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里活下来的人,大概都得到了上天的垂青。
季沫一开始还疑惑,难道是有人假扮服务生早埋伏在这?可是,在进餐厅之前,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来这里用餐,世界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当季沫快走近那个服务生时,他只感觉到那个背影在哪见过?可是,在哪见过呢!
当季沫走到服务生旁,立在林溪对面时,他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打招呼道:“钱先生,你好!”
“你好。”钱坤也是愣了一下,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火辣,但一股清高让他很快保持一种冷漠,“你看,我现在当着服务生,端着托盘,没办法和你握手。对不起。”
季沫笑了一下,“没关系的。”
季沫看了一眼林溪的表情,她有些尴尬,也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们慢慢用餐。”钱坤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溪心疼地看了一眼钱坤,那眼神里有着无奈,有着委屈,有着眷恋——
季沫突然发现,两个人的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极其虚伪,且无意义。
季沫依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牛排,正醒着的红酒,胃里却索然无味。
他把目光从窗子外移到屋内,略微抬了抬,不偏不倚地与叶止止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隔着距离,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很快地收回彼此的目光。
“林溪,我刚才碰见了几个朋友,这才想起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立刻去处理。”季沫想成全林溪与钱坤,“所以,很抱歉,我现在就得离开。如果方便的话,我先走一步。看能不能请钱坤陪你用一下餐。我走的时候会给他们老板的一声招呼的。”
“不用了。”林溪此刻的心思已全然不在季沫的身上,所以,对他说的话,他并没有全部听进去,只是应付性地回了一句话。
季沫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林溪,站起身,“我先告辞了。”
林溪反应过来时,季沫已经走到门口,她下意识站起身叫了一声,可季沫已经走过拐角。
当叶止止再次抬头时,发现那个座位只剩一位女士。她还以为季沫是去盥洗池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季沫。直到那个座位上入座了一位陌生的男士,叶止止才意识到,季沫离开了,她的心一下子空落下来,刚充满温情与希望的大厅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
“止止,你怎么了?”云裳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季沫入座的那地方,却已没有季沫了。
“没什么。”叶止止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可能是吃得太饱,让人不免迷糊了。”
云裳只是会意地一笑。
爱情,并不意味着要把对方占为己有。云裳对人生的要求很简单,她只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她和季沫能说相见就能相见,仅此而已。至于,季沫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将与谁携手同行,那是她无法主宰的,也是她不想干预的。
“那是季沫的新女朋友?”杜运水同似有些不平衡,但又不好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是以散淡的语气说道,“他也真是的,竟然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好歹咱们也算是朋友。”
“咱们也吃完了。”叶止止已经站起身,她并没有接杜运水的话,因为,杜运水的话并没有引起她的共鸣,“我得先告辞一步。”
“咱们一起离开吧。”云裳也站起了身,她早就想离开这了,如果不是叶止止今天来拜访她并邀请她吃饭,而杜运水恰好又在场,她是不可能与他来餐厅吃饭的;而且,对于杜运水主动坐在她身边,这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杜运水就算还想坐一会儿,可是,此时,他也只能站起身表示,“那咱们一起走吧。”
叶止止、云裳走过林溪身边的时候,都潜意识地看了看林溪,的确是个青春十足的姑娘。
走出餐厅,云裳对杜运水说:“我和叶止止逛逛女人的商场,我们就不邀请你了。”
云裳看似俏皮的话,实在是坚坚实实地拒绝了杜运水再和她们一路。
叶止止也是个聪明人,故意说:“杜教授也可以给我们参谋参谋吗?”
面对两个女人的幽默,杜运水纵是想陪着云裳多逛逛,可是也知道表示婉拒,“我哪有那审美的眼光。还是你们逛吧,我也得回学校准备讲义。”
分别之后,各自带着自己的心思奔赴自己的方向。
而在餐厅里,钱坤正坐在林溪对面。
在季沫离开餐厅后,钱坤发现季沫很久没有出现,他便给领班请了假,说:“我的小女朋友来找我,所以,——”他还用手指了指林溪的那个方位。
“请假?多长时间?”领班看也没看那个方向。
“半天时间。”
“今天不上了呗?”领班不屑地问。
“她今天不高兴,专门来找我。”钱坤说:“她餐都点好了,我如果不陪她,搞不好得掰。求求你,高抬贵手。”
“你请假了,你的活还在那。”领班冷漠地说,“别人帮你干,总不能白干吧?”
“我今天的薪资算在顶班人的头上。”
“去吧。”领班依然有些不满,“以后别这样了。”
钱坤来到林溪身边坐下。
“那个姓季的呢?”钱坤的语气里带着对季沫的轻视。
“有事先走了。”林溪这才发现钱坤的服务生制服竟然已经脱了,“你不上班吗?”
“怎么?”钱坤的语气突然有些不太好,但还是保持着克制,“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怕你孤单,所以就想着过来陪陪你。你不会是嫌弃我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溪见钱坤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身份低微,赚得钱少——”钱坤不满地说,“可是,我手上没有别人的血,我赚得钱都是自己劳动所获,不像有的人,靠发国难财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什么呢?”林溪有些惊讶地看着钱坤,“你能陪我,我特别高兴;可是我又怕影响你工作,就关心了你一句。什么发国难财不发国难财的?”
钱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说得有问题,因为有传言,林溪的父亲林忠守就曾参与发国难财,从而使自己的财富得到进一步裂变。
“我是指季家。”钱坤说,“别人都在这么说。”
林溪无语地看了一眼钱坤,“打小鬼子的那几年,季家可是掏空家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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