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想起他的身份了,刀身一抖,柳家深立刻噤声。
容庆却为难了,方才,他已经听到柳家深提及周思安的女儿,也就不好处置了,想了想,他只能带柳家深去见周思安。
容庆押着柳家深,刚进内堂,里面的三个人就立刻警醒,但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三人同时一愣。
“军司大人,柳四公子说受令嫒所托来给您传讯。”容庆收起刀,执礼禀报。
周思安本来刚要问话,听了这么一句,不由诧异地打量了柳家深一番。
“柳四公子”周思安的神情有些古怪,倒是没有翻脸的表现,其他人不明白,柳家深却有些懂他的意思——他钟情周府少姬,四处打探闺阁淑女的情况,周思安手握王京大权,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碍着他并无逾矩之举,身份特殊,也不便发作,此时再听他说是受自己女儿所托,怎么可能不感到惊诧莫名。
周思安如此反应,柳家深更加不敢造次,脸颊更是隐隐地发烫,他连忙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军司大人,令嫒言尊夫人深为大人担忧,郁结成疾。少姬甚为不安,却无计可施。少姬盼大人能给予一份信物,由小子携回,以宽慰尊夫人。”
“信物?”周思安皱眉,语气并不是十分相信。
柳家深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琉璃珠与绣帕。“大人,这是少姬命小子转交的信物,请您相信小子。”
杨惟将琉璃珠与绣帕呈给周思安。周思安仔细审视了片刻,却始终沉吟不语。
陈咨性急,见状,抢前一步,问柳家深:“你是柳敬华的儿子?”
“正是!”柳家深直起腰,心中涌起浓烈的不安感觉。
陈咨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如果我们挟持你,外面那些人可会放我等离开?”
杨惟与容庆也盯着他,显然也有相同的心思。
柳家深按捺下心头的不安,正色道:“让三位大人失望了,在下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子,承朋友看重,才能完成少姬所托,更多的,在下心有余力不足!”
陈咨询问的目光投向杨惟与容庆,见两人都点头认可,只能泄气地退开。
“柳四公子可知拙荆的情形如何?”周思安忽然开口询问,仿佛是相信了他,问得和颜悦色。
“小子不知”柳家深诚惶诚恐地回答“不过,听少姬的话音,情形不太乐观”
周思安苦笑:“生死由命”他叹息一声,从怀中取一个扳指,伸手递给他:“你将这个交给小女,想来,她可以安心了!”
“是!”柳家深赶紧接过,立刻就告辞,周思安也没有留,默然地坐在榻上,神色冷然。
“大人相信他?”三人以目光交流了一通,杨惟被推出来询问。
周思安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枚琉璃珠凑到灯下,光线透到珠子,落在手几上,居然显示明暗相间的图形,再仔细辨认,赫然是“令符信物交予来者”八个字形,最后还有一个特别的徽记,在场人四个人都不陌生——白王的签印,如今也是紫华君的签印。
“开始没想到,后来想起,白王曾用此法传讯,趁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试了一下!”周思安收起琉璃珠,笑着说,语气轻松,似乎在自嘲。
容庆他们三人却笑不出来,盯着已经看不到文字的手几,神色森然。最后,杨惟毕竟年轻,承受不住地抬头,期冀地问周思安:“大人,我们是不是成弃子了?”
周思安默然,他无法给出否定的答案,同样也不愿给出肯定的答案,便只能沉默了。