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华轩精神一振,眼眉一挑,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去高邮把书稿抄下来,记住,一个字也不准错!”
张得利精神一振,虽然搞不懂大少爷究竟做的什么文章,不过一桩桩差事交办下来,凭着刚刚大少爷对那些朝奉的手笔,也准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肚里正在欢喜,张华轩就又吩咐道:“不单单是《海国图志》这一本,魏老爷还有什么著述,都给我抄了来,多雇人手,不要怕烦劳,不要怕花钱,把这事好生办好了,晓得么?”
“晓得!”张得利精神抖擞答道。
张华轩展颜一笑,手中折扇“啪”一声一展,刚要再吩咐两句,看到门外有个小厮伸头探脑,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头一收,吩咐道:“少爷手里将来要有得用的人,张得利,好生去做,去吧!”
张得利又连声应承着,晓得少爷还有别的事,于是把身子面对着少爷,屁股向后,慢慢退了出去,到了门前石阶上脚底一滑,差点一个打跌。
张华轩看的直摇头,这什么规矩,张府一个普通的盐商家庭,都这么能摆谱,仆人不能让主人瞧见自己个的屁股蛋子,这要换了皇宫还了得?
看到张得利半退着出了房门,转身离去,张华轩向外朗声道:“五常,进来。”
“是勒,大少爷。”
刚刚还在门外头探头探脑的青衣小厮闻声而动,极麻溜的进了房,在青砖地上给张华轩单膝跪下请了个安,这才又麻利的站起来,垂着手低着头伺候。
张华轩很不喜欢眼前这一套礼节,不过却很喜欢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任何事情,只要用心才能做到极致,眼前这个青衣小厮虽然身份下贱,全身上下就好像是一个陀螺,转起来就叫人眼花缭乱,再看眼神,怎么看都有一股机灵劲,不由得人不喜欢。
能在张府老太爷跟前伺候的,没这股机灵劲,还真是不成。
张华轩和颜悦色,向着张五常问道:“什么事?”
张五常低眉顺眼的答道:“侄少爷又来了,还有总账房里的黄老爷子,也在老爷房里。”
府里老爷子只有张华轩一个亲生儿子,整个张家在淮安却是个大族,近房的远房的亲戚一大堆,张华轩病时都来探视过他,也记不得那么许多。
等张华轩身上的症候全好了,这些原本想来沾点光的亲族,又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三房里一个叫张华筑的,心一直不死,仗着老头子还算喜欢这个近房侄子,天天没事儿就往老爷子跟前凑,逮到空子就诋毁张华轩几句,伎俩可笑,也没什么用处,就是忒烦人。
至于总账房里的几个朝奉,最近这程子被张华轩夺了权,又揪出几个手脚太不干净的开革出去,看到张华轩就跟乌眼鸡似的,两股子人今天就和到了一起,只怕又要在背后搞搞小动作,所以张华轩安插的眼线,立刻就来少爷房里报信。
“好!”张华轩双眼炯炯有神,站起身来在房中转了一圈,笑道:“这件事五常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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