早已吓白了脸,不自觉地往后退去,背脊碰触到冰凉的戈壁,才知道已经无路可退。

    一个护卫突然大声喊道“他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上。”说完,兵刃撞击的声响彻云霄。

    一时间刀光剑影,在月光下,黑衣人以一对四,丝毫未见不敌,反而越战越勇,剑身化出道道银光,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在努旺达二世惊惧地目光下,四个护卫已然成了鲜血淋漓的尸体。

    他摸向腰间的剑,手却不听使唤地怎么也拔不出来,看得出来,来人绝不是劫财越货的强盗,而是冲着他的命来的。“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径自扯下脸上的黑布,脸孔暴露在月光下,俊美如铸,却也魔魅如恶魔。

    “是你!”努旺达二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下一秒,银光闪过,在他惊愕地当头,胸前便感到金属刺入的冰凉,快地甚至让他感觉不到痛。

    他垂首看着鲜血汩汩涌出的胸口“为什么要杀我?”没有任何憎恨,他只想在死前知道理由。

    “我拥有一个绝不能失去的女人,因此,我必须站得比任何人都高,而权力、地位是我能守护她的工具,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任何可能影响到这一切的人或事,我都要除去。”

    大量流失的鲜血,让努旺达二世开始急促的喘息,他抹去嘴角的血痕,一点也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叹道“如果父皇能像你这样,他就不会失去芙莲娜,更不会有这以后的惨剧发生。也好,就让我的死来赎还父皇和母后的罪吧。”

    他握住插在胸口的剑,使力拔出,顿时浓稠的液体飞溅开来,划出一道血光。

    “在我死前,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来没怪过你。”

    他苍白的露齿一笑,有着满足和无畏,失去生命地缓缓倒在沙漠中。

    风起云涌,飞扬的沙尘渐渐的掩埋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法上过。

    黑衣人收起剑,转身投入来时的夜色之中。

    七日守墓期满,萨鲁从芙莲娜的陵墓中走了出来,他抬手挡去刺眼的阳光,余光瞥向正前方的土坡,在飞扬的尘土中站立的小小身影,瞬间让他放柔了目光,她就像一道光,总能让他灰暗的心灵得到救赎,而他将为她而生,为她而活,即使沦为恶魔,也无所谓。

    他迈开步子跑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看着奔向自己的身影,笑颜逐开,张开双臂,等待他的拥抱,下一刻,她就被拥进了温暖怀里。

    萨鲁紧紧地拥着她“露娜”唯独她才可以如此让他爱恋。

    她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他反手握住,知道这一生,只有这只手他绝不放开。

    “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满月大典。”

    她哀叹道“真不明白,连孩子起个名字都要那么麻烦。”

    两人手牵着手,渐行渐远,消失在高原的尽头。

    谁也不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被永远埋藏在了黄沙深处,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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