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jean掏出自己的电话,发现没有信号,只好又放回口袋。
"你的电话呢?给正勋打个电话吧,他会担心的。"
"在车里。"
两个人围着火堆,显得无话可说。外面的雨仍旧下着,音琪坐在那,望着不停打在玻璃上的雨和那些汇集到一起流下来的水的痕迹发呆。
"脚痛吗?"
jean问的时候,音琪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望着对面的男人摇摇头。事实上,被崴伤的地方一直一阵阵地痛着,看着突然降临的雨,她好象感觉不到痛,只剩刺骨的冷和莫名的担忧。
"让我看看。"
jean说着站起来,在音琪身边的位置坐下。他没有再看音琪,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将膝盖沾满泥的脚上的鞋子轻轻脱下来,用手小心地托着它。
音琪低头望着他为自己脱下白色线袜的认真模样,剧烈的心跳随着血液很快抵达脚踝受伤的地方,他的手一定也感觉到了吧。音琪想着,更加慌乱地将目光望向了窗外的雨。受伤的脚仿佛失去自由一般被他握着,那双手在脚踝周围试探着用力往外推按,音琪想到为自己擦拭平安油的明浚——
背着她走进院子,小心将她放了下来后,又对她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跟你?你看起来不像好人。"她的语气肯定却又暴露出她的担心。
"怎么了?"明浚抬头望着她笑笑。
"坏人都长我这样子吗?"明浚蹲下来伸手去握她受伤的脚。
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她的脚往回缩了缩。没想到明浚抓得更紧了,而且还严肃地说:"都不想早些走路吗?我可不喜欢被麻烦。这里找不到冰块,所以,擦上药按摩一下可以帮助恢复的"说着,明浚埋头将药水擦到她的脚踝周围,然后用手掌握着她的脚轻轻地试探着揉搓,偶尔还问她是不是痛。
"你"音琪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沉默一会问:"你经常这样?"
"经常怎样?哦,你是指这个吗?可是要付费的。"明浚故意加重后面的话,然后自己一个人诡异地笑。
"啊?付费?"她惊讶着用力将自己的脚从明浚的大手掌里抽回,不过,他抓得好紧啊。
"好了,自己记得按时擦药按摩,不用付费的。"明浚说着向她眨了眨眼,继续说:"这里的日出很美,想去看的话,现在好好休息吧。"
音琪闻到一阵刺鼻的药水味,她低头看见jean正往自己的脚上擦抹一种液体。
"是什么?"
"能消肿的药水。"
"对不起,麻烦你了。"
她的声音透露了试图刻意远离的怯弱。jean的心像被这路上枯败的荆棘不小心划伤般痛了一下。他将脸上失落的神情小心藏好后,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说:"没什么,我和正勋是好朋友,应该的啊。"
可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受难以控制的情绪影响而有些异样,jean说过完后马上将脸别过一边,慢慢低头回到她的脚受伤的部位。"穿好袜子吧。这个给你,到时候记得擦,会好得快一些。"
jean将手中的平安油给了音琪后,又回到她对面的位置。
"我打算以后不再学钢琴了,没有那样的天分,对这样的学生,身为老师的你一定也觉得头痛吧。所以决定彻底放弃了,放弃学钢琴,也放弃再去做你的学生。"
这样做的话,是自己得到解脱的第一步吧。jean说完后舒口气,用手中的小木棍拨弄着渐渐小下来的火苗。
"我做错什么了吗?"完全没有了师生谈话的立场,音琪的慌乱是因为不知道眼前这个让自己心思混乱的男人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他像带着明浚灵魂出现一般让她感到无措,眼神、背影,还有他们单独面对时的许多细节,那都会让音琪想起明浚。这种频繁的错觉甚至让她开始怀疑明浚是否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会不会以另外的样子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冯音琪,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每当她那样想的时候,就会遭到自己同样的责备。
雨渐渐小了,最后停住,屋檐下时不时滴落的水珠好象在提醒两个人应该离开了。
他依然背着她,像很久前的初遇一样,经过斜斜的草坡,走过高高的山岭,经过孤独的七叶树下
"沼泽地很危险,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
他的话里有平时少有的温和。
"对不起,刚刚吓跑你的琵鹭。"
她开始道歉。
"哎,损失还真不小,所以最好下次你代替它们一次,算做补偿吧。"
"什么补偿?不要。"
说着,她用手锤打着这个过分家伙的肩,挣扎想着下去。
"别动了,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喂狼的话,就乖乖的吧。"
他得意的威胁她。
两个人沉浸在同样的回忆里,却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阳光出来了,地上还是湿的,他必须小心些防止滑倒,也希望这样的山路永远不要通往营地。快要走出树林时,看见车辆还停在前面的空地上,有人已经从车里出来,音琪说想要下来自己走。
jean将他放下来,让她坐在树边的岩石上别动,自己先跑出了树林。一会儿之后,音琪看到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勋和jean。
"音琪,你没事吧?"
"没事的,就是脚崴了一下。"
""
正勋背着音琪走前面,一个人担心的问,另一个人淡淡的答。jean走在后面,让他们的背影将自己落下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