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把人家气成这样，还在那里胡说些什么呢，要不是我去找他，他都要倒在家里的床上起不来了呢，幸好我去了。你知道他有多可怜吗，他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啊，经济条件又不是那么好！”俊冰皱着眉头，望着俊锋，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

    俊锋哼一声。

    “那你好好照顾他吧！”他说着，关上门，回转身来，无奈地叹口气。

    “我们家快赶上收容所和救助站了！”

    他走到沙发前，一头倒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两张撇在桌子上的报纸，随便望了两眼，忽然看见一两则关于全城散打比赛的新闻。

    “不知道鹿川最近这比赛打得怎么样了，这事情弄得真糟糕，我居然忘记关心一下他这方面的事情了，不过这小子打得一定不赖的！”

    俊锋自言自语着，忽然看见报上其实已经列出了最终参加决赛的名单。

    他忽然在嘴角挂上了笑意，因为他已经看见，鹿川的名字已赫然地出现在散打比赛最后总决赛的名单中。

    突然，他愣了一下，因为他同时也看见铁穆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中。

    “真是冤家路窄！”

    俊锋嘿嘿地笑着，随便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躺在沙发上，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当俊锋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充满了香味。

    俊锋坐起来，侧目望出去，忍不住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元心居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而元心居然已经乐滋滋地坐在那里望着他，好像正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成绩一样。

    俊锋的确是有点吃惊，他站起来，瞪着眼睛一直走了过去。

    “今天过节吗，你怎么做这么多好菜啊！”俊锋瞠目地望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和其他几道素菜，摸了摸头，坐到了桌子旁。

    元心嘿嘿地笑，显然是为自己的战果感到无比的自豪。

    “真想不到你这死丫头还会做这么多的好菜，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快快，去叫我妹妹出来吃饭！”俊锋依然带着吃惊和赞许的味道说话。

    “嘿嘿我已经叫他们两个了，一会儿就出来！”元心满脸堆笑地说。

    俊锋忍不住伸手去拿一个鸡腿，却被元心嗔怒地拍了一下手。

    “你等一下不好吗，一起吃，你这样多不礼貌！”

    俊锋瞪着她。

    “什么礼貌不礼貌啊，都是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害怕的吗！”

    正说着呢，俊冰已经扶着明哲走出了房间。明哲的脸色要比俊锋刚看见他的时候好了一些，但看身体似乎还有点虚弱。

    俊冰一直扶着他坐了下来。

    俊锋本来还是笑嘻嘻的，但一看见明哲后，稍微变得严肃了点。明哲坐下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俊锋。

    只见俊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就那么盯着自己。

    明哲的脸上多少有点尴尬，但看俊锋盯着他看，他也不移开自己的目光，就那么跟他对视着。

    两个人分别在桌子的两旁，就那么互相注视着，好像旁边根本就没别人。

    元心和俊冰被弄得有点发愣，两个女孩子也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怔怔地望着他们两个大男生像有仇似的互相注视着。

    “你们两个在那里眉目传情的干什么呢？”俊冰忍不住张口说道。

    但她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还在那里僵持着。

    元心摸了摸额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在心里想这两个家伙又较上劲儿了，真要命。

    “吃饭呀，你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俊锋突然张口说话，把元心和俊冰甚至跟他对视的明哲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哎呀，吃饭吃饭了。”

    俊冰给每人都发了一双筷子，扬了扬手，让大家开始吃饭。

    俊锋和明哲不再互相注视着，分别开始拿筷子一起吃饭，只是吃饭的时候，有时候会互相瞥一眼。

    那眼神却让两个女孩子有点看不明白。

    俊锋和明哲心里却似乎都很明白。

    “臭小子，泡我妹妹，还上我家吃饭，你小子可真有福，我妹妹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德行的！”俊锋暗想。

    “你在学校瞎折腾我的事情还没给你算账呢，吃你点饭就这么大意见，以后我要是真跟你妹妹在一起的话，还不得被你折腾死，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明哲暗想。

    两个人一直都没直接说话，却吃得噼里啪啦的，互相怄气，弄得一旁的元心和俊冰都瞠目结舌地盯着两个人的吃相。

    最后两个女孩子都放下筷子，呆呆地望着他们一直把饭吃完。

    元菲实在没想到，那个叫什么妮可的女孩子居然真的转到她和月玄的班级，而且座位还跟月玄离得非常近，要知道元菲也只不过跟月玄隔着一张桌子呢，她居然跟月玄快坐到了一起，最可气的是月玄那家伙竟然跟她一直说话，而跟自己说的话很少。自己脸色那么难看，月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简直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吗！

    元菲越想越觉得生气，撅着嘴巴，两只眼睛像猫子似的望着那边还没注意到她的月玄。月玄昨天也知道元菲是生气了，不过他只认为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另外，实际上他也仅仅只把妮可当成一般的朋友，或者说是妹妹的那种感觉，压根也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所以，月玄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顾及的，直到元菲脸色阴沉地站到他面前为止，他才停下了嘴巴，有点吃惊地望着元菲。

    “你这么爱说话，是吧？”元菲因为实在是吃醋吃得很难受，所以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到了月玄的身旁。

    月玄这时似乎才知道自己因为跟妮可说的话太多，好像真的有点冷落元菲了。他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元菲看着他那尴尬的样子就有点生气，还不如说点什么呢。

    妮可这时候也有点尴尬，脸色难堪起来。

    “我还是不是你女朋友？”元菲瞪着月玄问。

    月玄点点头。

    “当当然是！”月玄这时心里忽然产生十分不祥的感觉。

    “你在撒谎，看见别的女孩子就不跟我说话了，还说我是你女朋友吗，对你女朋友怎么可以突然这么冷漠呢！”

    元菲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分别捏住月玄的两颊，然后向两旁拽去。

    这种突然间的暴力倾向，吓得坐在一旁不远处的妮可一脸愕然。

    “哎呀呀哎呀呀轻点呀，我的天哦”月玄尴尬地嚷着，握住了元菲的两只手。

    元菲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放开双手，烦躁地转过身，向教室外走去。

    “啊——你去哪儿啊？”月玄望着她的背影问。

    “用不着你管，我去杀人去！”元菲十分生气地回了一句。

    月玄咧着嘴巴，一脸不爽，转头望了一眼妮可，才注意到周围所有的学生都瞪着眼睛盯着他呢，仿佛从来没见过恶魔小组的成员有如此悲惨的下场呢！

    “都有什么好看的，把头低下去！”

    月玄凝眉，烦躁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吼了一声。

    所有学生吓了一跳，慌忙把头低下去，连妮可也吓得把头低了下去，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

    “哎呀，没叫你低头呢！”月玄望着妮可说。

    妮可慌忙又把头抬了起来，脸色尴尬，望着月玄。

    “你女朋友生气了！”

    “我看出来了！”月玄点头道。

    “那你怎么还不去追她看看啊？”妮可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来，仿佛害怕再出现什么事情呢。

    “追她！？”月玄有点吃惊地重复道。

    “是呀，她想不开可怎么办，这事儿都怨我，是我不好。你快去看看吧，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月玄愣了一下，听妮可这么一提醒，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呼啦一声站了起来。

    “我的天，不能吧！”月玄说着，已经冲了出去。

    妮可望着月玄冲出去的背影，有点伤感和失落的样子，也许很多事情已经不再像她想象的那样子了，小时候的月玄已经永远地的消失掉了。

    元菲因为实在是生气又烦躁，只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不过倒没有什么想不开要死要活的想法，只不过是很不爽罢了。

    当她一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操场那边的小树林地带。元菲松了一口气，向小树林边的休息椅走过去。

    她想在那里坐一坐，走到跟前时，才意外地看见，就在椅子另一端居然坐着一个小女孩，看来有七八岁的年龄，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元菲在椅子的这一端慢慢坐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神有点发呆地盯着椅子前的地面。

    就这样，元菲坐了好长一会儿，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转过头来，望着那小女孩，这时候才看清楚她的表情，居然也是一副伤心和焦躁的模样。

    元菲实在想不通，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也会有如此伤感的样子呈现出来。

    元菲忽然笑笑，看着那小女孩儿。

    “小妹妹，怎么了，跟男朋友分手了吗？”

    那小女孩儿听她说话，忽然抬起了头，望了望她，忽闪了一下大眼睛。

    “什么是男朋友？”她似有点吃惊地问。

    元菲摸了一下嘴巴，做思考状。

    “嗯——男朋友就是就是”元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为难地望着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就是男孩子跟女孩子在一起了！”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现在正在为我男朋友担心呢！”

    “为什么啊？”元菲吃惊地问。

    小女孩儿从那边移了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望着她。

    “昨天小黑他们欺负我啊，成宪为了保护我把他们给打伤了。今天他爸爸来了，把他带回家了，老师说他不是好孩子呢，可是我觉得成宪对我很好啊，他应该是好孩子呢。他爸爸很凶的，成宪回去后可能会挨打，我现在很为他担心，还有啊，以后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爸爸说要带他走！”

    小女孩儿伤感地说着，元菲居然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些许泪光，而这些湿润的东西都显得那么的真挚。

    “没关系的，他爸爸不会打他的，你放心！”元菲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地对那小女孩儿安慰道。

    那小女孩儿忽然显出满脸的高兴。

    “你怎么知道啊？”

    元菲笑了一笑。

    “因为我认识成宪还有他爸爸啊！”小女孩儿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手，整个人儿也不像刚才那么低落伤感了，她望着元菲说：“大姐姐，你真的认识成宪啊？”

    元菲又笑笑，很认真地点头。

    小女孩儿的双手这时候已经按在了元菲的膝盖上，整个身子几乎趴在了元菲的身上，她兴奋又激动地望着元菲，忽然想起了什么。

    “大姐姐啊，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成宪啊？”

    这个要求元菲自然是无法实现的，她望着小女孩儿，不忍心伤害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实现她这个愿望，只好抚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爸爸很凶的，马上要带他走了，估计不会让你去见他的，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他！”元菲很认真地对小女孩儿说道。

    小女孩儿有点失望，但她依然抱住了元菲的胳膊，很认真也很有信心地对元菲说：“那么你告诉成宪，以后我长大了会去找他的，告诉他不要把我忘记了，知道吗？”

    元菲实在没想到这小女孩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这话里多少充满了让人心酸的味道。

    这让元菲的心里一时感到很不舒服，她忽然想起了妮可，又忽然想起了月玄，他们的形象仿佛已经立即幻化成小时候在一起的样子。那种离别分开的情景，似乎跟这小女孩的处境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要我告诉他这个呢，你为什么要去找他呢？”元菲用双手按住了那小女孩儿的肩膀，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小女孩儿忽然嘻嘻地笑。

    “隔壁的老八爷说了，我跟成宪是天生的一对儿，成宪私下里还跟我说过呢，要我长大以后做他的妻子呢，他还送了我一个东西！”

    小女孩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很特别的桃核。

    元菲接过那个桃核，举在半空里认真看了看，虽然觉得有点特别，但毕竟只还是一个桃核，也并不显得珍贵，但元菲实在不明白这个东西在小女孩儿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她笑笑，将桃核又放到了小女孩儿的手里。

    “到时候你去找成宪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着这个桃核！”元菲认真地对小女孩儿嘱咐着，小女孩儿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姐姐，千万记得告诉成宪一声，告诉他别把我忘记了啊，告诉他长大以后别找其他的女孩子啊，我会去找他的！”小女孩儿依然认真而又信心十足地说道。

    元菲心里很不好受，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成宪的，但小妹妹你一定要答应姐姐以后要好好保留这个桃核，等你长大后也不能忘这件事情，以后一定要去找成宪，知道吗？”

    “我知道！”小女孩儿毫不犹豫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