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之后方才睡下。
次日天刚蒙蒙见光,启明星还亮着,徐清就听见外面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啪啪啪”叩门。心道:“这才刚到辰时过半,难道裘友人就回来了?昨晚已经连夜派人向成都罗家送信了,就算起的再早,从成都回来也得中午才到。莫非这裘友人根本就没睡觉,连夜就赶回来了?”
不过徐清却不想多理,昨晚给白灵好好洗了个澡,抱在怀里可是舒服的紧,天时还早怎如再睡个回笼觉舒坦。
“小妹!”裘友人一边呼喊着,一边往后院冲去。本是白净的脸上,仅仅一日便涌出一层胡茬,还挂着两个黑眼圈,藏青色的长袍带着一身泥点子,还哪里有个书生的儒雅气质。后面跟着那十来个家人看来也是一夜没睡,奔波劳顿没精打采的。
裘友人心中急切直到冲入了妹妹的闺房,才自觉得逾越了礼数,脚踩在门槛上进退不得。前回说过裘芷仙乃是媚骨天生,兄妹朝夕相处,纵有礼教约束不敢逾越雷池,但裘友人对这妹妹的感情,也绝非是一般的兄妹之情能比。今日一见妹妹被妖风卷走,急得险些没得了失心疯。昨夜得到消息没耽搁片刻,就飞马赶回家来。
裘芷仙和甄氏也被一早乱呼呼的声音吵醒了,正见裘友人立在门上。芷仙忽然想到日后上山修行,不知何年何日再见兄长,赫然悲从中来,唤了一声“哥”一头扑到友人怀中,大哭起来。
“夫君回来了。”甄氏脸色微微一变,看是也有些嫉妒这兄妹之情。只不过她大家出身,深知礼让克制,又知芷仙三岁便没了父亲,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又怜惜小姑命苦。
友人轻轻拍着芷仙的背,低声抚慰道:“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哭了半天芷仙方自挣扎起来,再看友人的狼狈之态,心中更添不舍之心。只不过她决心早定,虽然舍不得兄长,但这个家终于不是她的归宿,也不愿再成为哥哥嫂子的累赘。
裘友人又细细看了一番,确定妹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泪不自禁的哭道:“妹啊!都是大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芷仙本已经梨花带雨,此刻一见友人也哭了,她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大哥好不知羞!你不是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地就哭起来了!”
友人却混不在意,含泪道:“你这没心肝的丫头,被妖人抓了还不止害怕,反倒笑话起哥哥来了!”
这时甄氏才提醒道:“夫君,莫要忘了乃是一位峨嵋派的仙长将芷仙救下的!如今兄妹已经见了面,更要当面致谢,方能不失礼数。”
裘友人抚掌道:“对对对!夫人想的周全。”抬头看看天色,回身道:“李管家,赶紧吩咐准备酒宴,待到午时正好为仙师接风洗尘。”说罢又微微一顿,望着芷仙沉吟道:“妹啊!你且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会?昨夜紧急赶路,邻院的刘五也没说清楚,怎么你还拜了师父?”
虽然未曾明说,但裘芷仙却在哥哥的眼色神态之中,看出了怀疑和担心。再一想到要取消与罗鹭的婚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芷仙发窘,甄氏赶紧打圆场,娇嗔道:“看你急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够赶紧去洗洗,换件衣裳再来!更何况你不修边幅,难道芷仙也不要梳洗打扮了?”
裘友人也知道有些操之过急了,赶紧应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我这就去”话才说一半友人眼珠一转,也不急着细细盘问了,道:“呃!芷仙昨天受惊了,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好好休息。”不过他将芷仙让了回去,却一把拉住甄氏急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