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两个女人的交锋

房子？还是给你买得？”丁慕晴四下打量着房屋的装饰，有一种淡淡的雅致。

    “我没问过他。”赵芳给丁慕晴沏了茶。

    短暂的一阵沉默，还是丁慕晴打破了沉默。

    “听说赵小姐是金陵人氏。”丁慕晴的眼睛直视着赵芳，似乎要用眼光剥开对方的衣服，看到她五腑六脏。

    “嗯。”赵芳意识到，丁慕晴一定多多少少地知道自己的家世。

    “你和季沫在金陵怎么认识的？”丁慕晴的语气显得不屑。

    “在一次聚会上。”赵芳就像一个小学生面对老师的盘问。

    “不知令尊在哪高就？”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赵芳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是母亲养大了我们。”

    “噢——”

    又是一阵沉默。

    “赵小姐——”

    “唉——”赵芳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她立刻抬起头看着丁慕晴，等待着对方的指示。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丁慕晴对赵芳是同情的；可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丁慕晴对赵芳又是抗拒的。

    “听说你大学没有毕业？”丁慕晴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她能感受到这个乱世里的女人活着是多么不易，“为什么？是为了养家吗？”

    赵芳点了点头，她的心里充满犹豫，挣扎，尴尬——

    与此同时，季沫在师部召开旅团级会议。

    这段时间，关于裁撤官兵的消息满天飞。有消息说，有几个非委座的嫡系师已经就地解散，连遣散费都没有；有几个表示抗议的人，也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独立师也是人心惶惶，尤其是下层官兵，他们更是担心自己的命运发生不可逆的反转。有的人认为，季副军长挺受委座青睐，不然，独立师的规模怎么会比得上一个军的编制！对此，有人却表达反对意见，认为，如果委座真得重视季副军长，他早就升任军长了，也不至于他的头上还有个军长。

    季沫也早知道军队官兵要进行裁撤，他也知道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他认为，这个时候，有必要统一思想，要保证独立师的绝对稳定及凝聚力。

    在会议室里，季沫望着旅长、团长及特务营长、警卫连连长，点燃了一支烟。

    旅长、团长见师长戒了很长时间的烟竟然复吸了，他们意识到，那谣言并非空穴来风，甚至他们独立师也无法避免。

    “兄弟们，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季沫的眼睛带着质问，底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的师长，“如果现在让你们解甲归田，你们是坚决执行，还是要打个折扣？”

    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坚决执行师长的命令！”

    季沫冷静地看着各位，良久，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来。

    “这里面，都是和我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季沫一脸的严肃，“当年，我们跟小鬼子干，不要命地干，图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抬得很高，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也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大家也一下子全站了起来，氛围庄重、肃穆！

    “图升官？图发财？”季沫的语言极为犀利，“真为了升官发财！”

    “驱除鞑虏，是我中华男儿的使命。”步兵旅的旅长邓通铿锵有力地说，“如果独立师要裁撤，我邓通坚决执行师座的命令，我愿带头解甲归田。并且，随时听候召唤，不惜马革裹尸。”

    “我等都愿意。”其余人异口同声，他们的语气十分坚定，如果当年他们共同奔赴战场，明知道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

    季沫用两手向大家示意一下，他带头坐了下来。

    “夏文！”

    “到！”夏文腾地站起来。

    “你不仅是我警卫连长，也是后勤部长。”季沫看向夏文，“不论是在座的各位，还是士兵，如果真得被裁撤，必须保证他们得到最好的补助。”

    季沫沉默了，他想起那硝烟弥漫的日子，“兄弟们跟着我，不容易啊！”他无比感慨，“我对大家的要求高，对大家的束缚也多，这些年只带着你们不顾命地冲杀。”他的语气突然又变得深沉，“为什么呢？我们的身后站着我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所以，我们在前方不要命地厮杀；正因为我们不怕牺牲，我们取得了属于我们的胜利。可是，有的人因此狂妄起来，忘了我们最初拼杀的使命是什么？”

    大家用坚定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季沫。

    “我们一旦放纵自己，和小鬼子有什么区别？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季沫说，“所以，兄弟们，我们连死都不怕，生活中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告诉底下的兄弟，如果是我季沫的兵，不管是面对小鬼子，还是面对生活中的不可预测的事件，都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冷静，沉着。”

    “是！”

    季沫扫视了一圈，语气冷峻地说：“谁他妈的当怂人，当脓包，当是非精，趁早给老子滚蛋，老子现在就发他丰厚的补贴。若是，既不想拿补贴滚蛋，又在军营里嚼舌头，老子的枪子是不认人的。”

    “是！”

    季沫准备结束会议时，又补充道：“告诉兄弟们，现在想自行离开的，我季沫是不怪罪的；兄弟们跟了我一场，不容易啊！夏文，你一定尽最大的力发给他们丰厚的补贴。走，也要走得彼此体面；留，也要留得坚决。”

    季沫末了末了，又似乎放心不下，“底下的兄弟都是跟我们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不论是谁想回家，我拜托你们在座的各位，一定要善待他们。”

    “是！”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该讲的话要讲清，但是，谁胆敢为难底下的士兵，——”他庄严地看着远方，“那就是与我季沫为难！”

    “坚决执行师座的命令。”

    季沫敬了一个军礼，旅长们回敬了一个军礼。

    季沫离开师部的时候，又单独与夏文交谈了一阵，他交待夏文一定要和仓周一道，尽最大努力多筹一些钱，一定不能让跟随了自己一场的底下的兄弟们两手空空地解甲归田。

    关于裁撤官兵的事，季沫也与上边沟通过，但并没有确切的准信。

    但他季沫，也不得不做好各种打算。

    他既有可能被委座当成裁撤的标杆，让大家知道，裁撤是大势所驱，就连他所青睐的季沫也无法幸免；也有可能，委座保留他的独立师，释放出一种信号：留下的，终将是敢打硬仗死仗的部队。

    不知不觉，季沫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袁府。他正要转身，发现云裳与叶止止一道从那府里走出来。他连忙转过身，向小巷子里走了两步，避开了她俩。

    时间嘀嘀哒哒地寂寞空虚地走着。

    他随着下意识迈着步子。

    走到赵芳处，他发现大门并没有关，便径直推门进去。

    走到一扇窗户处，听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我可以当妾。”一个声音说道。

    季沫索性立在那听了一阵对话，越听越觉得有些忿忿不平，一股热血一下子冲上他的脑门，他快步向屋子走去，似乎在赶赴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